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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竟成說這個流浪漢很懂禮,領(lǐng)了工資還來看看孫佑平。孫母附和,“可不是,窮富都有好賴人。去年一個鄉(xiāng)下的表親孩子沒考上高中,又不想她讀職校,就托我跟你二哥說去他飯店幫忙。” “你二哥也是礙面子,沒干半年就讓她做了領(lǐng)班,后來是主管,再后來……哼,不學(xué)好,混上一個老男人當(dāng)了三兒!把我給氣的呀!她媽還反過來賴你二哥,說都是跟著飯店里才學(xué)壞的!”孫母提到這事就一肚子氣,“她不賴自己閨女軟骨頭,賴飯店?真是少見!” “不過現(xiàn)在的鄉(xiāng)下小孩都難出頭了,有點能力的都去市里讀書了,留在鄉(xiāng)鎮(zhèn)的整天刷短視頻……以前窮孩子看不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也能安生地當(dāng)個井底之蛙?,F(xiàn)在通過手機(jī)什么都能看見……唉,看見了更痛苦!你那誰是在鄉(xiāng)鎮(zhèn)當(dāng)中學(xué)老師,他說廁所里全都是煙頭。” “大人都還一個個鉆了錢眼,要好房好車好生活。更何況是這些小孩了。我們那時候除了窮沒別的,一家有難百家?guī)?。如今倒是都餓不著了,各顧各的,但啥事也都來了。這社會也不知道是進(jìn)步了……還是退步了?!?/br> “上回搓麻將聽那誰炫耀自己閨女買個包花了五六萬,老天爺啊,你們這一代人可真跟個小孩一樣,比誰車高級,比誰包更貴,比出來了又能咋樣?老天爺能不收你還是病痛不找你?老了不照樣一臉苦楚皮……”說著碎餅干渣兒掉了一桌子,她給搓手心倒了嘴里,說他,“都還不如買成房子實在,房子還能留給子孫?!?/br> …… 孫母又回廚房剁碎rou,孫竟成吃飽了,喊著他夠了。孫母把rou夾去燒餅,說是給樓下那個人吃。孫竟成說:“冷不防給人家一個rou夾饃算怎么回事兒?” “那咋了,我鹵了好幾個小時的?!闭f著把舊衣服都裝好,要他幫忙給拎下去。 周漁一覺睡到下午三點,整整八個小時,從沒睡這么透過,也從沒這么通體舒暢過。 中午前孫竟成發(fā)來了一條微信,他和rou夾饃的自拍照:“mama給我做的rou夾饃?!?/br> 吃去吧,周漁也沒回他。 換了衣服,關(guān)了空調(diào),戴上防曬袖騎著電瓶車回家屬樓。路上被曬死了,她靠邊停車,微信孫竟成:“你下回騎電瓶車上班……”編輯完,想想算了,又把內(nèi)容給刪了。 到家屬樓馮逸群正幫奶奶清理下體,十分鐘前給她用了支開塞露,剛大解完,但不小心弄了屁股和床單上。 周漁過去幫忙,剛要伸手,看見地面紙巾上的一攤污穢物,加之又聞到股味兒,本能就有點犯惡心。馮逸群支開她去衛(wèi)生間打溫水,然后拿了濕巾給奶奶擦拭干凈,又半撐著她身體把床單給扯了。 接著把地面上的污穢物一收拾,連手上的乳膠手套也脫掉,袋口一系,直接拎去了樓下。等再回來,用溫帕子給奶奶擦拭身體,涂上爽身粉,和周漁一起鋪上新床單。 這一切忙完,馮逸群扶著腰坐那兒緩半天。周漁商量著找個阿姨,馮逸群說:“你奶奶這情況阿姨都要六七千。還是我來吧,閑著也無事?!?/br> 周漁沒再吭聲。 馮逸群又去衛(wèi)生間拿著刷子刷床單,污穢物刷掉,把床單丟去了奶奶專用的洗衣機(jī)里。 周漁去廚房把中午的鍋碗洗了,客廳很整潔,沒什么要收拾的。她又去涮拖把準(zhǔn)備拖地。 馮逸群開了客廳空調(diào),又把消毒液配比稀釋,要她拖地用。她把每個房間拖一遍,等個十來分鐘,又用清水拖了兩遍。馮逸群從洗衣機(jī)拿出床單,周漁過去拽著一端娘倆用力抻,隨后掛去了陽臺上。 忙完馮逸群就去歇了,周漁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看了會把空調(diào)就給關(guān)了,開了一側(cè)的風(fēng)扇。 傍晚六點,周漁如往常般背著奶奶下去逛,這回沒給她買任何吃的,街邊買了束香水百合就回了?;貋戆l(fā)現(xiàn)護(hù)理床上的排便孔被合上了,馮逸群給奶奶戴著紙尿褲說排便孔不舒服,奶奶太瘦了,孔沿那一圈太硌得慌,她總是會想辦法把屁股給挪出來…… 周漁聽了覺得好笑,看了奶奶一眼,她老人家聽懂了似的,忽然像個少女般羞澀地笑。 晚飯簡單吃了點,回新區(qū)時她先繞去了診所,馮逸群往她電瓶車踏板上放了三箱牛奶,都是街坊來看奶奶時拎的,太多了,馮逸群要她拎來診所給孩子們喝。 周漁拎著上去,迎面就碰上毓言一把抱住她腿,仰頭望著她開心地笑,笑著還原地蹦一圈,又抱住她腿說:“小嬸,我可是太喜歡你了!” 周漁被他感染的好開心,蹲下來問:“真的喜歡小嬸???” “嗯!”孫毓言用力點頭,高興地蹦起來,“我可是太喜歡小嬸了!” 大嫂也覺得好笑,問他,“為什么喜歡小嬸呀?” “我也不知道呀!”孫毓言略顯羞赧。 “毓言,那你喜歡姑姑嗎?”孫竟飛坐在餐桌前問他。 “喜歡!我可是太喜歡姑姑了!”孫毓言高興地圍著屋子跑一圈。 …… 周漁捏捏他肥嘟嘟的臉,忍不住親了口。誰能不喜歡小孩呢? 孫毓言問她,“小嬸,你要生meimei了嗎?” 周漁哈哈大笑,反問他,“你覺得小嬸會生meimei嗎?” “會呀,小嬸肚子里就有meimei?!睂O毓言捧住臉傻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