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9)
你留著,鐘豫指指他:先聽聽。沒有急事吧? 魏畑畑把頭搖得像甩水的狗。 這家店和擒天或許有聯(lián)系。鐘豫說,并表示文勁阿虎擔心他倆打草驚蛇,自己剛落在星港起降臺上就馬不停蹄地開車過來,停車場都沒進去。 擒龍。邱秋糾正。 是嘛?鐘豫還不信:我怎么覺得擒天順口? 你是說,這里是擒龍?zhí)暨x人才地方?就像楊樹或者龐贏一樣?邱秋問。 他們之前在白樓開會,邱秋聽了不少分析和論斷。 如果這真是個黑暗組織,便不可能同一段時間只收一個人,還洗腦失敗了。 龐贏出事后,所有學生立刻做了阻斷劑測試,沒有結(jié)果,就代表那時軍校中真的只有龐贏一個被挑選的人。 如果每個軍校一個,那全聯(lián)盟一年也只能搞到二十八個,就算翻倍,翻三倍,人數(shù)仍然稀少。 由此,鐘豫大膽推斷,軍校并不是他們選人的最佳地點。 很可能在那之前,這些滿是年輕人的俱樂部里,誘騙就已經(jīng)開始了。 但邱秋還有不明白的地方:為什么要找情侶?你說過,他們要家境不好又獨來獨往的人。 鐘豫沉吟片刻,將目光投向了魏畑畑。 從剛剛開始,魏畑畑就是一副我是誰我在哪兒的眩暈表情。 也許他們只是想找情侶當?shù)谰摺g娫ゲ[眼看向小朋友:真正的目標,是在場的其它人。魏。 魏畑畑!男孩子一個立正。 甜甜,鐘豫嘖了一聲:幫個忙。 您盡管、盡管吩咐。魏畑畑漲紅臉,看起來像要哭了。 鐘豫本來要拍他肩膀,又怕把他眼淚拍出來,手硬生生轉(zhuǎn)了個圈回到自己大腿上:別怕,會保護你的安全,回頭給你申請見義勇為獎金,還是你想要錦旗? 魏畑畑果斷選擇獎金。 他們沒在廁所呆太久,幸運的是也沒人敲門。 鐘豫把一枚隱形通訊器給魏畑畑戴上,小朋友出門時一副英雄就義的姿態(tài)。 隔間里只剩下他們倆,鐘豫又掏出一枚耳釘,和他左耳上的一模一樣。 黑色的,啞光材質(zhì),像一枚小痣一樣不起眼。 沒有耳扣了,只能戳上。鐘豫捏住邱秋耳垂,搓了搓:能戳上么?還是要用力? 邱秋不知怎么,有些臉熱:我能控制身體,你直接 鐘豫毫不猶豫地摁下去,手感和人類別無二致,甚至有了些溫熱的感覺。 我看過書了。邱秋抬手摸了摸那個小小的凸起:小白推薦給我的,人體解剖學。 鐘豫沒說什么,收回手搓了一下,教他用法。 三分鐘后,兩人并排,黏黏糊糊地走出廁所,迎面撞上一位穿著俱樂部T恤的工作人員。 那人正引著一個五人小團體往里走,順勢招呼他們:參觀的是嗎,請跟我來 星光俱樂部占地不大,收費便宜,大部分的訓練還是通過線上虛擬現(xiàn)實技術(shù)開展的,不過比伊甸更專業(yè)更真實一點。 工作人員帶著他們進入地下,一層就是巨大的庫房,里面放著一排排撐門面的真戰(zhàn)艦。 不少參觀者都停在這兒,仔仔細細一個個欣賞過去,仿佛一場熱鬧的展覽。 邱秋原本對這些沒興趣,肖煬的戰(zhàn)艦他也嘗了,真的不好吃。 但鐘豫慢慢走著,臉上露出些許懷念的神色,他便也靜下心來,陪他看過去。 都是哪兒搬來的古董。鐘豫一手插兜,停在一臺純白戰(zhàn)艦前面,淡淡道。 你開過么?邱秋問。 嗯,我的入門機。以前覺得它很漂亮,當時很多人叫她女神。 你很喜歡她?邱秋看著這個鋼鐵疙瘩,有些嫉妒。 嘖,鐘豫竟然聽出了點酸味兒,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攬著邱秋邁步:戰(zhàn)艦而已,早就不喜歡了,又不能吃對。 邱秋心情大好,點點頭。 兩人快步逛完整個庫房,鐘豫摁了下左耳耳垂上的通訊器,自然道:三零。 邱秋和魏畑畑的通訊器這會兒都在開啟狀態(tài),便同步聽到了回音。 隊長,收到。三零說完,沉默了半分鐘,而后再次出聲:經(jīng)統(tǒng)計,該庫房所有戰(zhàn)艦,總價約為七百二十萬信用點。 這么少?。∥膭诺穆曇艉鋈徊暹M來。 勁勁jiejie。邱秋打招呼。 咳,鐘豫打斷他倆:少廢話。 文勁窸窸窣窣,也不知道是不是翻了個大白眼,切回話題:七百多萬真的很少!這么多戰(zhàn)艦,一個億都沒上,是湊了多少快報廢的老古董啊招生果然是個幌子吧! 繼續(xù)看看。鐘豫說:魏甜甜? 在!嗝。魏畑畑陡然一嚇,打了個嗝。 別激動,別露出異常。看到什么聽到什么都可以說,經(jīng)常通報位置。鐘豫說。 好、好的。那頭,小朋友鼓起勇氣:我已經(jīng)從庫房的B出口出去了,現(xiàn)在在一間放映廳,說是一刻鐘后有個短片 與此同時,庫房的廣播響了,說的正是魏畑畑提到的電影。 聽說有活動,大半人都感興趣地向B出口涌去。 靠近那片空地時,邱秋和鐘豫同時生出一個念頭情侶真多。 男男,女女,還有最普通的異性情侶,似乎因為在門口承認過關(guān)系,都顯得異常黏糊。 其中也許有占小便宜的普通朋友,但能夠大大方方的占便宜,本身就代表了足夠的親密。 粉色的泡泡們四散噴灑快樂,那些落單的人,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明白了,鐘豫冷眼看著,嗤笑一聲:還挺聰明。 邱秋不解看他。 擁有伴侶,本身就代表某種勝利。鐘豫說:求偶是人類的動物本能,求不到代表自己沒有競爭力,很多人受不了這個。不信你看阿虎。 靠!阿虎忍不住爆了句粗。 我懂了!文勁嚷嚷起來:就好像我平常覺得單身很香!但是一過圣誕節(jié)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去約會我就恨不得一把火燒死情侶! 阿虎道:所以這些目標人群,現(xiàn)在正被許多勝利者的符號包圍 殺人誅心啊。文勁打了個寒戰(zhàn)。 然后呢?阿虎問:他們覺得自己是個loser,然后呢? 繼續(xù)刻畫勝利吧。鐘豫說:誰會不向往勝利呢? 說話間,他倆順著人流快到門邊上,耳機中又傳出魏畑畑的聲音。 那個,我想提醒你們這個放映廳里,有很多呃魏畑畑話到一半,似乎不知道該怎么表達,沒等他想出話來,鐘豫和邱秋已經(jīng)進來了。 然后被狠狠嚇了一跳。 邱秋環(huán)顧四周,朗誦起來:啊,人類英雄,鐘豫少將 鐘豫: 有什么是比寫著自己豐功偉績配上模糊照片掛在墻上更驚悚的事情?鐘豫覺得沒有了。 這他媽是提前參加自己的追悼會嗎??? 邱秋十分興奮,走到一張獎狀前細細研讀:他勵精圖治 鐘豫一把拽住邱秋的圍巾,拖著走,身后傳來一女生感動的讀后感:嗚嗚嗚,太偉大了! 你好,偉大的鐘少將。邱秋轉(zhuǎn)身抱住鐘豫手臂,笑得不行。 你也不錯,偉大的惡魔食府店主。鐘豫平復心情:你替他們招攬了不少生意。 就算有墨鏡,鐘豫還是盡量小心了,兩人挑了個最后排的位子,嚴格扮演情侶邱秋坐在了鐘豫腿上,替他擋臉。 過了一會兒短片開始放了,果然是歌功頌德。 鐘豫這輩子,從某個時間點開始就極度厭惡出風頭,連退役的時候都是靜悄悄的,這會兒生理性感到不適。 他把墨鏡揣在兜里,閉上眼睛。 片刻后,感覺懷里的人動了一下,接著耳朵像有什么涼涼的東西鉆進去。 他身體下意識地繃緊,又很快放松下來。 史萊姆做的隔音耳塞非常好用,好用到令人安心的程度。 不愧是小惡魔。 鐘豫捏了捏邱秋的手。 恐怖的放映會并不長,十五分鐘就結(jié)束了。 兩人出去時,一堆工作人員迎上來,邀請大家參加自由交流會,和大家認識認識,和老師們聊聊天,還有游戲贏獎品。 估計會在那兒對個人進行觀察。鐘豫說。 那我們要去么?邱秋問。 嘶,交給魏甜甜吧。甜甜,表現(xiàn)得自閉一點,又有強烈的出人頭地的渴望懂么?鐘豫又開始當甩手掌柜。 魏畑畑十分懂事地助長他的氣焰,說懂了懂了。 咱們就到處逛逛,看看可疑房間。最好能找到阻斷劑,這是終極目標。 鐘豫拉著人正要拐彎,忽然被剛剛在外面發(fā)點心的那個小jiejie指住。 哎呀,就是他們!熱吻的那對兒!來玩游戲嗎?小jiejie驚喜道。 魏畑畑這輩子都沒這么緊張過。 金碧輝煌的廳堂,各色自助的糕點、水果,被花環(huán)繞。 他獨自坐在一張小沙發(fā)上,按照那位管理員的指示,微微低著頭。他也說不清楚什么叫自閉一點,他感覺自己跟平常差不多,但他知道自己并不自閉。 大多數(shù)人都比他大,更小的小朋友一般是由家長領過來,似乎并不走這個參觀路線。 他坐了一會兒,感覺脖子有點僵,小小吁氣,伸手拿了塊切好的哈密瓜。 剛拿起來,與自己隔了一個身位的地方,忽然坐下兩個人。 是兩個女人,已近中年,相貌十分可親。她們應該是認識的,隨口聊了幾句政治。 也許是有人氣兒的地方更容易產(chǎn)生熱鬧,不一會兒,又有兩對情侶坐到了他的另一邊。 其中一對情侶先注意到他,小聲說:咦,這不是那個在門口和熱吻的那對兒一起的 魏畑畑臉騰地紅了,這純粹是不小心想起剛剛那個畫面產(chǎn)生的生理反應。 是你,你怎么沒跟他們在一起?一人問。 魏畑畑低頭:嗯,他們剛剛和好。 好慘,另一人同情問:你真的喜歡那個紅圍巾么? 魏畑畑差點就露餡兒了,想起自己的人設,嘆氣:嗯。 狗血嗎?有綠帽子么? 嗯。 魏畑畑汗都要下來了,心說管理員沒給他編劇情啊!只能自己動腦筋,說了一出趁虛而入和我年紀太小他們就不把我的感情當回事的感人故事,順便訴說了家庭的困難。 太慘了,那位中年女人聽得都要哭了:年紀還這么小,哎 其實還好魏畑畑說。 他后半段說的基本都是真的,畢竟細節(jié)編不了他這么真實。 不!你太慘了!女人陡然提高聲音。 魏畑畑: 你都不覺得自己慘嗎!另一人更加激動。 魏畑畑:呃 四周一齊為他傷感奏樂,魏畑畑感覺被立體環(huán)繞的太慘了包圍,整個人陷入了迷之喪氣團里,嚇得他左顧右盼,像只受驚的兔子。 這時,耳機中傳出鐘豫聲音,氣喘吁吁:哭。 ???魏畑畑嚇了一跳, 聽我的,哭。鐘豫說。 魏畑畑振作精神,想象自己丟了一張彩票,第二天中了五十萬信用點。瞬間那眼淚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嘩嘩往下淌。 我好慘啊。他委屈地揉眼睛。 邱秋和鐘豫正驚險避過兩個工作人員,在后場的地下通道穿梭。 明明是不大的場地,房間和走廊都出人意料的繞。 鐘豫本來并不想這么快就探索這里的,碰巧剛剛為了躲人,不小心進了staff only的通道。 碰到第一個鎖時,某位自稱修鎖高手的家伙活動手腕,差點一拳懟上去。 千鈞一發(fā)之際,邱秋阻止了他,手指化作流體從門縫進去,在里面把門開了。 鐘豫: 邱秋:好了。 鐘豫:稱號讓給你了,走。 連著翻看三間空房間,一無所獲,邱秋跟著鐘豫小跑,疑惑問:我們究竟在找什么? 阻斷劑。鐘豫說。 那是什么樣的?邱秋問:有味道嗎? 鐘豫搖頭,面色漸沉,片刻后嘆息道:碰運氣吧,不一定有,也不一定能找到。 文勁在耳機里匯報建筑外部狀況,鐘豫沉吟片刻,拉著邱秋放慢腳步。 無論這個組織暗處招攬了多少人手,只有服用了阻斷劑的,才是他們做違法實驗的鐵證。 否則就算他們真的搞個黑暗組織,管理辦甚至摸到了他們的集會地點,只要他們說自己是個什么亂七八糟的同好會,就沒有任何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