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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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人終于走了,蘇玄也不用再掩飾,用力拖著兩人往老李家回去,一邊拖一邊還說:你們也別費勁了,等事情結(jié)束了,警察我會替你們叫的! 只不過叫的是妖怪界的警察! 張揚和李葉林已經(jīng)放棄了掙扎,李葉林在那邊哭,張揚喃喃道:那個男的明明就看見了!他什么都看見了!那團黑氣肯定也是他弄掉的! 這話在蘇玄心底里轉(zhuǎn)了圈,蘇玄垂眸琢磨。 張揚還在他身后喊道:喂!你不是很厲害嗎,難道你看不出那個男的剛才在撒謊?還是你倆說好的,他就是故意陪你演戲呢! 蘇玄一頓,不爽道:才沒有,這事跟他沒關(guān)系,他什么都不知道。 又走了兩步,蘇玄嘟噥道:那黑氣指不定是酸與的靈力用到頭了,自己消失的呢。 等到回到老李家,把倆大男人重新給丟在墻邊,蘇玄就看到老李和酸與倆人抱頭痛哭。 跳過了劇情的蘇玄擦了把汗,問祁寒雨:什么情況?解決了? 祁寒雨也一副松一口氣的模樣,道:嗯,爺爺想起來了。 老李在酸與那可憐巴巴的,豆大的一滴淚中,終于似被圣光點化了似的,回想起了那一晚的事情。 * 要說老李那一晚真是醉得不省人事。 白天剛被前妻和兒子鬧過事,鬧得鄰里人盡皆知,老李又覺得丟臉,又覺得苦悶,心里實在扛不住事兒,便久違地自己去狂喝了一頓。 直到喝得仿佛被酒精麻痹了神經(jīng),他才舒舒服服、搖搖晃晃地走上了回家的路。 這一路啊,老李回想了自己的整個人生,可怎么想都想不透。 人生怎么就這么造化弄人呢? 自己怎么就要成為了一個孤寡老人了呢? 沒有妻子,沒有兒子。 要是這一刻,他醉倒在路邊,醉得直接睡死過去,恐怕世界上也沒有人會知道,老李出事了吧? 要是這時候不是夏天,而是冬天,那他大概會直接被凍死在路邊 直到第二天早上,被大清早來打掃的環(huán)衛(wèi)工人發(fā)現(xiàn) 送去醫(yī)院,救治無效,宣布死亡,也壓根不會有人來為他做后事吧 不,不對,那娘倆會來的,他們必定還想要他的遺產(chǎn)呢 老李腦子里想著些有的沒的,一個踉蹌,胃里翻江倒海,他連忙撲往小道角落上的一只大型垃圾箱,對著滿箱子的酸臭味,吐得一個昏天暗地。 年紀大了,醉成這樣身體肯定受不了。 老李覺得自己難受得真的快死了,指不定下一刻就會猝死、腦梗、心梗、酒精中毒,就這樣兩眼一閉,永別世界。 他痛哭了起來。 哭著他的人生,哭著他的親情,哭著他的孤獨,和他的一輩子。 他像是回到了孩提時代。 他小時候就特別愛哭,他那已經(jīng)逝世多年的母親在他小時候總愛取笑他,說他明明是個男孩子,卻這么脆弱。 小時候脆弱,到老了,依舊脆弱。 脆弱得剛踏出飯館門時,還覺得自己被酒精伺候得舒舒服服,可這一刻才意識到,那些舒服是假的,沒有任何東西能愈合他心里空落落的洞口。 沒有 而在他孤獨的嗚咽聲中,他忽然捕捉到了一絲不和諧的聲音。 那聲音來自身旁,像是垃圾被攪動一般的聲音。 老李哭得頭暈眼花,氣都喘不上來,即使聽到了,也一時未能反應(yīng)。 直到一旁的垃圾箱里,小心翼翼鉆出來一個臟兮兮的小腦袋。 是的,那是一個小孩。 身上穿著一件大人款式的體恤衫,直接長到了他的膝蓋,像是一條裙子。 衣服是破舊的,有洞,腳上沒有鞋。 這個臟兮兮的小孩就藏在旁邊那個大垃圾箱里,渾身的酸臭味,嘴里正在咬著別人丟掉的過期面包,肚子里還在咕嚕嚕叫。 他好奇地看著老李,歪了歪腦袋。 老李卻被嚇了跳,大叫一聲,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見他摔倒,小孩愣了下,從垃圾箱里哼哧哼哧爬了出來,爬到了他的身邊,蹲下。 那雙童真的,無暇的雙眼,像是在打量新大陸。 老李呆呆的,覺得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不然無人小道邊上的垃圾箱里,怎么可能會突然變出來一個小孩呢? 這、這小孩子怎么還在撿垃圾吃呢? 老李顫顫悠悠地伸出了手,摸了摸小孩的腦袋。 小孩瞅瞅他那皺紋遍布的手,抿了抿唇,沒有躲,只乖乖的,安安靜靜地蹲在那邊。 老李小聲問:小娃娃,你怎么啦?你爸爸mama呢? 小孩扁扁嘴,道:我沒有爸爸mama。 老李愣住。 小孩問:爺爺你呢?你為什么在哭? 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點點老李的臉頰:哭得鼻涕都出來啦,爺爺。 老李一顫。 他苦笑道:因為因為爺爺也沒有了妻子和兒子。 風(fēng)吹啊吹啊。 夜色濃如墨,像是一張網(wǎng),籠罩住了整個世界。 然而還有星星,還有月亮。 還有小道邊上,那散發(fā)著微弱光芒的路燈。 在那重重疊疊的,微弱光芒的照耀下,老人與小孩,相遇了。 說到這里,老李抹了抹眼淚。 蘇玄和祁寒雨對視一眼,所以,果然是那一晚。 酸與還掉著眼淚,委委屈屈地縮在老李身邊。 老李憐愛地摸著他的腦袋,說道:我是真的忘了,我知道他是妖怪的來著。 那一晚對老李來說,真的是奇遇。 遇到這小孩之后,他該說自己是酒醒了呢,還是依舊沒醒? 他開始說話了,因為那一晚,直到那一刻,他終于有人陪伴。 可他就那么直接坐在了垃圾桶邊的地上。 酸與問他,爺爺爺爺,你怎么會沒有老婆和兒子呢,你年紀那么大啦! 他便回答,因為爺爺和老婆早就離婚了,兒子也不要爸爸了呀。 酸與又問,為什么老婆和兒子都不要你了呀,爺爺你做了什么對不起他們的事情嗎? 老李氣憤了起來,抹抹眼淚道,哪能呢?他對老婆和兒子可好了,可是,可是 可是,人不是那么簡單的生物。 人是很復(fù)雜的,有時候無論怎么努力,都走不到一起。 這個世界也沒那么簡單。 很多事情,無論怎么掙扎,都掙扎不出一個好的結(jié)果。 酸與嗦著手指,茫然地瞧著老李,過了好一會兒,才一句話將老李從難過中抽離出來。 酸與說:妖怪就沒那么復(fù)雜啦。 老李一回神:妖怪? 酸與點點頭,委屈道:但是沒有人愿意收養(yǎng)妖怪,我找不到新的爸爸mama。 老李眨了眨眼睛,思維有點緩慢地說:你、你在找新的爸爸mama? 嗯嗯,酸與試探地問老李,爺爺,你愿意做我的爸爸嗎? 老李懵了。 酸與道:我可乖啦,不會給爺爺添麻煩的,我吃得也很少,爺爺肯定養(yǎng)得起我!我還很安靜,只要一天二十四小時大部分時候都睡覺,就不會出事啦 老李一聽,被嚇得,這小孩之前都是被父母怎么對待的啊! 什么吃得很少,什么睡上二十四個小時,這難不成是喂了安眠藥?? 老李趕緊道:哎呦,別,別說這種話,爺爺養(yǎng)你!爺爺當你爸爸??! 酸與眼睛一亮:真的嗎?爺爺你真的愿意嗎?先說好了,我是妖怪哦! 老李糊里糊涂:嗯,爺爺知道,妖怪,呃? 酸與:我要寄生在爸爸你的身體里才能活下去的哦,不過我真的吃得很少的,也會乖乖睡覺的! 老李繼續(xù)糊里糊涂:嗯嗯,呃,寄、寄生,睡、睡覺? 酸與往前爬了兩步,湊到老李跟前,認真道:爸爸,我會對你好的。 老李一怔。 幾時幾刻,他曾經(jīng)也聽過小小的李葉林說過這么一句話。 爸爸,我會對你好的。 而這句話,仿佛已經(jīng)變得非常久遠,久遠到像是一場夢。 老李的眼眶熱了起來。 他摸著酸與的腦袋,掉著淚,說道:爸爸不需要你對我特別好,只要你活得快樂,活得健康,不要走岔路 說著,老李說不下去了。 這番話,他曾經(jīng)也對李葉林說過。 然而李葉林當時只被煩到了似的撇著嘴,長大后,最終依舊長成了這樣。 老李覺得這場景就像是將過去重現(xiàn)了一般,他怕自己重蹈覆轍,一時甚至有點畏縮。 然而酸與卻伸長脖子,用腦袋貼著老李退縮的掌心,彎彎眉眼回答:嗯,好呀! 只要爸爸開心,我就開心! 這是沒有聽過的回答。 老李睜大了眼。 該怎么形容那一瞬間的感覺呢。 有如煙火綻放,砰的一聲,他就這么被這抹絢爛狠狠擊中了內(nèi)心。 那禮花如流星般墜落,再多的酒精也沒法熱起來的一顆心,剎那間竟被這璀璨的星星點點包裹起來,像是浸泡在了熱水中一般。 他不可思議地怔楞著,不敢相信地發(fā)呆著,怕這一切都是大腦因為自己心底深處那沉痛的傷疤,而造就出來的一場夢。 然而一切的觸感都是那么真實。 這個垃圾箱里爬出來的小孩,用雙手捂著他哭得冰涼的臉頰,小聲道: 爸爸,別哭啦。 * 一切已經(jīng)明了。 雖然那一晚老李明顯被酒精搞得有點糊涂,就連后來真的看見了酸與的妖型,也沒被嚇得轉(zhuǎn)身就跑,反而躺下來乖乖讓酸與鉆進了身體里,事后直接睡到被路人送去了醫(yī)院。 可酸與確實是在征得他的允許后,才進到他的身體里的。 他們也確實互相認作了父子。 酸與進到老李身體里之后,就按照他承諾的,乖乖睡覺,大部分時候只小小地嘬一口老李的肥油。 說到這,老李一大把年紀心態(tài)又崩了:都是爸爸不好,你、你怎么能只吃肥油! 看看這娃,現(xiàn)在瘦成這樣,營養(yǎng)不均衡?。?! 被老李心疼地搓揉捏扁的,圓滾滾的酸與眨眨眼。 蘇玄和祁寒雨嘴角抽抽。 蘇玄道:大爺,他要是吃的是您的真rou,您這會兒可就沒法這么活蹦亂跳了 老李又急:那可怎么辦?不是說他十八歲前都得在我身體里嗎?總、總不能十八歲之前都只吃肥油 蘇玄注視著他道:大爺,酸與肯定是不能寄生在普通人類身上的。 老李一愣。 酸與警惕了起來,扒住了老李的脖子。 蘇玄雙手環(huán)胸:你也別像是看壞人一樣,你不想吃你爸的rou吧,可你覺得你要是真的一直到十八歲之前都每天嗦一點肥rou,能活下去? 酸與的肚子適時咕嚕嚕叫了起來。 酸與啪一下捂住肚子,戒備道:我、我沒事的!我可以的! 祁寒雨勸道:小朋友,我們也沒想分離你們父子倆呀。你被送去妖怪局后,妖怪局的人肯定會保證讓你健健康康長大,你也可以繼續(xù)和爺爺見面,等到十八歲一過,通過妖怪局的領(lǐng)養(yǎng)手續(xù),你們倆該怎么生活怎么生活,不挺好? 酸與聽了,又瞪著眼指著一旁墻邊那倆人:但是我走了,誰保護爸爸! 被指的張揚和李葉林一哆嗦。 別說,剛才老李說起那晚的經(jīng)歷時,李葉林竟還羞愧地低下了頭。 蘇玄沒再封住他們的嘴,李葉林被酸與這么一指,低聲道:我、我不會再來了 說得好聽!我好幾次被爸爸的憤怒和難過喚醒,都是因為你吧!酸與氣勢洶洶一個變身,再次變成了妖型,颯颯颯吐著信子就朝倆人飛去! 張揚和李葉林被嚇得一頓大叫,貼著墻哭喊道:真的不會來了!真的不會來了!求求你放過我們! 小黑蛇張牙舞爪,對張揚進行貼臉殺,又往李葉林頭發(fā)上抓一下,把倆大男人嚇得痛哭流涕! 老李看著這副場景,沉默著沒說話,眼神復(fù)雜。 蘇玄適時制止,說道:你要是不放心,我教你一招,行吧? 酸與一停,狐疑地看向他。 蘇玄攤攤手:你留一抹靈力在大爺身上,等你去妖怪局,吃飽喝飽,靈力恢復(fù)到最好的狀態(tài)了,那就算是你不在的時候,這兩人找上大爺,你留在大爺身上的靈力也能揍翻這兩個人 張揚和李葉林瘋狂搖頭:我們真的不會再來了??!不會了??! 有這么個妖怪惦記著,誰敢再來??! 他們就差跪求這幾位放過他們了!! 酸與一聽,立刻飛回來,在老李身上嬌嬌地蹭蹭,然后轉(zhuǎn)念一想,又兇神惡煞飛回張揚和李葉林身邊,在他倆身上一人一爪,也留了抹靈力。 變回人型后,他趴在兩人面前,威脅道:你們要是再敢sao擾我爸,我就讓靈力把你們關(guān)小黑屋!讓你們消失在地球上! 張揚和李葉林絕望:嗚嗚嗚嗚真的不會了!!求求了?。?/br> 晚上臨近十點,嚴岳帶著屬下抵達。 看到屋子里那像是被折磨得快暈過去似的倆人,嚴岳意味不明地看了蘇玄一眼。 蘇玄望天吹口哨。 嚴岳搖搖頭,讓屬下把脫力的張揚和李葉林帶走,叮囑了句回去進行A級記憶處理后,他招招手,讓酸與過來。 酸與不情不愿地飛到了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