小門小戶 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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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求的這事,和這也有關(guān)系?!?/br> 秋棠姨娘語氣微微哽咽,低頭拭淚,“我是一個命苦的,爹娘已經(jīng)找不到了,除了唐家沒有了去處,膝下養(yǎng)的三姑娘也嫁了好人家,沒有什么遺憾了。原本我打算著后半輩子吃齋念佛,就這么過了?!?/br> “但誰知,卻發(fā)生了一件事。” 柳二丫有些好奇,“什么事?” 秋棠姨娘有些難以啟齒,但還是一咬牙說了出來,“我們這樣的人,是有身契的,只要身契還在別人的手里,那就一輩子為奴為婢?!?/br> “這原本也沒什么,唐家總不會少我一口飯吃?!?/br> “但是昨天,我突然得到了一個消息,那就是大太太讓管家把我們這些人的身契找了出來,也不知道是為什么,她還讓人喊人牙子來!” 喊人牙子來做什么? 秋棠姨娘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心驚膽戰(zhàn),人牙子一來,那不是買人就是賣人!再想想大太太之前喊人找她們的身契,那意思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尤其自己是老太太給的,年輕時候給了大太太不少罪受。 尤其最近為了把三姑娘嫁出去,還把大太太給氣病了。所以她現(xiàn)在養(yǎng)好了病,是來找不是來了,她這是想把自己這些礙眼的統(tǒng)統(tǒng)都打發(fā)了呢。 不然又是找身契,又是喊人牙子做什么呢? 她當即就嚇得魂飛魄散,昨晚是一宿沒睡,苦思冥想之下,她便想到了一個主意,那就是來找陶家?guī)兔Α?/br> 但聽她說完這個所謂的主意,柳二丫是目瞪口呆,看著她的眼神里也是古怪的,“你,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家把你買下來?” 這是什么道理? 居然上門求他們家把她買下來,柳二丫長這么大,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荒謬的事情,不由得哭笑不得。不但哭笑不得,她還覺得對面這位秋棠姨娘怕不是傻了,大半輩子在內(nèi)宅轉(zhuǎn)悠被唐家給關(guān)傻了。 不然怎么會想出這樣的主意? 她婆婆當年贖身出來,真的是非常明智了,柳二丫沒辦法想象有一天在她心目中溫和講理的婆婆對她說‘我給你銀子,你把我買下來吧’。 實在是太荒謬了。 “你怕是想岔了吧?” 柳二丫好心地勸道:“你在唐家待了有三十多年了吧,還養(yǎng)過一個姑娘,出門也帶著丫鬟。那就不是一個沒有身份的人啊,別的不說,唐家這樣的大戶人家難道還會少了你一口飯吃?” “即便是要賣人,也不會賣你啊?!?/br> 但秋棠姨娘卻是不信,她苦笑道:“太太您有所不知,我雖然被下人們喊一聲姨娘,但其實我的名字并不在唐家的族譜上,在唐府的名冊里,我依然只是個丫鬟,住的也還是那一間屋子,不像是其他有名分的姨娘那樣有個小院子?!?/br> “像我這樣伺候過大老爺?shù)娜擞泻芏?,這么多年下來有的被賣了出去,有的被許配給了府里的下人,還有的直接就死了?!?/br> “我們這樣的人,在唐家并不金貴,每年都有一兩個。若不是照顧著三姑娘,我也早就不知道被賣到什么地方去了?!?/br> 看到柳二丫不太相信的樣子,秋棠姨娘又解釋,“我的賣身契在大太太手里,如今三姑娘又嫁了人,她若是把我提腳賣了,那真的是人不知鬼不覺?!?/br> “等過些日子三姑娘得了信,但我又不是她的生母,大太太才是她的母親呢,我只是個伺候人的丫鬟。只要大太太隨口說一句,不管是說我死了,還是說放了我的身契,亦或者干脆地說賣了我,誰又能替我做主?” “哪怕是三姑娘,也不敢得罪了大太太的?!?/br> 柳二丫聽得目瞪口呆。 這也太可怕了吧,養(yǎng)大了家里姑娘的人,居然還能被悄沒生息地賣掉,而賣掉之后唐三姑娘居然還不能給秋棠姨娘說話。 這都是什么人家??? 不是說唐家積善行德,唐家上下都是大善人的嗎? 而秋棠姨娘還在繼續(xù)說:“我其實也不敢肯定大太太這次是不是真的要把我們幾個賣了,雖然她每年都會把一些大老爺忘了的人賣掉,還有那些老了做不動活的下人們,有時候根本就不要銀子,讓人牙子直接拉走?!?/br> “但萬一呢?” 秋棠姨娘苦笑道:“我都這把年紀了,換做尋常人家,都是做祖母的人了。若是真的被賣了那只能做苦活、粗活。那樣的話,沒兩年身子就壞了,也不知能活到幾時。我實在是不想受這樣的苦,于是就上門來想求一求老姐妹?!?/br> “沒想到貴府老太太不在?!?/br> 秋棠姨娘說這話的時候,帶著遺憾。因為如果今天丁家meimei在,那她是能懂自己的苦的,不說這么多她都能夠懂。但眼前這位年輕的典史太太、秀才娘子,怕是不一定能明白自己這樣的人的擔心和害怕。 所以她有些忐忑不安。 柳二丫看著這個憔悴的秋棠姨娘,沉默了起來。 “陶太太?!?/br> 秋棠姨娘道:“因為三姑娘嫁到了郡城鞭長莫及,而且她現(xiàn)在是雙身子的人,不好驚動,所以就只好來拜托您了?!?/br> 她連忙從懷里掏出一個錢袋來遞過去,“您放心,我這里有這么多年攢下的體幾,不會讓您掏銀子,只要大太太真的要把我們賣了,那我就差人給您遞信。您再喊了人牙子來把我買下就行了?!?/br> 她沒說為什么自己不能像丁氏當年一樣贖身,而是鄭重、誠懇地說道:“買下之后您也不需要管我,我自己會去找三姑娘,又或者是不去找三姑娘,自己在縣城租間屋子住,總而言之,不會讓您為難的?!?/br> 柳二丫見她實在可憐,這件事也不會妨礙到自家,于是答應(yīng)了下來。不過她也和這位秋棠姨娘說好了,只是幫個忙而已,其他的事她是不會管的。 秋棠姨娘千恩萬謝地走了。 而柳二丫則拿著她說的‘多年體幾’出神,因為這個錢袋里面只有七十多兩銀子以及幾樣金銀首飾,這些首飾模樣老氣,拿去當了估計也就只能當個一二十兩銀子,也就是說秋棠姨娘給了她約莫一百兩。 這一百兩除了她的買身錢,就是她后半輩子的積蓄了。 柳二丫心情復(fù)雜,和陶硯說起的時候很是感慨,“還好娘早早地就贖身出來了,不然像是這個秋棠姨娘一樣,一把年紀了還要擔心自己被賣。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想找個人幫忙吧,卻誰也不認識?!?/br> “到頭來居然只能找我們家這樣只見過一兩次面的,她就不擔心我收了銀子,不給她辦事?若我是個歹毒的,那她就完了?!?/br> 陶硯不知道聽進去沒有,神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柳二丫詫異,“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擔心娘啊,她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快到郡城了吧,從我們這一路過去,都可以走官道?!?/br> “定是順順利利的?!?/br> 但陶硯卻搖頭,“我不擔心娘,我給她找的是郡城最好的鏢局,他們天南地北都去過,經(jīng)驗豐富,我是在想衙門的事情。” “衙門什么事?” “最近張知縣讓我去調(diào)查長河幫的人,”陶硯道:“長河幫你知道吧,就是在碼頭那邊活動的,他們的幫主叫馮大,還有個管事的叫做馮四。” 長河幫柳二丫知道啊,當初她那個小客棧開起來的時候,長河幫還想要來收銀子呢,還是陶硯出面才讓他們消停下來。 “我知道?!?/br> 柳二丫想了想,“我爹以前在碼頭做活的時候,每次都要給他們兩成的銀子呢,賺一百文就要給二十文。我爹說如果不給,他們就不讓人在那兒做活。而且他們不但收我爹他們的銀子,還會收貨商的銀子?!?/br> “總而言之,只要從那邊過,就得給他們銀子?!?/br> “不但有個長河幫,好像還有個大沙幫?”柳二丫仔細回想,“我爹好像說過,長河幫管著的是本縣的人,而大沙幫管著的則是外縣的人?!?/br> “他們怎么了?” 第108章 唐家(二) 陶硯道:“張知縣說長河幫違法亂紀, 乃石縣一大毒瘤,令我派人秘密搜羅證據(jù),將他們通通抓起來, 以儆效尤?!?/br> “這是好事啊!” 柳二丫把秋棠姨娘的事拋到一邊,高興地說道:“如果能讓他們消停下來, 那就是好事一件啊。你想啊,在碼頭上辛苦做活的人比如以前的我爹, 他們每掙十兩銀子,就要被長河幫拿去二兩,這可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br> “若是這二兩銀子能被真正辛苦的人拿到手里, 多買一升米, 多買兩件衣, 家里便能夠?qū)捲R恍? 日子也能過得更好, 豈不是大大的好事一件?” “沒想到張知縣這樣的人,居然也能為百姓做些實事?!?/br> 柳二丫感嘆著難得。 陶硯本想說長河幫和大沙幫收的銀子里面,有一部分是要上供給縣衙的, 不然縣衙每個月也不會有那么多的銀子可以分給底下的人。 而且碼頭上有一個長河幫, 也有一個大沙幫,但張知縣對大沙幫絕口不提,單單只拿出了長河幫來說事, 很明顯這里面就有貓膩。沒準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大沙幫已經(jīng)投靠了張知縣, 所以他才會打壓長河幫。 不然依照張知縣這一年多萬事不管,只向著錢看的性子,又怎么會突然和每個月安分給錢的長河幫過不去呢? 不過他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來。 一來是這件事情他并不確定, 只是猜測,二來就是沒有必要把這事告訴二丫,免得把她嚇到了。此事茲事體大,還是小心為上。 自記事起,長河幫和大沙幫就已經(jīng)存在了,好像是上上任知縣時候的事情。胡知縣在的時候他們安分守己,并沒有鬧出什么大事,所以留到了現(xiàn)在,若張知縣真的能夠?qū)⑺麄兘y(tǒng)統(tǒng)拔起,那也是好事一件。 打定了主意的陶硯行動了起來。 他像之前抓人販那樣,帶著幾個臉生的人去碼頭做苦活,當然他的目的并不是為了做苦活或者是抓人販,而是為了找到長河幫違法亂紀的證據(jù)。長河幫的人反應(yīng)很快,他在碼頭上沒過幾日便被馮四發(fā)現(xiàn)了。 “陶爺,陶大人?!?/br> 幾年時間過去,馮四還是穿著他喜歡的青色書生袍,打扮成了讀書人的模樣,把陶硯攔在了一個偏僻的角落。 不過他的樣貌比之前老了些,也胖了些。 “是什么風(fēng)把陶大人您給吹來了,走走走,讓小的請您到尋仙樓坐坐。”說著馮四就想把陶硯往旁邊拉。 陶硯伸手拒絕了,“不必了,我有差事在身?!?/br> “差事?” 馮四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向周圍看去,隨即他又反應(yīng)了過來這附近都是自己人,沒有那些窮兇極惡的殺人犯。 于是他好奇地問道:“可是哪兒又出了命案?” 陶硯笑了笑,沒說查的就是你們。 馮四看到他的笑容,伸手拍了自己的臉一下,“瞧我這破嘴啊,懂,小的都懂,縣衙需要保密,不能讓我們這些外人知曉,免得引起恐慌不說還把人嚇跑了。那小的就不打擾陶大人了,若大人有吩咐,盡管來找我們?!?/br> “告辭,告辭?!?/br> 馮四帶著人走了,而陶硯則繼續(xù)著自己的事。 因為已經(jīng)被長河幫的人認出來了,他干脆轉(zhuǎn)暗為明,大張旗鼓地四處打聽,也不拘是什么,只要是在這一片發(fā)生過的事他都感興趣。 長河幫的人從開始的莫名其妙,后來慢慢地變得緊張起來,因為他們和大沙幫把持此地多年,并不是清白無辜的。除了牽橋搭線從中抽成之外,他們和長沙幫還開了一些酒樓、客棧、賭坊等等。 兩個幫派既然涉及了這些生意,那手段就有白有黑,是經(jīng)不起探究的。尤其是最近大沙幫不知吃錯了什么藥,三番五次地給他們找茬。 “大哥?!?/br> 馮四蹬蹬蹬上樓,在馮大前面坐下,“大哥,大沙幫那邊派人送了信來,說要和我們做過一場,誰輸了就以對方馬首是瞻?!?/br> “放屁!” 馮大還沒說話呢,旁邊坐著的一個彪形大漢就忍不住開口了,“我們長河幫之前和他們大沙幫喝的是兩條河里的水,我們只管本縣的人,他們管著外縣的,我們開賭坊,他們開青樓,互不相干。” “可大沙幫先是撈過界也開了一家賭坊,現(xiàn)在還想把我們趕走,讓他一家獨大,他娘的大哥我們這就去跟他們拼了?!?/br> 他忽地站了起來,拍著桌子說道:“我們?nèi)硕?,肯定能殺他們一個屁滾尿流,從此以后就讓碼頭只有我們長河幫,沒有什么大沙幫!” 一席話說得周圍站著的人熱血沸騰連聲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