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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午遇扭頭看窗外,這種距離當(dāng)然看不到什么,于是看向沈星,沈星對上他瞧過來的目光疑惑幾分,許午遇“嘖”一聲,沖窗口抬下巴,比口型:“看我做什么?看外面啊?!?/br> 沈星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紅著耳根看窗外,她看到有人來找小神婆,大概有些著急,小神婆沒去旁邊的小屋查看什么就直接走了。 小神婆走以后,沈星轉(zhuǎn)身拿水杯,忽然說一句:“身體不好就好好養(yǎng)養(yǎng)身體,我先去給你倒水?!?/br> 她說完就走,不等許午遇再說什么,等出了屋,門關(guān)上,她手還沒從門把手上拿下來,眼淚就先掉下來。 屋內(nèi)的許午遇幾句話之間已經(jīng)吃完飯,他還捧著碗,掌心囤滿了暖,等碗一寸一寸涼他才把碗放在凳子上。 這凳子是擦不干凈了,多少年的灰都在上面堆著,但至少不會再隨便一放就把碗底沾一層灰了。 他隨手擦一下,指腹也沒再沾上灰。 門再次被推開,許午遇看去,門口的沈星看到許午遇的動作,問:“你沒吃飽?” 許午遇:“不是,吃飽……” “那你先喝點(diǎn)水,我再去弄點(diǎn)別的?!彼阉S午遇手里一塞,端起碗就要走。 許午遇失笑,一把拽住沈星,沈星一頓,回頭,對上許午遇又笑又無奈的臉。 他說:“你是以為我?guī)纵呑記]吃過飯了嗎?” 沈星解釋:“我是怕你……” 她收聲。 她沒那么以為,但她確實(shí)怕他會這樣。 沈星垂眸,目光恰巧落在許午遇攥住她胳膊的手上,他手真的大,也是真的瘦,像冬天覆了一層雪的樹枝。 許午遇察覺她的目光,松開手,他倒不覺得尷尬,也沒覺得有冒犯到沈星,只是雙手捧著水杯,主動聊問:“從許午遇那聽過你兩句,感覺你也沒那么沖動啊?!?/br> 沈星問:“他說我什么?” “說你乖啊,大城市來的?!痹S午遇隨口一說,忽然想通了。 大城市的人大概都見不得苦,自己日子過得好,同情心就忍不住泛濫。 他以前不是也這樣? 許午遇喝了一口水,咽下胸腔中莫名的沉悶,隨后又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跟沈星說:“你別老站著,要么你下去睡會兒,要么坐著,別顯得我不待客。” 他真是什么話都張口就來。 沈星想坐下,想到他一直蓋在身上的被子,猶豫了。 “要不我先掃地吧?!鄙蛐钦f。 許午遇說:“不用?!?/br> 沈星自顧自地說:“干凈點(diǎn)衛(wèi)生,我看著也舒服?!?/br> 她說完不再管許午遇,快速把屋里掃了就去掃屋外。 沈星沒做過什么家務(wù)活,但是在這做這些的時候心情很平和,她樓下樓下地跑,跑出汗也不覺得有什么。 最后一趟上來的時候,沈星不知從哪抱了一盆花上來,許午遇看著她把花放在窗口。 這天落日西沉,余暉鋪灑,光照在花瓣上又折射到被子上。 許午遇伸手去摸,指尖都被照亮。 這間常年昏暗、疑似被拋棄的荒蕪之地,也好像突然亮了起來。 第十六章 小神婆和許六這一走,三四天都沒回來,沈星有時候會在清晨太陽初升的時候思考今天是哪一天。 沒有手機(jī),沒有工作日和周末,也沒有節(jié)假日,每天都是重復(fù)的東升西落,吃飯睡覺,時間一長,就過懵了。 人一懵,日子就會變得很慢很長。 沈星站在二樓,看夕陽墜落,大片的光染紅天邊,和太陽初升時一樣耀眼。 沈星盯著,不由得回頭看窗內(nèi)。 窗戶被她打開,窗邊的花被風(fēng)吹得顫動,花瓣微動間仿若有清香散出,床上的人側(cè)身,睡得安穩(wěn)。 沈星看了很久,久到時間好像真的慢下來。 她也很希望日子能再過得長一些。 最后一絲光更加濃烈,沈星坐在灶前,眼睛里映出跳躍的爐火。她臉被烤得暖熱,好一會兒才又添新柴進(jìn)去。 她這幾天已經(jīng)把大鍋摸得嫻熟,很快做完晚飯,她先把粥端上去,又折返下來端菜,最后一趟手里多拎一把凳子。 許午遇看到她拎凳子進(jìn)來才明白今天的飯菜為什么量那么大,原來是兩人份。 沈星本來挺怕許午遇趕她走,卻不想進(jìn)門以后許午遇不僅沒說什么,還很自然地給她遞筷子。 “廚藝見長?!痹S午遇夾一塊絲瓜說。 沈星不由得想起前兩天把稀飯煮成粥的意外,當(dāng)時許午遇沒什么反應(yīng),吃完才噎她一句:“廚房沒水了?” 論□□,沈星是比不過他了,只能抿著唇,僵硬又尷尬。 好在許午遇一向不怕氣氛僵硬,甚至還能理直氣壯說一句:“明天想吃番茄炒蛋,番茄不要帶皮的,雞蛋炒碎一點(diǎn),多加點(diǎn)水,拌面或者拌飯,怎么樣?” 都說那么細(xì)致了,她除了說好還能說什么? “知道了?!鄙蛐钦f著把絲瓜里的雞蛋夾給他。 許午遇送進(jìn)嘴里,含糊道:“這算先把雞蛋支付了嗎?” 沈星沒忍住懟:“這算先堵你的嘴?!?/br> 許午遇一頓,一邊吃飯一邊抬眼盯看沈星。 沈星不是沒察覺,她也懊惱自己說話太直接,覺得會影響她在許午遇心中的形象,可她又不知道該怎么辦,于是裝沒看見,可許午遇一直看,她快要被看得同手同腳,只能故作鎮(zhèn)定地抬頭回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