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6)
打工算是比較好聽的說法,如果難聽點,那就是搏命。 是啊,以前經(jīng)常去,現(xiàn)在去的少了。遲應不經(jīng)意瞥了眼自己的腹部,想起了上一次在武場被重傷,沈妄沖上臺把他護在身后的事。 現(xiàn)在看來,這最初產(chǎn)生情意的根本,居然是仿若隔世了。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對沈妄動的心,或許仔細追究,無非就是一點一滴的悸動疊加起來,每一次悸動都會添加一個筆畫,最終將每一筆湊起來,寫成了喜歡二字。 確定了遲應的過去是在武場度過,辰華的心情卻有些沉重。 他來到現(xiàn)世,本就是為了尋找遲應,因此他才會特意給自己安排了這樣一個身份,方便他在人世間行走。過去的二十四年,他毫無頭緒,因為他不知道遲應到底什么時候會誕生,又會誕生在哪,是哪一個人。 直到去年年底,江陽十一中跨年聯(lián)歡會,遲應和沈妄的節(jié)目表演火爆出圈,上了微博熱搜高位,當時他正閑著無聊刷微博,看到了這一條,順手點了進去。 然后他在模糊不清的視頻中,看到了他尋找了二十四年的身影。 還很意外地看到了另一個人。 在那之后,他確定了遲應的所在,便立刻動身去了江陽市,并以高的離譜的學歷火速任職了他們班的語文老師。 可他沒想到,遲應這一世的過去會這么艱苦,知道他生在這樣的家庭時,他已經(jīng)很是心疼,甚至不管不顧自己的神主身份對著一個普通凡人拳打腳踢,只為宣泄。而如今,遲應告訴他,他維持經(jīng)濟的方式并不是靠親爹的補給,更不是正常的打工,而是自己用拳頭搏命,打出來的收入。 風燼塵能在遲應剛出生時就找到遲淮,還說了那番話,可是卻從來沒有告訴他,到底是為了什么,他也從來沒去問過。神界有一條不成文的規(guī)定,占星師不隸屬神界,卜算天地萬物,而天機不可泄露,除非占星師自己愿意,否則任何人不允許逼問。 他也想遲應這一世無憂無慮,過完平凡人的一生。 可如今看來 沈妄額間泛著隱約的紅光,這是只有辰華才能看到的。 如今看來是過不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已經(jīng)開始放飛了,劇情也跟著起飛,可能比較花里胡哨哈 ps:后面有點小虐(狗頭),不過無傷大雅 第92章 晉江獨發(fā) 剛剛遭遇了極端天氣,沒多少人敢在此時出門,因此路上并沒有多少車。趙天磊一路油門拉滿,卡在了超速的邊緣,本來需要十五分鐘的車程如今十分鐘還沒到,幾個人就被拉到了市中心醫(yī)院。 此時醫(yī)院的病人倒比往常要多,剛剛狂風猛烈,連樹都被連根拔起,有不少人受了傷,都擁擠在掛號區(qū)吵吵鬧鬧。 有不少醫(yī)生步履匆匆,從這頭跑到那頭,忙的要死要活,在大冬天都快惹出一身汗。 遲應把沈妄從車上背了下來,他鼻梁上眼鏡的鏡片早就糊了,此時卻也顧不上,他小跑到隊伍的最后面,看著面前還排著一長隊的人,不禁有些急躁。 辰華和趙天磊站在隊伍外,也是面色凝重,尤其是辰華。 他在路上已經(jīng)把昏睡訣的效用消了,按理說沈妄很快就可以恢復正常,然而他依舊遲遲未醒,一直處在昏睡狀態(tài),這并不是個好的征兆。 排在他們前一位的是一個中年男子,他捂著自己的手腕,一臉痛楚,大概是崴到了。正忍耐著,突然,他的腳后跟被人踩了一腳。 身后人輕飄飄說了聲:抱歉。 一直憋在心中的怒火瞬間爆發(fā),中年男子轉過身剛準備破口大罵,卻在看見暈倒在遲應肩上的沈妄時把臟話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怎么了?看起來很嚴重。男子問。 遲應咬著牙關:沒事,就是剛剛他莫名其妙暈倒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那你掛急診??!搶救??! 遲應低聲:他不是因為氣候異常受的傷,他沒有癥狀。 如今搶救室都是些因異動而受重傷的普通人,他們才是真正的無辜,在風和日麗的下午正享受陽光,突然就遭遇了飛來橫禍,急診室早已亂做了團,因此權衡利弊,讓受傷嚴重的人先行就診。 沈妄這樣的,沒有明顯癥狀,說睡得沉也不過分,去了急診也沒什么用,還會耽誤真正需要幫助的無辜的人。 那中年男子撓撓頭對著沈妄打量了好一番:這樣啊主要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問題唄?哎算了算了,你站我前面來,我不急。 遲應一愣,連忙道了聲謝,往前挪了一步。 大概是排隊的過程著實無聊,一個少年背著另一個少年又著實引人注目,而且沈妄的面色看起來確實不太好,很快,遲應只感覺他的肩膀被人輕輕一拍。 一名年輕的女子站在他面前說:你排到前面去,去我的位置吧,我沒什么大礙,別讓你的朋友耽擱了。 然后她站到了隊伍最后,對著遲應善意一笑。 這世上本就是善意居多。 遲應再次道謝,頂著所有人的目光站到了隊伍最前面,不過門診的人問他掛哪科時,遲應有些迷惘。 莫名其妙暈的,沒其他癥狀? 嗯。 先去普內科吧,讓那邊醫(yī)生看一下,也可以做個全身檢查,對了他有單子嗎?沒有的話拿個新的? 遲應應聲,準備付錢,然而沈妄趴在他背上,他掏手機很麻煩。辰華見此,立刻跑了過來,拿出手機:我付錢吧。 遲應瞥了他一眼,心情有些復雜。 他知道發(fā)生如今這樣的事是命中注定,怪不得辰華,然而辰華是第一個把他們和過往被迫聯(lián)系起來的人,他心底多少還是有個坎。 付完錢拿號,遲應和趙天磊道別后,背著沈妄上二樓,結果排隊等候地方的座位已經(jīng)被坐滿了普內科本身人就多,而且樓上普外科的患者早就擠爆了,不少等候的人都來三樓蹭座位,導致這邊居然是座無虛席。 遲應尋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個空位,無奈嘆了口氣,辰華站在他身邊,微微蹙眉:我來背,你歇會吧。 不用了。遲應又把沈妄往上顛了顛,沒這么柔弱,你幫忙聽著點號就行。 辰華抿了抿唇:沈寂的事,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時時刻刻看護你們,才讓他鉆了空子,還有就是,我剛剛對你說的,有些事,我不得不告訴你了。 其余的回頭再說,不過我注意到了沈寂說的關于封印的話,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沈歇是誰? 看著遲應篤定的神色,辰華無奈搖頭:是,沈寂說的是對的,沈歇就是你,準確來說,是你的前世,神界太子沈歇。 聽著倒是威風。遲應抓住沈妄的手,可我還是無能為力,所以說,哪怕我想追尋前世的事,我又能做什么?除了像看電影那樣想起自己的記憶,我還有什么能做的? 辰華被質問得無語凝噎,背過身咳了咳,心想:壞了,沈妄可千萬不能出事,不然他的大寶貝怕是一輩子都哄不好了。 就在兩人雙雙沉默時,突然一聲呼呵打破了平靜:哎!校草! 這個稱呼在一瞬間把遲應拉回了過去,他抬眼,發(fā)現(xiàn)對面的杜巷正對他招手,杜巷身旁還坐了一個同齡的小少年,正縮在一邊眨巴眼往他這看。 若是沈妄醒著,就可以認出這是杜巷他弟杜航,是兩人剛剛互穿時被沈妄一掌拍到地上的那位小可憐。 杜巷在醫(yī)院遇到熟人,激動了幾秒后便注意到了遲應背著一個人,他登時怔了怔:哎?這是怎么了? 遲應此時的心情并不怎么好,只草草說暈了,便不再愿意多說。 但他臉色的蒼白和疲憊是顯而易見的,辰華在一邊心疼的要死,但怕把人惹火,哄也不敢哄,堂堂神主只能杵在一邊,滿腦子想的都是怎么辦怎么辦。 杜巷卻沒辰華那么謹慎,他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來,你把他放到這來,你歇會吧,你看你都出汗了,哎,真他媽煩,真不知道這是什么傻逼天氣,我正和杜航在外面打架呢,突然就刮風了,累的杜航直接從墻上栽下去,崴了腳。 杜巷幫忙把沈妄扶到座位上后就開始在一邊叨叨不停,一看就是真被氣著了,以至于臟話不斷,恨不得問候空氣的全家,直到辰華聽不下去,裝模作樣咳嗽一聲。 杜巷這才注意到還有人是和遲應一起來的,定睛一看,還他媽的是他們網(wǎng)課語文老師! 登時,臟話收斂,杜巷尷尬地笑笑:那個杜航號到了,我先帶他去就診了啊,你們聊你們聊。然后直接把杜航拽走了。 杜航一直在回頭,小聲和他哥說:那是誰啊?長得還挺好看,還有點眼熟。 校草他對象。 十一中僅次于校霸杜巷的小霸王閃了個趔趄,險些加重傷勢。 那邊,遲應坐在沈妄身旁,給他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辰華站在墻角,視線不離遲應,思緒飄得有些遠。 殿下,你堂堂神界太子,和這等妖邪廝混在一起,真不怕他人恥笑?將來,你還怎么坐穩(wěn)神主之位? 他不是妖邪,他是人,本殿就是要護著他,如果本殿因此不被臣民信服,那這太子位本殿不要了就是。 封印破了,是妖王干的,殿下! 那就,用我的命,給他贖罪吧。 殿下辰華喃喃,封印既解,如果他有事,真不知道,這次你會怎么選。 又等了十來分鐘,前面還有三個號,遲應沒有心思玩手機,只是坐在座位上發(fā)呆,辰華一動不動站在一邊,神色凝重。 直到沈妄悠悠醒來。 阿應 這輕輕一聲喚,遲應登時一個激靈,他立刻看向身旁的沈妄,見沈妄已經(jīng)醒來,正面帶笑意地盯著他,眼里仿佛有柔光,像是看了他千年萬年般,溫柔又寧靜。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遲應崩了許久的神經(jīng)終于松懈。 他嘴角微微上揚,卻掩蓋不住眼里的疲憊:你醒了啊,那我睡會,自己聽著號啊。 好,你休息吧,我聽著,到了我叫你。 遲應再也撐不住,幾乎在閉眼的一瞬間就睡著了,呼吸均勻,眼睫毛藏在鏡片后面,一時間,哪怕周遭嘈雜紛擾,沈妄也是連大氣也不敢喘。 確定遲應睡著,沈妄直起腰,左顧右盼,尋到了站在墻角一動不動看著他像鬼一樣的辰華。 沈妄輕輕離開座位,走到了辰華身邊,辰華把沈妄上下打量了一番:沒事了?又精神了? 我剛剛暈倒時,迷迷糊糊聽到了你們的對話。沈妄瞥了眼座位上的遲應,比如沈歇,那是阿應的前世? 是。 那我呢? 辰華看著他:你開始好奇你的身份了? 沈妄搖頭:不是,我不是好奇我自己,我是好奇阿應,以及,阿應和我,你前世是阿應的師父吧,你應該知道?所以,我想打聽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知曉。 我說出來,你可能不太開心。辰華抱著手臂,因為你們的前世并不是很美好。 我大致猜出來了,我和阿應可能不是一路人? 辰華:嗯?怎么說? 沈妄的神色有些落寞:阿應是神,而我是妖吧,就像沈寂那樣。 突然,他抬起手,在辰華驚愕的目光下,手中凝了一道紅光。 我好像已經(jīng)不是凡人了。 第93章 晉江獨發(fā) 醫(yī)院二樓人來人往,吵吵鬧鬧,連空氣里都是消毒水的味,兩個人擠在不起眼的角落,背對遲應,皆是神色凝重,像是在探究什么大事。 沈妄抬著右手,掌心朝上,凝著的光如同燃燒的火焰,不時波動,此等詭異畫面,周圍人卻并沒有驚叫,好像完全沒注意到這里。 這是只有辰華才能看到的異樣。 這道紅色光芒不同于沈寂的力量,相比之下,它有些過分黯淡,似乎隨時都會熄滅。辰華盯著這團臨近熄火似的紅光,回過神后,他立刻抓住沈妄的手臂。 收回去。 沈妄不解,但也乖乖照做,本就黯淡的紅光徹底消失不見,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你現(xiàn)在確實已經(jīng)覺醒了一些你本來的力量,但是狼崽,你記住,這股力量你平日千萬不要用,除非是性命攸關不得已的時候。 辰華面色緊繃,眼里無半分笑意,和初見時的吊兒郎當完全判若兩人,沈妄多少意識到了這事的嚴重性:放心,我不會用的,我知道分寸,不過我還是很好奇,覺醒后會有什么后果嗎? 我不知。辰華垂眸,我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有史以來,這種事也從未有先例,你是第一個。 但我想知道,我體內到底是什么封印。沈妄淡淡一笑,萬一我哪天走火入魔死了,總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吧。 辰華蹙眉:別這么想,你死了,他怎么辦? 他自然是指的遲應。 沈妄一時沒搭話,只是靜靜看著在椅子上睡著的遲應,辰華的視線在他們兩人之間穿梭,最終無奈嘆了口氣:怎么說呢這事很復雜,其實你的命本來不是你的,是別的東西換來的,而這個東西本身有一股難以控制的力量,所以才要被封住,不然這個力量會侵蝕你本身。 如今,封印解了。沈妄喃喃,那意思是不是,我遲早要被侵蝕? 不是,我剛剛只是說了大致推斷,我也告訴你了你這是古往今來第一例,沒人知道結果,或許這個力量慢慢就會和你自身融為一體,你完全控制它,皆大歡喜。 如若不然呢? 辰華被問的氣不打一處來:差不多得了,還沒發(fā)生的事,不要妄加揣測,搞得自己嚇自己。 話音剛落,那邊喊號終于喊到了沈妄。遲應表面說著讓沈妄自己聽,然而那邊剛剛喊到沈妄的名字時,他還是瞬間就清醒了,立刻睜開眼尋找沈妄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