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他直接在上級領導面前提出小嚴事件的疑惑點，但結果是，他引咎辭職。

    “叫什么名字？”常明松開齒關，問眼前人。

    “常隊叫我小嚴……額，叫我松子吧，我小名?！?/br>
    “嚴松？”常明問。

    “嵩山的嵩。”嚴嵩說。

    常明這次低頭看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小姑娘，十五六歲的模樣，長相清秀，眉眼好看，穿的是校服，胸口有學?；照?。

    是私立高校。

    “她叫沈星，是明立高中的高一學生，之前在戒同所待過，查到她是因為她母親曾和戒同所保安有過聯(lián)系，那保安和一個毒販是鄰居，毒販之前制毒失敗跟保安謊稱做法事，保安做筆錄的時候無意間透露沈星母親曾咨詢過他這方面的事，本來就是走個過場的事，但是我們聯(lián)系她母親的時候在電話里無意間聽到有人提及鹽霧村，這個鹽霧村曾經那個毒販也提過，但是還沒具體問多少那人就死了，后來經查證發(fā)現是沈星的奶奶說的，但是她奶奶前幾天死了，沈星母親……”嚴嵩一頓，臉色嚴肅，“沈星母親精神有問題，已經被關起來了?！?/br>
    “精神不好？”常明問。

    “應該是之前就有問題，但是前不久，她女兒死了?！?/br>
    “沈星？”

    “是，說是被鬼上身害死的。”

    常明冷笑，“荒謬?！?/br>
    “但是這個鹽霧村，確實沒有相關記載。”

    “那就換個方向，”常明掏出手機，點開地圖，拉到附近一個地點，慢慢放大，再放大，直至中間出現一個村落名，言午村，他手指一點，“查！”

    嚴嵩先是盯著看很幾秒，很快猛地反應過來，“沒錯！就是這！羅華艷的行車記錄儀到過距離這不遠處的地方！”

    他說完扭頭就跑，跑一半想起什么又折返回來，“常隊不要單獨行動。”

    四年前，小嚴就是因為單獨行動，才沒給他們留下任何東西。

    常明沉默很久，才輕輕點頭。

    嚴嵩放心一笑，轉身跑了。

    他故意打扮得像個中年人，糙又土，但跑起來，風灌進外套，后背鼓起，像正當年華的少年。

    四年。

    少年是否如舊。

    “常、常叔……”服務員慢吞吞喚一聲。

    常明回神，看對方的眼神比剛剛很嚴嵩時溫柔很多，也多一些慈愛。

    “怎么了？”他問。

    “我下個月要回老家了?！?/br>
    這是要辭職了。

    也行，反正店鋪本來就不準備再開了。

    當初這店也沒必要招收服務員，只是面前這個孩子長著一張讓他很舒心的面孔。

    像小嚴。

    像他女朋友最喜歡的小嚴。

    只可惜，到最后，這兩個人，他誰也沒保住。

    “行，工資一會兒就給你結，后面幾天也不用來了，宿舍可以繼續(xù)住著，你什么時候搬走說一聲就行?！?/br>
    “??？常叔你店不干了嗎？”

    常明看了眼外面，暴雨已停，天又大亮，陽光燦爛得像風雨沒來過一樣。

    他瞇眼一笑，“不干了，估計又要回去打工了?！?/br>
    “姐，為什么你不出去打工??？”許明七仰著臉問。

    許盼垂眼看他，“打工掙錢，我不缺錢?！?/br>
    “你哪來的錢？”許明七興致勃勃往許盼身上爬，“給我點唄?！?/br>
    許盼把他拎下去，“當我是你媽呢？”

    許明七小聲嘀咕，“確實差不多了?！?/br>
    許盼聞聲一怔。

    她看向許明七，小男孩長得快，一個季度過去又變一個樣，眉眼漸漸有幾分熟悉的感覺。

    她盯著，忽然問一句：“許明七，你想出去打工嗎？”

    許明七搖頭。

    “那你想做什么？”

    許明七“嘿嘿”一笑，拿起旁邊的手工鉗，“我想解剖雞，鴨也行?！?/br>
    許盼一怔，忽然問一句：“那你想解剖人嗎？”

    許明七“?。俊币宦?，“人也可以解剖嗎？”

    “可以啊，”許盼蹲下，第一次認認真真和許明七對話，“但是你要先出去，懂嗎？”

    許明七似懂非懂地點頭。

    許盼摸摸他的臉，臉上掛著莫名的笑，她起身問許明七想吃什么，沒等許明七回答又自顧自地說：“我先去隔壁溜達溜達?！?/br>
    她出門，和傻條擦肩而過。

    傻條蹦蹦跳跳，手里拿著一根木棍。

    倆人錯開，許盼忽然轉身，她喚一聲：“傻條。”

    傻條停下，回頭，傻里傻氣地問：“干嘛？”

    許盼一笑，“給你娶個媳婦兒好不好？”

    傻條歪著頭，“媳婦兒？”

    “給你睡覺，”許盼笑，朝他勾手指，“你來，我告訴你媳婦兒在哪?！?/br>
    傻條搖頭，“我不要?！?/br>
    許盼臉色一冷，“過來！”

    傻條頓時害怕了，慢吞吞過去，一邊過去一邊脖子臉往旁邊躲。

    許盼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低聲說：“必須要！聽到沒！”

    傻條疼的大叫，引來了許六。

    許六看到許盼這樣，微微擰眉，走過來問：“怎么了？”

    許盼沒搭理，轉身走了。

    傻條立刻摟住許六的胳膊往她懷里靠，一副怕得不行的樣子。

    許六扭頭問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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