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鬧上熱搜了，城西就這么點大，還有什么傳不開的？”

    “但是……馮小月三個字，可沒上過熱搜?！睉?yīng)呈往前一傾，微微一笑目光里自成一種駭人的壓迫感，“五層樓，每一樓四個房間，除去一樓，假設(shè)一個房間住四個女孩，那就是六十四個姑娘，結(jié)果現(xiàn)在只回來了你一個，那其他人呢？你不會是知道我們想跟馮小月身邊的人談一談，才特意回來的吧？”

    蔣歡歡直視他那雙眼，笑容里有些輕蔑和深深的不信任，抿唇思考了很久，才開口說：“你問為什么只有我一個人回來？那我告訴你，何洋不是老大。他上面還有人。像我們這樣的姑娘還有很多，金都一出事，我們就被第一時間轉(zhuǎn)移走了，轉(zhuǎn)移的時候，我看到了同屋的兩個姑娘，但沒看到小月姐，我起初也沒想到是小月姐出了事，還以為她是趁機跑了，所以我也偷跑回來收拾東西，跑兩個人，總比跑一個人要更難抓一點。結(jié)果誰知道，我一回來就發(fā)現(xiàn)到處都是警察，才知道出事的，是小月姐?！?/br>
    這一番說辭，幾乎滴水不漏。

    “這么說，是樓下警察，告訴你殺人的人是馮小月？”

    她點頭……

    應(yīng)呈回頭罵了一句：“張叔！你平時怎么帶的！一大把年紀(jì)了，離退休了搞這一出？你看看你分局的人從早上開始出了多少錯？現(xiàn)在更厲害了，還敢透露案件細(xì)節(jié)了是不是？”

    老張接到他目光，也算是老搭檔了，立刻順著臺階就下，心照不宣：“好好好，應(yīng)隊您消消氣，我回去再收拾那幫小兔崽子?！?/br>
    說完扭頭給先前陪著蔣歡歡的女警使了個眼色。

    應(yīng)呈于是繼續(xù)追問道：“那你知道馮小月家里的情況嗎，我聽說她是個大學(xué)生？”

    蔣歡歡抽了根煙，手抖，點了兩次才點燃，一屋子大老爺們誰也不介意，只聽她吐出一口煙霧，又緩緩說道：“小月姐家里苦，沒爹沒媽的，還給她留了個弟弟，叫馮小星。是她奶奶撿垃圾供她念的書，為了供她，沒讓她弟弟念，就為這事，小月姐一直覺得過意不去，不過她弟弟本來讀書也沒她好，也沒記恨這事。

    后來她念大學(xué)的時候，奶奶沒了，差點輟學(xué)，是她弟去黑煤場打工供完她大學(xué)的，那個時候她缺錢，被騙了，答應(yīng)大學(xué)一畢業(yè)就跟著何洋干，誰知道何洋給她安排的活是陪人睡覺，本來她是不肯的，誰知道她弟又病了。

    具體什么病我也不記得，反正挺花錢的，小月姐這些年，一直在湊錢給她弟弟看病?！?/br>
    “她家在哪？”

    “叫什么什么村，挺拗口，我沒記住，不過我覺得她應(yīng)該不會回去?！?/br>
    “為什么？”

    蔣歡歡幽幽看了他一眼，又吐出一口煙霧，竟顯得有些深沉：“她弟，上個月病死了?！?/br>
    悶熱昏暗的小房間一時沉寂，應(yīng)呈盯著她有些顫抖的手，沉默了一會才問：“那你覺得她可能會去哪？”

    “不知道。她沒錢，而且我們的身份證都在何洋手里扣著，可能……在哪個角落里躲著吧？”

    應(yīng)呈問完了，再給老張使了個眼色，站起身來：“那行，感謝你的配合，你跟這位老警官過去再做個記錄，等有了新的進展，我再通知你?！?/br>
    老張一點頭，跟那個女警一起把蔣歡歡送到了樓下，帶分局去了。

    應(yīng)呈在走廊上站了一會，確認(rèn)她上了車，這才帶著顧宇哲下樓：“走，咱們再把周圍探一探，說不定會有什么新監(jiān)控?！?/br>
    顧宇哲安靜了兩步，還是控制不住蠢蠢欲動的好奇心：“老大，這個蔣歡歡的話，你信？”

    “你信不信？”

    “不信?！?/br>
    “那你還問?！?/br>
    “這不是好奇嘛。開會的時候張叔說了，分局那邊他已經(jīng)敲打過了，前腳才剛挨過罵，后腳不應(yīng)該再犯泄露案情細(xì)節(jié)這種低級錯誤吧？那蔣歡歡到底是怎么知道馮小月是我們的嫌疑人的？”

    應(yīng)呈手插口袋，溜溜達(dá)達(dá)走到門外，在向左還是向右的問題上犯了難，索性停了下來：“要么，蔣歡歡早就知道馮小月要殺人，她在騙我們。要么……她本來就是同伙?！?/br>
    蔣歡歡的這一補充，反而讓本來已經(jīng)逐漸清晰的案情更加撲朔迷離，馮小月先前為了弟弟誤入歧途，現(xiàn)在弟弟既然病死了，她已經(jīng)舉目無親，似乎連買胸殺人這一動機都說不過去。更何況，根據(jù)目前的情況來看，她也確實沒有收到錢。

    顧宇哲連忙掏出手機要給局里打電話：“我讓他們查蔣歡歡的賬號，說不定錢是打在蔣歡歡卡上了?！?/br>
    “你手里揣著一筆殺人越貨的巨款，還跑回來找警察？”

    “也是……而且說不通啊，按照秦一樂那小子的思路，這蔣歡歡要是同伙，她也沒有回來的道理，那她是不是真跟這案子沒關(guān)系？”

    應(yīng)呈用力揉了揉他的頭發(fā)：“乖啊崽，你腦子沒人家嚴(yán)謹(jǐn)就別學(xué)人家動腦了，人各有長，你安心鼓搗你的手機就行。”

    “哦對，手機！受害者的手機！”

    “怎么了？”

    “他手機被格式化過，技術(shù)科在想辦法恢復(fù)記錄呢，要點時間，目前只恢復(fù)了一部分，通話記錄是沒什么問題，但是他手機上下過一些APP，就是在他回國以后到他臨死之前這段時間下的，根據(jù)登錄記錄，像是一次性使用，下載下來，登陸一次，再刪除，再下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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