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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偏執(zhí)反派都暗戀我[慢穿]在線閱讀 - 分卷(55)

分卷(55)

    周統(tǒng)帥望著這一張張熱血沸騰的面孔,心中悲痛難耐。這些人不知道災厄的可怕,他卻是清楚的,此次進攻,他們,就是是去送死的。

    從他們被派遣來這里駐扎,就注定了結局。

    面對災厄,他們別無選擇。只能依靠飛蛾撲火式的犧牲,為后來者鋪上一條生存之路。

    熟悉的灼痛感又回來了,每一寸皮膚,每一絲毛孔,都像在遭受凌遲之苦。司空淵虛睜著眼睛,意識漸漸模糊。

    難道一切就要這么結束了嗎?

    他以為自己做足了心理準備,可真事到臨頭,心中仍存不甘。

    他知道寧星洲心懷蒼生,所以才有了這次拯救行動。可是,這個救世計劃,被他毀了個七零八落。

    因為這道題的選擇權,從來都掌握在他的手里。而他司空淵,從來都是個自私自利的家伙,所以,在寧星洲與天下蒼生之間,他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寧星洲。

    只要寧星洲能活下去,其他人,與他又有什么關系。

    只不過以后,他就沒法陪在寧星洲身邊了。

    寧星洲總是那么想當然,沒有他在身邊,會不會被人算計陷害?這次任務失敗,他是一死百了,可是寧星洲會不會再度成為千夫所指?

    又或者,寧星洲身邊的那個位子,會不會被別人所取代?會不會有人代替他,永遠陪著寧星洲走下去?

    意識消弭之際,他的腦海里,依舊想著寧星洲。也只有寧星洲。

    很遺憾。

    真的很遺憾。

    就算身體再痛苦,精神再疲憊,也無法蕩平心中那抹不甘。

    他放不下。

    伴隨著最后一個念頭,他閉上了眼,意識徹底陷入黑暗。

    只不過,在他的意識沉眠之后,他的意識體卻沒有被黑焰徹底吞噬,反而不斷扭曲變化,漸漸地,形成了一道詭異的漩渦。

    那漩渦是純粹的黑色,深不見底,散發(fā)著極為恐怖的氣息,四周那鋪天蓋地的黑焰瞬間萎頓下去,就像老鼠見了貓,瘋了似的四散而去。

    可那恐怖的黑色漩渦,卻沒有給黑焰逃跑的機會,它不停地旋轉、外擴,仿佛有著無邊吸力,一點點地,將黑焰拉扯其中,徹底吞噬。

    周、周統(tǒng)帥災厄好像在消散?

    廢話,我看得到!向來沉穩(wěn)的周統(tǒng)帥難得情緒激動了一次,上一刻還在肆虐的黑焰莫名乖巧下來,輻射范圍也在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急劇縮小。

    難道說寧醫(yī)師他成功了?周統(tǒng)帥斷斷續(xù)續(xù)地開口,激動得手都在顫。

    可是,先前休眠艙明明徹底斷聯(lián),會不會寧醫(yī)師他已經

    特戰(zhàn)隊的某位隊員心直口快,直白地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周統(tǒng)帥臉皮一抽,揮了揮手,走,隨我一同去看看。

    若災厄真的被控制住,就算寧醫(yī)師犧牲,也是值得的,全世界都會銘記這位英雄。只不過,總司令那邊恐怕會難以交代,畢竟,總司令他也姓寧。

    寧星洲望著眼前的景象,神情一片愕然。

    照理說,沒有災厄本源加持的司空淵,不會是災厄意識的對手。接下來他的軀體會徹底被災厄意識徹底掌控,淪為侵蝕人類的行尸走rou。

    可是眼下的情況,是怎么回事?

    那漫天黑焰,竟然在被司空淵一點點地吸入體內,直至徹底消失,露出原本屬于人類的皮膚。

    好像一切,都歸于正常。

    寧星洲呆呆地望著對方,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只是眼淚卡在眼眶,找不到掉下來的理由。

    司空淵依舊沒有睜開眼,黑焰徹底消失的那一剎那,他便好似力竭般,身形微晃。寧星洲連忙抬手去扶,讓對方半靠在他身上。

    對方比他高大不少,又靠在他身上,寧星洲只要略一低頭,便能聽到對方那撲通撲通的有力心跳。

    沒錯,還有心跳。

    寧星洲吞了口口水,心跳如擂鼓,明知道有心跳并不能代表什么,卻依然有種強烈的預感司空淵贏了。

    此時此刻,這具軀殼之中,裝著的,是司空淵,而非災厄。

    寧醫(yī)師!您竟然還活著!一道激動萬分的聲線遠遠傳來,拉回了寧星洲的心神。

    呸,綠頭鬼你會不會說話?這么驚訝是鬧哪樣?寧醫(yī)師那么厲害,當然不會有事了。說話的是個英姿颯爽的女性,個子很高,和同伴說話時囂張得不行,看向寧星洲時卻是滿臉羞澀。

    不管看多少遍,都覺得寧醫(yī)師太好看了,跟戰(zhàn)隊里那群粗糙老爺們一點都不一樣。

    寧星洲看到她,莫名想到了在意識世界交到的朋友,沖著她微微點頭示意。接著,他看向了這群人的首領,板板正正地叫了聲,周統(tǒng)帥。

    寧醫(yī)師,這是成功了?周統(tǒng)帥的視線落在寧星洲和司空淵身上,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本已做好了英勇赴死的準備,卻突然被告知還有的活,個中滋味,著實有些復雜。

    應該算是吧。寧星洲說的很含糊,因為他自己也不清楚,現(xiàn)在究竟是個什么狀況。只能依稀憑借直覺,認定此刻的司空淵,是無害的。

    應該?周統(tǒng)帥愣了瞬,笑道:哈哈,寧醫(yī)師還挺謙虛。我這就跟總司令匯報,慶功宴抓緊辦起來。

    說著,他的視線落到司空淵身上,不過啊,他的情況看起來不太好,我們還是先去研究所做個身體檢查,看看有沒有什么大礙。

    寧星洲沉默了。

    良久,他才問了句,只是這樣么?

    所謂的身體檢查,究竟是為了看司空淵身體有無大礙,還是看他的身體里有無災厄殘留?恐怕,司空淵的身體指標但凡有一點不正常,都會被認定為危險分子吧。

    以那些老古董的脾性,最保險的做法,就是將作為容器的司空淵,一并清除。

    而最關鍵的是,他也無法確定,司空淵究竟是不是仍然處于異常狀態(tài)。如果是,現(xiàn)在送他去檢測,就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這個賭,他不想打,也不敢打。

    抱歉,我拒絕。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之下,寧星洲緩緩開口,他抬起左臂,瞬間與手腕處的光腦構建鏈接,網狀能量體頃刻間從手腕蔓延至全身,勾勒出了一件輕薄如翼的戰(zhàn)甲。

    這是當初他在校時,軍部為他特別定制的飛行類戰(zhàn)甲,SS級。

    人我要帶走。戰(zhàn)甲的存在縮小了他與司空淵之間的體型差,他環(huán)抱著尚在昏迷中的司空淵,翅膀猛地扇動,一躍至空中,俯視眾人,神態(tài)透著久違的傲氣,想阻止的話,盡管試試看。

    作為一名戰(zhàn)神級天才,當初放棄成為一名戰(zhàn)士,可絕不是因為懼戰(zhàn)。

    我靠!這人是當逃兵當上癮了吧!這種時候都要逃?特戰(zhàn)隊中不乏看寧星洲不爽的,眼看著寧星洲要帶著那災星離開,快速激活戰(zhàn)甲模式,準備攔截。

    卻被一雙滿是老繭的手攔了下來。

    周統(tǒng)帥,您這是?

    周統(tǒng)帥沒有應答,只是緩緩搖了搖頭。他只是覺得,寧星洲對于他們,對于蒼生,是恩人,而他們,不應對恩人,兵刃相向。

    寧星洲深深地望了一眼老元帥,并未再多逗留,干脆地調轉方向,帶著司空淵一起,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司空淵究竟會不會有醒來的一天。

    他只知道,今日之舉,他絕不會后悔。

    第78章 現(xiàn)實世界(三)

    天色昏暗, 荒廢許久的城市銹跡斑斑,四周荒無人煙,隱約中從荒樹雜草的縫隙中, 看到兇獸的影子, 偶爾還能聽到幾聲略顯悲戚的嚎叫。

    這里是人類與兇獸的交界地, 信號紛雜,定位系統(tǒng)無法正常使用, 也因此, 不用擔心會被輕易找到。

    寧星洲帶著司空淵離開以后, 便來到這里, 偏安一隅。醫(yī)療設備和物資都是在他工作室被封鎖之前帶過來的, 勉強能撐一個月。

    而現(xiàn)在,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司空淵卻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剩余的營養(yǎng)藥劑有限, 再這樣下去,他得想個辦法回生存區(qū)搞點藥品才行。

    不過, 如何避開軍部的耳目,是個不小的問題。畢竟, 在他離開后,軍部就下了搜尋令, 尋找他們兩個的蹤跡,名義上是尋人啟事, 其實就是□□裸的通緝令,行動難免束手束腳。

    也不知道, 司空淵究竟什么時候能醒。就算真的醒來,又會如他所想,這具軀體里裝著的靈魂, 依舊是司空淵嗎?

    寧星洲垂眸望著病床上依舊雙眸緊閉的司空淵,眼眶微紅。

    這些日子里,他幻想了無數(shù)種司空淵醒來的光景,暗暗下定決心一定不會給對方好臉色,卻又默默在心里計劃好了等司空淵醒來,以后兩人要去哪里生活。

    他想了無數(shù)種可能性,卻獨獨不肯去想,如果司空淵再也醒不過來了,他該怎么做。一切身體指標正常,意識世界卻是一片黑暗,他用精神力觸角探尋了無數(shù)次,都一無所獲。

    沒有排斥反應,可是卻什么都感受不到。就好像,對方的意識世界,本就空空如也。

    希冀對方有醒來的一天,就好像是一場隨時都會破碎的夢。而他,不敢去想夢醒之時。

    司空淵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天地寬廣,無邊無際,四周漆黑一片,不見半點光亮。他好像在飄蕩,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什么都看不見,什么都聽不見,更辨不清方向。

    他就這么一直飄著,飄著,試圖尋找著什么。

    他不知道這么飄了多久,在這個感受不到時光流逝的空間里,連記憶,都被徹底剝奪。

    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在這里,只依稀記得,他想要從這里出去,去見一個人。

    那人的模樣,他想不起來了,卻也因此,迫切地想要尋得他,想要再看看他的樣子,聽聽他的聲音。

    有很多次,他的意識混沌一片,甚至連自己的存在,都要徹底遺忘,就差一點點,他就被這無邊無際的黑暗吞沒,徹底融為一體。

    好在,每每意識恍惚,心中那抹強烈的不甘便涌上心頭。他還沒有找到那個人,他還不能長眠于此。

    他在此地飄蕩,不知多少年月。

    他好像在一點點變大,又或者,是這片天地,在一點點變小。直到有一天,他發(fā)現(xiàn),這天地,觸手可及。

    于是他緩緩抬起手,一點點地,將這片黑暗,撕得粉碎。

    他終于再度看到了光。

    還有細碎光影下,讓他惦念了一輩子的人。

    對上了那雙驀然睜開的眸子,寧星洲的大腦有一瞬間當機。上一刻他還無比悲情,下一刻司空淵竟然就醒了,堆積過多的情緒一下子卡在胸口,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對方看向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溫柔繾綣,滿是眷戀。

    是他。

    目光對上的那一剎那,寧星洲就知道,是司空淵回來了。

    許久未動,乍一拿回身體掌控權,難免還有些僵硬。司空淵勉強撐起身,眸中帶笑,朝著寧星洲張開雙臂。

    看那架勢,是等著寧星洲撲進他懷里。

    然而寧星洲卻待在原地,遲遲未動。只是紅著眼眶,直勾勾地望著他,雙唇緊繃,神情委屈又可憐。

    司空淵心頭猛地一跳,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先前都干了些什么。

    經歷了九死一生,回首當初的選擇,他依舊不后悔,只不過,當他對上寧星洲那雙滿是哀怨的眸子,千言萬語到嘴邊匯成了一句,我錯了。

    說完,他抬手拔掉身上的管子,大步走向寧星洲,給他來了個大大的擁抱,力道很大,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稍微緩解那無數(shù)黑暗歲月里的魂牽夢縈。

    他緊緊抱著寧星洲,低聲喃喃道:抱歉,再也不會有下次了。

    感受到對方熟悉的體溫,還有灼熱的呼吸,寧星洲才終于確定,自己并不是在做夢。

    哼,反應倒是挺快。他抬起手,同樣用力地回抱著司空淵,腦袋在對方懷里蹭了蹭,理直氣壯地將眼角的濕潤蹭在對方身上,哼哼唧唧地質問道,錯哪啦?

    司空淵沉默片刻,似乎是在努力思考,良久,才得出一個結論,怪我不夠強。

    哈???寧星洲一時間沒能接上司空淵的腦回路,滿頭問號。

    如果我能早點把災厄意識解決掉,就不會有后來的事情,你也不會因此犯險。所以,歸根結底,是我太弱了。司空淵一本正經地反省著,感覺自己發(fā)現(xiàn)了問題的本質。

    不過在心底,多少有些慶幸。還好自己不夠強,才有機會與寧星洲在意識世界相遇,他也因此確定,他與寧星洲之間,并不是單箭頭。

    你在說什么?寧星洲一臉茫然,積壓許久的委屈情緒都莫名淡了許多。他是因為對方總想著把他排除在外而生氣,可是司空淵自我反省的方向,也太偏離了吧?

    你才不弱呢,在災厄面前,本就沒有強者。寧星洲在司空淵懷里蹭了蹭,嗓音悶悶的,我只是有些生氣,遇到危險時,你總是喜歡自己扛,可明明,你所遭遇的一切危險,都是因我而起。

    若是阿淵真的因我而寧星洲頓了頓,終究沒將死字說出口,他想到了在意識空間被司空淵強行甩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被黑焰吞沒的絕望感,嗓音顫得厲害,就算我僥幸活下來,又該有多愧疚。

    明明寧星洲抱著對方的手緊了緊,眼眶再一次紅了起來,我欠你的已經夠多了。

    如果不是他,司空淵就不會被災厄纏身,淪為實驗體,整整十年,無安寧之日。更不會為了保全他,舍棄災厄本源,將自己置于絕境之下。

    他無法想象,如果對方真的無法醒來,他該如何自處。

    感受到懷中人的顫抖,司空淵微微一怔,低沉的嗓音滿是歉意,抱歉,我沒考慮到那么多,當時只是單純地希望,你能活著。

    而且,你從來就不欠我的,成為災厄宿體雖然是個意外,但是后面發(fā)生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