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養(yǎng)媳 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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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往后還有更多的機會,他終究是能讓她明白,自己做這一切的心意。 因為蘭娘不放心,顧亭勻便帶了她親自坐著馬車到衙門不遠處的巷子里,隔著簾子從縫隙里往外看,隱約便看得見兩個官差把奄奄一息幾乎都站不穩(wěn)的陸回扶到了門口,陸夫人得了消息,早已等在外頭,見到兒子成了這般,立即哭著上去扶住陸回。 見陸回渾身軟的站不穩(wěn)的樣子,蘭娘坐在馬車里眼淚止不住地掉。 她咬著牙,拳頭都握得很緊。 顧亭勻在旁邊看著,面色發(fā)青,他非常不喜歡看她為旁的男人掉淚,可這也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她心里頭很在意很在意那個陸回。 蘭娘被他攬在懷里,他微微帶些粗糲的手把她臉上的淚擦掉,聲音平靜:“你若是再哭,我便讓人再把他抓進去?!?/br> 蘭娘瞬間憋住了哭聲,而后卻又很難受,咬牙道:“你不是說,他與趙懷蓀的死有關系么?怎么如今你不秉公辦事了?” 她分明是在嘲諷他。 顧亭勻倒是毫不掩飾:“現在我仍舊懷疑他與趙懷蓀一死有關系,只是……若是徇私枉法便能讓你多看我一眼,便是得罪了天子又如何?” 他拉起來她的手,在唇邊吻了吻:“阿蘭,你怎的這般天真,你以為我真能親眼瞧著你與旁人恩愛和美么?” 蘭娘被他抱著,親著,卻覺得難受的很,想抗拒,卻又不敢抗拒,只能從那馬車車簾子縫隙中往外看到陸回被陸夫人扶上車的影子。 而下一刻,顧亭勻伸出一根修長手指,把那馬車簾子給挑落了。 車內光線昏暗,蘭娘瞬間什么都看不進了。 而她唇上一片溫熱,蘭娘渾身僵直,立即躲過去,胡亂地說:“就算……就算是我應允了,可我如今仍舊是陸回的夫人,你在燕城這般,就不怕千夫所指!” 顧亭勻低笑一聲,是毫不在意的態(tài)度:“我連死都不怕,四處求神問佛,還會害怕千夫所指?” 蘭娘心情幾乎差到了極點,最終還是想起了自己的要求。 “你答應過我,會托付我爹安排人把他們送到城外,讓他們選擇他們自己要去的地方?!?/br> 她相信她爹不是個會撒謊的人,但如今不太相信顧亭勻。 顧亭勻把她的頭摁到自己的胸口:“我答應你的事情,自然會做到。阿蘭,送走他們,你便當從未有過這一段好不好?康哥兒你是定然舍不得送人的,等回了京城便告訴旁人那是你與我的孩子,是我們的嫡子。我不想騙你,我并不喜歡他,可我愿意為了你把他當成嫡親的孩子對待?!?/br> 蘭娘低聲道:“不需要……” 顧亭勻笑起來:“怎么不需要?又說鬧脾氣的話,藥材一案最多過了年便結案了,到時候我便帶你回京城。我知道你舍不得岳父一家,等回了京城我會設法在皇上跟前舉薦岳父大人,你放心,一年之內他們也會去京城的?!?/br> 想到那時候他與蘭娘再生個孩子,一家子倒也算齊整。 每日他去上朝處理政事,下了朝回到家,總算有人等著他了。 偶爾得閑他陪著蘭娘回阮家,日子算是平凡中最幸福的一種了。 那是他期待了不知道多久,渴望了不知道多久才總算能抓住一點影子的未來。 現在她不太情愿,他便哄著她,直哄到她情愿便是了。 馬車噠噠噠地往回走,蘭娘始終沒有抬頭看他,她心里擔心陸回,只覺得自己當初就不該答應嫁給陸回,如今給陸回添了這樣的麻煩,若非是她,陸回定然不會到這種地步。 第二日,阮知府又來了履霜院,私下與蘭娘談話,只道他的人的確親眼見著陸夫人雇人趕了馬車帶著陸回離開了燕城。 阮知府的人送到半路,余下的路便讓陸回母子自己走了。 “他們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我那兩個官差是最得力的,路上并未見有人跟著。蘭兒,你放心吧,此事爹也覺得與陸回沒有什么關系。他是個好人,整個燕城誰人不知道?你娘若非因著他,早就死了許多次了。顧大人應當……確實是出于私心才關押了他?!?/br> 蘭娘聽到這,眼圈兒一紅,好半晌才艱難問了句:“他可曾問過我什么?可憐康哥兒,都沒能同他告別……” 康哥兒才接回家的時候,都尚未足月,不是個好照料的小嬰兒,乳母只負責喂奶,喂了便走,余下的便是蘭娘與陸夫人照料,二人都極累,陸回每每給人看診結束,也都去親自給康哥兒換尿布,他對康哥兒也溫柔的很,好幾次都笑著道:“咱們康哥兒乖乖長大,長大以后也做大夫好不好?” 可如今,她不在他身旁,康哥兒他也是見不到了。 蘭娘忍不住掩面痛哭,忍不住地流淚。 阮知府心痛的很,讓女兒靠在自己肩膀上,低聲道:“為父便是拼了命,也會幫你的。” 屋外,顧亭勻站在窗下,聽著里頭隱隱傳出來的哭聲,面上如敷了冰霜一般。 蘭娘待顧亭勻態(tài)度說不上不好,她心里頭想著,陸回不一定走遠了,而顧亭勻不一定就會放過陸回,此時若是惹毛了顧亭勻,對陸回更沒有好處,便只能盡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自打她松口說愿意跟了顧亭勻之后,他仿佛就忽然間不再克制。 白日里他忙完,便會到她房中坐著,哪怕她一直在以照顧康哥兒為借口不理他,他也就那樣坐著看他。 蘭娘最初不習慣他的目光,到后來也習慣了,他看她,她就當不知道,完全把他當成隱形人了,自顧自地做自己的事情。 后來她卻難以避免地察覺,他有時候看著她,忽然就會笑了。 有時候,他目光又有些沉沉的,看的人心里發(fā)毛。 有一次,他坐著坐著,拿起了旁邊的拐杖,熟練地走到她旁邊,幫她摘掉頭發(fā)上的一根線。 “月子里,便莫要做針線了。傷眼?!?/br> 蘭娘一怔,把手里的針線放到旁邊,只胡亂說道:“襪子破了,我想縫縫。” 顧亭勻道:“丫鬟婆子一堆,哪個不會針線?阿蘭,你縫的襪子最好穿?!?/br> 許多年前,他因為走路多,襪子總是容易磨破,而縫過之后的襪子總是有針腳,穿上去之后其實更疼,后來蘭娘便琢磨了一種針法,縫上去之后,那襪子穿起來平整如沒有縫過一般,一點都不磨腳。 他好幾次提到,都說她縫的實在是好,蘭娘聽了也暗暗高興。 如今,他再也不用穿破襪子了,她也不需要縫襪子了,他還是記得的。 蘭娘心中有些難受,再看看他的腿,一時脫口而出:“你的腿可好了?” 顧亭勻坐在床邊,聽到她關心自己很是高興。 “快好了,再過幾日等到過年的時候大約都不用拐杖了?!?/br> 是了,眼看著就要過年了。 而這八年來,她每次都是與陸回一家過年的,次次都是一家歡好,過年過得熱鬧又喜慶,陸家竟是第一次過得這樣凄涼。 全拜顧亭勻所賜。 他若是沒有來燕城,一切便都不會發(fā)生。 而如今他把自己與康哥兒困在此處,陸回與陸夫人究竟是去哪里了?也不知道這大冬日的,陸回身子怎么樣了。 越想蘭娘越覺得難受,自責,也不想見到顧亭勻。 她低低說道:“我想睡一會兒了。” 顧亭勻也沒攔著她:“睡吧,我也要去書房忙了?!?/br> 蘭娘知道他肯定要看著自己睡著了才走,便躺倒床上,對著里面閉上眼。 可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對不起陸家,陸家上下每個人都待她這么好,她真是沒有良心??! 顧亭勻靜靜地站在那里,他看到她里頭的枕巾很快被暈染濕潤變成深色,便知道她又哭了。 這幾日來,她時不時就哭。 但這哭與從前的哭卻不一樣了。 那時候她在京城哭,是傷心他娶了汪琬云,可如今她哭,是因為她在思念陸回,擔心陸回。 每次她哭,顧亭勻都感覺自己的心在絞著疼。 他是多么可笑的一個人。 * 臘月二十七這一日,燕城又下雪了。 雖然顧亭勻是出公差,但好歹是過年,奴仆們難免也準備了許多過年的東西,而附近的官吏知道他在燕城,一個個地上趕著送好東西來。 顧亭勻對這些一概沒有興趣,著人處理了,只一心想著與蘭娘一起過個好年。 這一日,因著來了個顧亭勻曾經的同窗,他喝了些酒,等去蘭娘屋子里的時候已經是掌燈時分了。 蘭娘嗅到他身上有酒味,下意識看了他一眼,顧亭勻便沖她笑。 他拂了下袖子,坐在屏風外面的椅子上,端起來一碗涼了的茶要喝。 蘭娘瞬間喊了:“那茶冷了?!?/br> 顧亭勻停住手里的動作,看向她,唇邊含笑,可眼神卻有些迷亂,他應當是喝得有些醉了。 蘭娘后悔喊了那句話,但她實則是擔心任何一個人的身體,這茶這么冷,是丫鬟忘記倒了的,無論是誰喝都會對身體不好。 可話都說了一半了,她也不好再吞吞吐吐,那樣反倒更是讓人誤解。 于是,蘭娘便道:“我是大夫,最不想看到任何人傷害自己的身子。冷茶傷身傷胃,誰喝了都會不適?!?/br> 屋中很是安靜,顧亭勻手中握著一只茶碗,卻像是把玩著一個玩意兒似的,他倒是沒有再喝那碗茶了。 蘭娘忍不住又添了一句:“若陸大夫在此,也會這樣提醒你的,醫(yī)者仁心,他教我醫(yī)術之時便告訴我做大夫便是救人,不拘男女老少,朋友還是仇敵?!?/br> 男人靜靜地聽著這話,燭光打在他如鐫刻一般的俊朗五官上,把他照得渾如一幅畫。 那眼神,深邃中帶著幾份醉意,他忽然笑了。 “那你可真是個好大夫。這冷茶是傷身啊?!?/br> 他說著喝了一大口,喉結跟著滾動兩下,而后笑得更是暢快:“你從前未做大夫之前,也時時提醒我不可喝冷的??梢艺f,這冷茶是最有用的。比方說,最想你的時候,冷茶喝下去,便能把我的心也澆得冷得透透的。那種五臟六腑都被灼燒到難以平靜的滋味,恨不得讓自己死上無數次的痛苦,都得靠著無數杯冷茶,一次次地澆下去啊?!?/br> 他又喝了一口,明明是冷茶,可看他那酣暢的樣子,就好似在喝酒一般。 蘭娘輕咳一聲:“你喝醉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br> 顧亭勻笑了:“阿蘭,我是不是讓你很難受?” 蘭娘望著他,這時候知道他醉了,與他說什么,其實沒有太大意義。 她不說話,良久,顧亭勻站了起來:“來人,扶我回去?!?/br> 他很快便被彰武扶走了,蘭娘在屋子里卻久久平靜不下來。 第二日阮知府派了人來送東西,說是他們自家廚房做的年糕,很是香甜可口,讓蘭娘要趁熱吃。 那年糕據聞是蘭娘未走失之前很喜歡吃的東西。 蘭娘拿筷子夾了一下,便發(fā)現年糕里頭是有餡兒的,軟糯的紅豆餡兒,看起來就非常好吃。 她嘗了一口,要再夾,便瞧見里頭不對勁,心里一跳,把筷子放下了,吩咐貼身丫鬟去端些新的熱茶水來。 等丫鬟一走,蘭娘立即去把里面的紙條拿出來,很快便見到了紙條上的字。 是她爹阮知府的字,告訴她已經安頓好了陸回,只等年三十她回去過年便可以進行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