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李瑞景把紅橙黃綠青藍(lán)紫各吃了一個，陳亦的愛心水餃個個皮薄餡多，他又光榮地頂?shù)搅恕?/br>
    這頓年夜飯吃起來很是樸素，但李瑞景痛并快樂著。

    痛苦來源于逃不開的、命運(yùn)般的餃子。

    快樂是……他終于認(rèn)識到，被人惦記著的感覺，其實不賴。

    午夜十二點(diǎn)，窗外炸起了煙花爆竹噼里啪啦的聲響。

    陳哲被吵醒了，還沒睜眼已經(jīng)在床上揮舞著小手小腳嚎哭起來。

    李瑞景跑過去抱起他，陳哲應(yīng)該是被大量炸響的煙花嚇到了，哭得一抽一抽的，李瑞景的心也跟著直揪，他摸著兒子光潔的額頭，一聲聲哄著說寶貝回來了。

    在他很小很小的時候，被嚇著丟了魂時，mama也是這樣掀開他的劉海，摸著他的額頭說：瑞景回來了。

    陳亦燒了開水沖泡奶粉，為了讓牛奶能更快降溫，他連羽絨服都沒穿，就跑到室外去晾奶瓶，回來的時候手都凍紅了。

    李瑞景接過奶瓶的時候皺起眉，想說點(diǎn)什么，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陳哲喝完了一瓶奶，在他懷里打了個奶嗝，才慢慢止住哭聲。

    李瑞景抱著兒子走到窗前，看著外面升騰而起的璀璨煙花，陳哲好奇地用手扒拉著玻璃，大眼睛咕嚕地轉(zhuǎn)。

    酒店的房間比較偏僻，觀看煙花的視野其實并不好。陳亦過來攬了一下他的腰，貼過來說，“要不去外面看？”

    李瑞景想了想，說好。

    他有一件黑色的沖鋒衣，很寬大但很保暖，這時候把陳哲裹在懷里，出去是凍不著他的。

    兩人肩并肩出了酒店，尋了停車坪旁邊一處視野開闊的地方。

    影視城一年365天都有人拍戲，除夕開工的劇組也不止李瑞景他們一個，現(xiàn)下周圍分散站了三三兩兩的人，都仰頭觀賞著夜空被點(diǎn)亮的瑰麗景色。

    李瑞景扯開一點(diǎn)衣服的拉鏈，陳哲的小腦袋鉆了出來，他戴了厚厚的毛線帽，正好遮住了耳朵，既不會冷，也掩去了部分煙火的吵鬧聲。

    他支著腦袋，看著那些咤紫嫣紅的花朵圖案，下一秒又如天女散花一般潑開直至消失，忽地?fù)]出手來，瞇著笑眼大喊：哇——。

    他說不了句子，‘哇’已經(jīng)是能表達(dá)高興的最高級詞匯。

    李瑞景的心都被一聲聲的小奶音給甜化了，他抓著那兩只小rou手，把他們?nèi)M(jìn)自己的懷里，怕陳哲冷著。

    室外零下的溫度讓呼吸間的氣息都成了一串串白霧，陳亦靠得近了些，很突然的，又伸手?jǐn)堊×死钊鹁暗难?/br>
    他偏過頭，熱氣噴散在李瑞景的鼻尖，問，“你高興嗎？”

    李瑞景點(diǎn)了點(diǎn)頭。

    陳亦又問，“我的問題，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李瑞景盯著男人的眼睛，那里面沒有揶揄，沒有散漫，他是很認(rèn)真地在詢問。

    兩人都心知肚明他問的是什么。

    ——你要不要和我重新開始？

    李瑞景覺得自己的腦子也許是被凍壞了，又可能是沒扛住深夜突如其來的寂寞，又或者是……氣氛剛好到這了。

    他忽然控制不住地很想點(diǎn)頭。

    可理智到底是在臨門一腳前拉了他一把。

    “等一下?！彼f完，從兜里掏出手機(jī)。

    因為手凍得太僵，指紋解鎖都沒法使了，開屏還需要輸密碼。

    李瑞景有些緊張，笨手笨腳的，密碼輸了三次才解開。

    陳亦簡直不明所以，以為他是要錄音或是錄像。心想著我不就表個白，還要留下證據(jù)防碰瓷嗎？

    結(jié)果李瑞景點(diǎn)開了微信和盧宏的對話框，二話不說扔了個骰子過去。

    他想，單數(shù)同意，雙數(shù)搖頭，聽天由命吧。

    下一秒，骰子數(shù)停留在了5。

    他吸了吸鼻子，看向陳亦。

    很多時候，李瑞景都是個保守、隱忍，習(xí)慣妥協(xié)的人。他很少有不理智的時候，因為以過去的經(jīng)驗判斷，熱血上頭做出的決定通常是錯誤的，后續(xù)會牽扯出一系列的麻煩。

    但在這個當(dāng)下，他卻放任自己成為了一個賭/徒，賭一個也許會幸福的可能。

    他鄭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陳亦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他這是同意的意思，先貢獻(xiàn)了一聲國/罵，又不知所措地原地轉(zhuǎn)了三圈。

    忽然停了下來，問，“……那我現(xiàn)在可以親你嗎？”

    李瑞景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是眼底噙著淡淡的笑意。

    陳亦伸手托著他的后腦勺，慢慢收緊彼此間的距離。

    當(dāng)鼻尖都挨到一起時，李瑞景順從地閉上了眼。

    他想，雖然陰差陽錯帶了盤餃子過來，但陳亦還是給了他十分美好的新年體驗。他們過去有很多稱得上痛苦的經(jīng)歷，但這一年來，似乎眼前的男人一直在笨拙地努力著，想用新的美好去覆蓋掉過去那些不美好的回憶。

    而且細(xì)數(shù)起來，他好幾次陷入絕境，陳亦都在身邊。

    李瑞景不明白究竟什么才叫怦然心動，但陳亦的氣息纏繞上來，他還是難以自控地?zé)t了臉頰。

    在他的世界里，可能原本就沒有所謂的一見鐘情。

    一直以來，他渴望的都是細(xì)水長流的溫情。

    第67章

    氣氛旖旎得剛好, 陳亦的唇緩緩靠近，李瑞景下意識攥緊了沖鋒衣的一角，他很難理解, 自己為什么會緊張得像個情竇初開的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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