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一線忙歸忙，寫文章的功夫總是有的，這幫小子你不管著點就想著上房揭瓦，平時盡管催，催勤快點，什么文書報告交不上來？”

    應(yīng)呈和謝霖對視一眼，只好尷尬地笑了兩聲，木樁似的戳在原地。

    什么叫神仙打架殃及凡人？這就是。宋志民被這一句堵得無言以對，只能連連點頭：“黃局說的是，那我就先去忙了?！?/br>
    黃志遠看著他逃也似的跑進自己的副局長辦公室，這才讓他們倆進來，把門一關(guān)就輕哼了一聲：“出息?！?/br>
    再熬兩年等他退休了，什么權(quán)利不是他宋志民的？

    非要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演這出指桑罵槐的戲，不是上趕著找罵嗎？

    想想以前和陳強聯(lián)手奔忙的日子，再想想現(xiàn)在陳強那張慘不忍睹的臉，血壓就蹭蹭往上飆，眼一瞥鵪鶉似的兩個人，更是沒什么好氣，白眼一翻就罵：“不中用的東西！”

    應(yīng)呈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們兩個都還沒報告呢，怎么就罵上了……”

    他「嘿」了一聲站起身，怒目圓睜：“你們倆又干了什么好事了？這意思是讓我聽完了報告再罵？”

    “不是，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謝霖接了話頭，連忙說：“行了行了，黃局您消消氣，我們手里這案子有了很大進展，這不專門來等您批示下一步行動嘛?！?/br>
    “少廢話，快說。”

    他又看了應(yīng)呈一眼，目光躲閃。應(yīng)呈只好自覺接下了這個挨罵的靶子：“我讓江還做了我的線人去邪?教臥底，本來都安排好了，結(jié)果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打算直接打入對方高層，目前已經(jīng)見過了引薦人，下一步……正在等對方的聯(lián)絡(luò)，有可能接觸到對方的骨干級別人物?！?/br>
    黃志遠只覺腦門突突一跳：“什么？誰？江還？”

    應(yīng)呈點頭。

    “你……你知不知道江還就是……”

    “就是什么？”

    他喉間一哽，及時把某個姓名堵回胸膛，眼一瞪又圓了回來：“就是個普通群眾！你又三天沒打上房揭瓦了是不是！鬧呢？案發(fā)現(xiàn)場有多血腥你沒看見？

    這么危險，謝霖要去我都不放心，你還敢讓一個普通民眾去？

    出了事誰負責(zé)？你那么大一個刑偵支隊就找不出一個會臥底的了？我要你有什么用，給自己添堵？”

    應(yīng)呈知道肯定會挨罵，但也沒想到會被罵得這么狠，一縮脖子：“哪個線人不是普通群眾？而且江還是研究心理學(xué)的，確實有點真材實料，這次臥底任務(wù)非他不可，目前我們想要接觸到天知神教的核心人物只能靠他。再說了，我一直盯著呢，不會讓他出事的。”

    黃志遠噎了一下，迅速躲開了目光，沉思似的在辦公室來回踱步走了兩圈，拳頭捏緊又松開，松開又捏緊，最后終于斟酌著說：“不行，江還這個線人我不放心，得想辦法把他撤出來?！?/br>
    “我也是這么想的，而且已經(jīng)打算好了。我跟江還約定，等他打入進去以后，再引薦我，由我代替他，再想辦法，慢慢安排他退出來。”

    謝霖一愣：“不是說好了我去的嗎？”

    應(yīng)呈嘿嘿一笑，在他肩上一拍：“哥們比你皮實，經(jīng)得住打抗得了揍，這種火坑還是我去跳吧。再說了，被江還這么一鬧，原來的計劃也泡湯了，現(xiàn)在的計劃是以合作行騙的名義加入天知神教，要說詐騙犯，我不比你長得像？”

    謝霖被他一貫的沒臉沒皮氣得咬牙切齒：“你……”

    “好了，不要糾結(jié)于這個。現(xiàn)在的問題是，怎么讓江還接觸到那個更高級別的人物?！?/br>
    “怎么，你的意思是，臥底任務(wù)失敗了？”

    “那倒沒有。只不過我回去的路上細想了一下，江還這一招確實是出其不意，但以對方的警戒心和反偵察意識來看，他出現(xiàn)的時間點還是有點蹊蹺。

    安全為上，對方很有可能不會見他，而且所謂狡兔三窟，我估計那幾個窩點棄用的可能性也比較大?！?/br>
    謝霖細一想，江還的一系列cao作雖然有用，帶他們抓住了常齊的狐貍尾巴，但確實過于出挑，對方又極其多疑，怕是寧可永不更新洗腦手法，也絕不會冒險來見江還。

    “那怎么辦？”

    “所以才來找黃局批準行動啊?！睉?yīng)呈一眨眼，笑了，“記得咱們最開始煙靄茶樓，運河大酒店和新民老年活動社三選一的時候嗎？”

    他一凜，想起了當時的計劃：“甕中捉鱉！你的意思……是想把對方逼出來？”

    “對。我們最初不確定對方會用哪個地方做傳教點，本來打算看看哪個地方適合布控，然后想辦法把另外兩個地方暫時查封，這樣一來就能請君入甕，逼對方只用我們布控好的那一個地點。

    這次也是一樣，我們擴大行動，進一步縮減這個天知神教的生存空間，逼得他們不得不冒險請江還來做他們的傅老師，幫他們鞏固教眾，招徠新人，只有這樣，我們才有機會混入高層。

    但……這行動肯定要牽涉多個部門，在社會引起強烈反響。所以，必須得經(jīng)過黃局同意?！?/br>
    黃志遠沉默了一會，又來回踱步走了兩圈，這才沉聲問：“有把握嗎？這局有多大？你們手里只有江還這一條線，說得容易，從哪入手呢？可別一動手把人家直接逼出了蘭城，那到時候江還這個線人就派不上用場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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