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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曉曉沒忍住笑了一下。 那是巧嗎,那分明是……攝像頭識時務。 她歪著頭問:“所以真的沒什么關系?” “真的?!?/br> “那你公司里……” “我合作的是公司,不是個人。只要許氏換人來主持,就沒什么影響?!?/br> 他的語氣如此輕描淡寫,就像當初有人給他看訂婚宴菜單的時候,他只看了兩眼,就說,有道菜蘇曉曉不愛吃,把它換掉。 一個集團換主帥,和餐桌上換一道菜,說到底,并沒有多少不同。 可這對于蘇曉曉來說,他的話無異于一種提醒。 她說:“有一份錄音在許斯文手上,或許會有用。” “錄音?關于什么?” “關于……你聽了就知道了?!?/br> 那是一份,你聽完會更了解我的錄音,蘇曉曉在心中默默把話說完。她起身:“沈俏找我有事,我先走了?!?/br> 陸清池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中那個猜測正在不斷被印證,他還要繼續(xù)等下去嗎?還是說,他應該找個時間,親手把這個泡沫挑破。 很快,許斯文給了他另一個選擇。 那是深夜的一通電話。 撥出電話的時候,許斯文并不知道時間有多晚,他思考了太久,久到足以忘記時間。 “清池哥,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陸清池的睡意被他的話一點一點驅散,聽完,他靠在床頭沉默了許久,最后說:“不行。” “為什么?你覺得我的想法沒有道理?” “相反,我覺得很有道理,跟我的不謀而合?!?/br> “你也這么想?” “嗯。” “那你為什么不能幫我?” 陸清池不答反問:“為什么一定是我呢,找你的秘書是一樣的?!?/br> “我也想過,可是你來說效果是最好的。” 陸清池笑道,“那是對你來說?!?/br> “可是……” “沒有可是,就這樣,很晚了,你也早點睡。哦對了,”他囑咐道,“完事記得給我一個消息?!?/br> 掛了電話,許斯文又在書房坐了許久。本想直接聯(lián)系付秘書,但他想起剛剛陸清池說的“早點睡”,終于記起還有時間這回事,于是作罷。 他的手里捏著那張照片,照片后面有一串數(shù)字,那是蘇曉曉本人的出生日期。 第二天,蘇曉曉在店里忙碌。 說是忙碌,更多的時候在放空。 最近很多事情都沒有消息,自己打了許渣男的事情似乎不了了之,沒人來找她算賬,也沒人找她身邊人的麻煩。陸清池那邊也沒有傳來許氏集團高層變動的消息,雖然按理來說確實沒有這么快,但她總是覺得心慌,隱隱覺得在這種安靜中,隱藏著某種即將撲面而來的暴雨。 還有許斯文,從訂婚宴后已經好幾天沒有見過了,不知道他有沒有認真思考那天她說的話。 這幾天,她自己反而反復思考過,如果他繼續(xù)一次次地質疑提問,她還能抵擋住多久? 當初她決定不認他的時候,并沒有考慮過能被他認出來的情況,連續(xù)兩次,也只是憑著本能逃避他的追問。 萬一,她是說萬一,真的坦誠了她和他的關系,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呢?是會無事發(fā)生,母慈子孝?還是會發(fā)生蝴蝶效應?那么到時候,蘇安安,父母,許渣男……她在這些人面前,又應該怎么辦呢? 蘇曉曉按了按太陽xue,還是沒有頭緒。 干脆不要想好了。 車到山前必有路,她想。 手機剛好響起來,她一手整理著被自己摸亂的頭發(fā),一手接起來。 是付秘書,她的聲音慌亂中透著焦急,這種語氣通常都和壞事相伴相生,她不禁緊張起來。 “你不要著急,慢慢說,許斯文怎么了?” “車禍,是車禍,那輛車從側面撞過來,直接撞上許總坐的位置……” 后面的話,她一個字都沒有聽到。 腦袋里只有嗡的一聲,心跳的節(jié)奏成了直線,連呼吸都快要停止了,手漸漸松開來,手機掉到地上。 此時,哪怕在人來人往的店里,電話里傳來的聲音還是格外明顯。 蘇曉曉回神,她呼吸,她眨眼,她彎腰,重新把手機放在耳邊?!澳阍僬f一次,他怎么了?” 大概是她的狀態(tài)把那頭的付秘書也嚇到了,她似乎冷靜了一些,說話直奔重點:“快來醫(yī)院!打車來!” 蘇曉曉成了一個只會服從指令的機器人,她不顧一切出了門,直到上車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外套忘記帶出來。 她揉了揉自己站在路邊凍僵的臉,直到在空調和手的雙重作用下,重新感覺到溫暖。 冷靜,蘇曉曉,你要冷靜,她對自己說。 可是光揉臉并不管用,她只得又拍了拍自己的頭,司機頻頻通過后視鏡望向她,視線拐了一個彎落在她身上,蘇曉曉想,她現(xiàn)在看上去一定像個神經病。 哪怕是神經病也要冷靜。 她緊握著手機,開始分析情勢。 可到了這個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知道的東西少得可憐。除了車禍和醫(yī)院兩個關鍵詞,她什么都不知道。 最主要的,她不知道他傷得怎么樣。 如果從付秘書著急的樣子來看,恐怕…… 恐怕后面是什么,她沒有敢想下去,只是緊緊握住了手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