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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5)

    兩人之前的那么多次接觸,恐怕都沒有這次這么費盡力氣。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終于拯救了無奈的雄蟲。

    來的是格非。

    看到雄蟲出現(xiàn)在這里,格非像看到了彗星撞了蟲星一樣看著兩人,愣是來回打量了好幾眼,也沒想通為什么雄蟲還在顧言的房間里。

    而且,更加太陽打西邊出來的是,雄蟲好像還在負責(zé)照顧生病的艦長?

    真是每當(dāng)他覺得自己刷新了一次雄蟲可以做出的事時,蘇港總有下一個事在等著他。如果他生病的時候,有只雄蟲在身邊照顧,他一定會幸福地瘋掉了。

    內(nèi)心尖叫之后,格非還沒忘了自己的本職工作,拿著儀器給顧言掃描了一遍,尤其重點關(guān)照了胸前的舊傷之后,熟練地開始配藥。

    這次的舊疾復(fù)發(fā),比他想象的還要稍微嚴(yán)重一些,也許是病人本身的情緒實在太差,經(jīng)過一天的修養(yǎng),竟然沒有絲毫好轉(zhuǎn)。

    如果不是蘇港呼叫他過來,以少將那個倔強的性格,再拖這一晚上過去,明天只怕連地都下不了。

    給顧言注射了新配的藥劑,又為他專門開了安神助眠的藥水,折騰了好半天之后,雌蟲終于乖乖地睡去了。

    蘇港見他終于睡下了,再留著也不方便,這才和格非一起退出了房間。

    一出房間,他便迫不及待地先格非問起了艦長大人生病的原因。

    平日里看起來那么健康的一個人,怎么突然就會病成了這個樣子?

    格非不得不把前一陣子少將廢寢忘食玩命工作的事情告訴了雄蟲,正是因為長期的缺乏休息以及內(nèi)心的焦慮和憂郁累積,才引發(fā)了身體的突然罷工,曾經(jīng)在戰(zhàn)斗中留下的多處險些致命的傷,也陸續(xù)開始作妖。

    聽到這個原因,蘇港又是驚訝又是心疼。

    驚訝原來在他刻意躲著他的這段時間里,顧言竟是這樣度過的。心疼這個人一點都不珍惜自己的身體,就連剛才他問起時,也還不愿意說自己哪里疼。

    不過,既然他已經(jīng)決定暫時不會回星盜船上,那么他就有大把的時間來替他糾正這個錯誤。

    經(jīng)過剛才和顧言的獨處,他已經(jīng)隱約覺得自己剛開始的猜測也許走錯方向了。那么,為了驗證那個看起來非常不可能的答案,蘇港決定,從明天開始,密切關(guān)注雌蟲的一舉一動!

    第20章 親生父母

    第二天一早,蘇港自覺地沒有睡懶覺,早早地就去了醫(yī)務(wù)室蹲等醫(yī)生,等著和他一起去看望雌蟲。

    卻沒想到,他們敲了好一陣門,竟沒有人應(yīng)答。

    首先闖入蘇港腦海里的猜想就是:完了,顧言該不會是暈倒在了屋里!

    兩人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出了擔(dān)憂。

    格非打開光腦,給顧言撥了過去。

    通訊很快就被接聽了。

    顧言竟然在比他們更早的時間就爬了起來,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在資料儲存室了。

    格非當(dāng)然不明白他突然跑去那里干什么,可是蘇港明白。

    他一定是想找他雌父曾經(jīng)的艦長日志給他看。

    如果自己今天不來,大概永遠不會知道這只雌蟲為了自己的事情會有多么的上心。

    蘇港如是想道。

    為了對雄蟲的身世保密,顧言沒有同意格非下去找他,只讓他在自己房間門口等著,他一會兒就會回去。

    不多時,他果然,帶著仍顯蒼白的臉色,從遠處走了過來。

    當(dāng)看到雄蟲也在的時候,蘇港意外注意到他的神情竟有一瞬間的慌亂,可能是根本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看到他。

    這些都是以前他所不曾觀察到的細節(jié),現(xiàn)在看來,對方在面對他時的每一個情緒波動,可能都藏在極其細微的神態(tài)變化中。

    原來如此。

    格非快速地檢查了一下自家長官的恢復(fù)情況,感覺情況尚可,又給他來了一針,還是囑咐今天好好休息,便匆匆離開了。

    雖然他不知道那兩人之間有什么事瞞著他,但是總跟他沒關(guān)系就對了,事情辦完趕緊溜才是一個好下屬應(yīng)該做的。

    眼下,就剩下了蘇港他們兩個人。

    既然資料本來就是拿給蘇港看的,他人也都在這兒了,還一臉溫軟的笑容看著他,顧言頂著瘋狂加速的心跳,看了眼自己緊閉的房門,最終還是沒敢請雄蟲進去,而是小心翼翼地引領(lǐng)著他向閱覽室走去。

    昨晚和雄蟲相處的片段到現(xiàn)在想起來,他仍覺得像是做夢一樣。

    對于有異性出現(xiàn)在自己房間這種事,不同于其他雌蟲也許會有的興奮害羞等心情,他更多的卻是恐懼和謹(jǐn)慎。

    這并不是他不想信任蘇港,只是記憶深處那許久前受過的傷已經(jīng)形成了一種本能,成為了一種和雄蟲獨處一室時不自覺的警覺和害怕。

    然而這些對于蘇港來說都是一無所知,他還稍微有些失落不能再去顧言房間里看看,卻要去什么公用的閱覽室。

    現(xiàn)在正是早上,閱覽室里也沒有什么人,兩人走進機密室,顧言才播放出了蘇港雌父生前的日志視頻。

    一般來說,日志是如同日記一樣的東西,官方雖有查看權(quán)限,但是并不會主動查閱或公開,而且,除非是軍官遭遇調(diào)查,否則的話,其實日志的翻閱者大概只有錄制者本人一人而已。

    顧言調(diào)取了蘇港雌父成為星塵號艦長之后錄制的所有日志,共三年,那三年,正是他有了蘇港之后,直到戰(zhàn)場犧牲的三年。

    因為擔(dān)心雄蟲情緒波動,顧言沒有站的離他太遠,但又完美的待在了一個看不到視頻播放的角度,給雄蟲留出足夠的隱私空間。

    以前,蘇港只覺得雌蟲這樣做全是疏離和公事公辦,現(xiàn)在看來,卻全是謹(jǐn)小慎微的體貼。

    顧少將。他緊張地握拳,不敢看雌蟲,卻低聲說著想雌蟲求助的話:我有點緊張,你能不能離我近一點啊。。。

    聞言,顧言稍微靠近了一些。

    要不,你坐這里吧。他指著自己旁邊的位置,弱弱地請求道。

    顧言猶豫了。

    我好想念雌父啊,可我以前連他長什么樣子都不記得,現(xiàn)在要看這個,我好怕。。。

    眼看著雄蟲皺著小臉,湛藍色的眼眸好像下一秒就要氤氳出水霧來,顧言趕忙聽話地坐到了他身邊,手腳擺的正正的,碰都不敢碰到身邊人一下。

    然后,他的手就被人握住了。

    顧言臉上的熱氣迅速蒸起,面上雖看不出什么,耳朵卻快速地紅了起來。

    蘇港卻像是未發(fā)覺身旁人的變化一樣,像是終于鼓起勇氣一般,一臉專注地點開了視頻。

    只是心里的他卻樂開了花,原來,少將大人并不像表面表現(xiàn)出的那樣無動于衷,只是有些人的害羞,比其他人來得更難被發(fā)現(xiàn)而已。

    他更加緊握住那只根本不敢回握他的大手,笑自己之前有多么的心虛,才能在發(fā)現(xiàn)那些照片時覺得自己是被人監(jiān)視。

    這下好了,基本確定了猜想,他有些得意地開始瀏覽起來。

    日志的大部分內(nèi)容都是很正常的航行記錄,他的雌父很少會說航行中的趣聞,卻會記錄下很多戰(zhàn)爭的日常,從那些描述里,兩人都聽得出當(dāng)時戰(zhàn)場是多么的殘酷和激烈。

    但是每當(dāng)他駕駛艦船短暫靠岸的時候,他都會帶著非常幸福和溫柔的表情錄下自己即將見到愛人和幼崽時的心情,有時候,還會在日志里展示他做給自己的禮物,還有見面之后從家人那里帶回的照片和紀(jì)念品。

    可以看得出來,他的雌父深深地愛著他的家人們,尤其是自己。

    看到動情的時候,他也會想起遠在另一個星系的另一位家人藍遠。

    因為那場劫難,他降臨在這個奇怪的世界,占據(jù)了這具幼小的身體,也開啟了完全不同于其他雄蟲的生活。他從小就見慣了打劫,掠奪,雇傭和被雇傭,各種黑市買賣。

    但正是因為頻繁地出沒在戰(zhàn)后的廢墟,卻又不是親歷者,所以對這一切只是司空見慣,從沒想過怎樣去改變。

    可是顧言好像卻不一樣?系統(tǒng)曾說,另一個世界里的顧少將就致力于結(jié)束戰(zhàn)爭,重建蟲族社會。

    于是,他問道:顧少將,你是為什么從軍的?

    誰知,這個問題去讓顧言身子一僵,然后便默不作聲,一句話也不答。

    ??!

    蘇港突然想到,他曾聽羅航說過的,顧言因為襲擊雄蟲差點要被審判,不得不以入伍為條件,再也不出現(xiàn)在那人面前,才得以被饒恕。

    可剛剛他卻問那樣的問題,是腦子進水了么?!

    其實,我一直。。。

    你可以不。。。

    兩人同時開口。

    一個正要開口回答,一個正想說你不回答也沒關(guān)系。

    最后還是顧言繼續(xù)說了下去。

    我其實一直都想離開亞伯星,所以加入聯(lián)邦艦隊反而如我所愿。

    為什么?

    因為那里有我讓我感到害怕和厭惡的人。

    是。。。以利亞閣下么。。。蘇港直接問了出來。

    顧言停頓了一會兒,閉上雙眼,給出了肯定的答案:是的。

    果然是那個人。

    看著顧言痛苦的樣子,蘇港不知還該不該繼續(xù)問下去,更不知要怎么問下去。

    他只能輕聲說:我相信你。

    顧言露出苦笑,似乎并不把他這句話當(dāng)真。

    是真的,我相信你一定不會做那種事。

    可是,我確實做了。

    什么!

    我確實。。。襲擊了他。顧言的手開始顫抖,他咬緊牙關(guān),呼吸聲都變的重了幾分,明顯是陷入到了某段不愿回想的往事中。

    看他故作堅強的樣子,蘇港知道,他一定是經(jīng)歷什么不好的事情,那個以利亞如果能讓如此堅強的雌蟲都懼怕,那一定是一個不好對付的家伙。

    可是這只雌蟲明明如此優(yōu)秀,卻沒有得到他應(yīng)該得到的善待。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得不那樣做。。。他另一只手揪住自己的衣角,手仍然是控制不住得抖。

    好了,不要再想了。蘇港低聲道。

    雌蟲沮喪地垂著頭,蘇港握了握了他的手,姣好的臉龐上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堅定地對他說道:我不認識那位雄蟲閣下,但我認識你。你是救過我、保護過我的人,你是聯(lián)邦最優(yōu)秀的少將,你是最英勇果決的艦長,在我眼里,你就是這樣好的人。

    一番話說完,顧言心頭巨震,轉(zhuǎn)頭看他的時候,雙眼竟聚滿了淚意。

    他沒想到蘇港會對他說出這樣一段話。

    他早就習(xí)慣了無論自己做什么,都不會得到想要的認可。

    以利亞不屑于他,船員們對他只有敬畏,在雄父的眼里,他只是政治聯(lián)姻的工具,沒有用了就扔去戰(zhàn)場,最好永遠不要回來。

    他盡力做好每一件事,卻如機器一樣麻木地活著。

    然后他遇到了像蘇港這樣他想要保護的人。

    雖然內(nèi)心的理智依然告訴他,不要對獲得雄蟲的好感抱有任何希望,自己根本配不上那樣的人,而且他是那么的單純善良,對他說的話也許只是安慰而已。

    自以為對方接收到了自己鼓勵的蘇港很開心,他很少會這樣鄭重地稱贊別人,可是這次說完之后,卻覺得心里有種甜甜的感覺。

    可惜連上輩子也沒機會談戀愛的他還認識不到,一旦有了這種感覺,那可就是危險了。心動往往就在不經(jīng)意間,沒人說得清楚。

    另外,更危險的是,他還覺得雌蟲的手,挺好握。

    等到顧言的情緒平復(fù)下來,蘇港還是不想松手。

    剛好,日志也播放到了最后一年,顧言擔(dān)心他受不了,所以也并沒有將自己被牽著的手看做是雄蟲對他有任何方面的遐想。

    日志里,失去摯愛家人的那天,還有那之后的很多天,都是大段空白。他的雌父沒有錄下只言片語,再次出現(xiàn)時,已是形容枯槁,看起來強自撐著而已。

    最后,也許是預(yù)感到自己的生命即將結(jié)束,他向自己曾經(jīng)的養(yǎng)父,也是蘇港的祖父奧爾森萊斯利大公道了別,抱著蘇港小時候玩過的玩偶,在鏡頭前落下了眼淚。

    無聲而巨大的悲哀,透過屏幕,直擊了蘇港的心房。

    剛才的那絲甜蜜感覺此刻已經(jīng)被沉悶的窒息感所壓倒,他深深地感受到他雌父的絕望,還有想要保護自己愛的人是多么的難。

    他慶幸,自己足夠強,如果以后他也有愛人,他絕不會讓那人受到任何傷害。

    最后,他看向顧言的臉。

    系統(tǒng)。

    ?

    你的任務(wù),我接受了。

    !

    用目光描摹著雌蟲清雋的臉龐,蘇港想,如果這場戰(zhàn)爭如同系統(tǒng)說的那樣,本應(yīng)由身邊的這只雌蟲來結(jié)束,那么他愿意幫他。

    不管自己對這個人現(xiàn)在抱有什么樣的感情,他只知道,現(xiàn)在他的心告訴他,如果是顧言的話,他不想想象失去他。

    第21章 雄蟲的抉擇

    突然被這個好消息砸到的系統(tǒng)差點喜極而泣,如果不是他是數(shù)據(jù)無法哭泣的話。

    怎么,開心的說不出話了?蘇港沒好氣地懟它。

    宿主英明!平時蔫了吧嘰的系統(tǒng)這下可算活了過來,它都等不及把金手指都塞給蘇港了!

    率先而來的,是一股溫和而有力的精神力,令毫無準(zhǔn)備的蘇港大吃一驚。

    他的精神力等級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有提升了,可就在剛剛,系統(tǒng)就像是為他打開了一個閘門,源源不斷的精神力充盈了全身。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在突破D,C,B!

    停!

    精神力漲的太快讓他有點頭暈,他趁機可憐巴巴地將眼神望向顧言,對方以為他心情難過,正磕磕巴巴地想詞安慰他,結(jié)果就被借著難受想撒嬌的雄蟲頂住了肩膀。

    雌蟲又一次僵住。

    蘇港偷偷瞥了一眼那緩慢滑動了一下的喉結(jié),嘴角翹起,覺得用額頭頂在肩膀不夠舒服,慢慢把頭蹭到了人家胸口。

    啊啊啊啊宿主做得好!

    你閉嘴。

    他真想屏蔽掉這個影響他逗弄雌蟲的礙事鬼。

    靠了一會兒,只聽顧言聲音干澀道:您。。不要太難過,對身體不好。我聽說,中將大人找了您和公爵大人很久,他一直相信您還活著。。。

    嗯嗯。蘇港點頭,兩只爪子松松地摟上了雌蟲的腰,體會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不討厭和顧言親近。

    在其他雌蟲面前的時候,他往往都是裝作蠢萌的樣子,但其實并不喜歡跟他們有什么肢體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