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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驚羽回頭看過去,發(fā)現(xiàn)陳科眼神怪異地盯著他和奚燦,傅驚羽用眼神表達了疑惑,陳科立刻收回眼神,扭頭跟沈逸吐槽水太燙了。 傅驚羽:“??” 吃完飯后的四人各回各家了,原因是傅驚羽說自己頭疼,陳科說身體不舒服,沈逸說想回去睡覺,而奚燦聽他們的。 傅驚羽跟奚燦一起打車回去了,等車時傅驚羽接到了江女士的電話。 傅驚羽看了奚燦一眼,接了電話:“媽?!?/br> “驚羽,你能……你能借媽一點錢嗎?”江女士說話得聲音很小,生怕他不同意。 傅驚羽察覺到異樣,擰著眉沉默了片刻,問:“怎么了?” 江女士像是沒有組織好措辭突然被推上了演講臺,支支吾吾地說了幾句,最后放棄地道:“你爸來找我了……他向我借錢?!?/br> “猜到了。”傅驚羽語氣都涼了一些,手指緊緊地攥著,他吐了一口氣,說,“你一定要借給他嗎?” 江女士隔著電話都感覺到了傅驚羽的怒氣,她知道這件事沒辦法兩全,只能低聲地說了一句是。 “行,我知道他在哪,我拿給他。”傅驚羽一字一字說得很重,可能因為情緒的原因,太陽xue開始突突地疼。 江女士還沒來得及勸一句,就被傅驚羽掛了電話。 傅驚羽收起手機,扭頭看身邊的奚燦,說:“我還有點事,你先回去吧?!?/br> 奚燦雖然不清楚其中細節(jié),但也聽出傅驚羽現(xiàn)在很生氣,不敢讓他一個人去,于是拉住他的手臂,表情認真地說:“我跟你一起?!?/br> 傅驚羽實在沒想到奚燦這么煩人,傅驚羽拗不過他,只能帶著他一起去了醫(yī)院。 “你就待在大廳等我?!备刁@羽交待了一句,就坐電梯上去了。 奚燦站在原地,看著傅驚羽進了電梯,電梯樓層數(shù)變化,默默在心里記住了那個數(shù)字。 傅驚羽憑著記憶找到了傅程明兒子的病房,傅程明正好在病房門口,看見傅驚羽明顯一怔,張著開裂的嘴唇,喊了一句「小羽」。 傅驚羽沒時間跟他敘舊,直接拿出一張銀行卡丟在旁邊的椅子上,說:“我媽借你的錢,不用你還了,以后別讓我知道你再去找她。” 傅程明沒有立刻去撿那張卡,而是站在原地,連手都不知道放在哪,囁嚅著說:“我,我其實只是不想再愧疚一次……對不起,小羽,爸對不起你?!?/br> “對不起有用嗎?”傅驚羽提著嘴角冷笑了一下,沒有任何情緒地道,“你知道我來之前在想什么嗎?我想過來把你打一頓,然后告訴你,「想要錢,門都沒有」,可是我進電梯那一瞬間突然想通了,只有借你錢給他治病,你才會一輩子愧疚下去……你好好照顧他吧,這些錢就當我一個陌生人做慈善了?!?/br> 傅程明張著嘴巴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也沒有任何理由再留下面前的「陌生人」,只眼睜睜看著傅驚羽離開。 傅驚羽小時候一直覺得自己特別幸福,他的父親母親很相愛,也都很愛自己。 至少在初一那年以前,他從不會相信自己會親眼看到那樣的畫面。 他的父親,傅程明,抱著一個幾歲的小孩,跟一個陌生女人上了同一輛車。 傅驚羽不相信他們之間有什么,但腦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引領他朝那個方向去想,他一面堅信傅程明不會那樣做,一面默默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傅驚羽的父母是包辦婚姻,兩家從小就定好的,他們是青梅竹馬,也是彼此的初戀,江女士每次跟別人談到傅程明,眼里都是溫柔的愛意。 一次傅驚羽高燒,在家沒去學校,江女士出門上班,傅程明剛好休假在家照顧他。 傅驚羽在昏昏沉沉中,從夢中醒過來,聽見傅程明給別人打電話,是外放的視頻電話。 傅驚羽的房門虛掩著,他整個人無力地就像被綁在了床上,只有耳朵能夠認真地聽。 他聽見傅程明叫那個女人「老婆」,叫那個孩子「兒子」。 傅驚羽腦子被燒得很痛,生理性地干嘔了一下,全身像浸在了深水,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人們往往會因為一些突然的發(fā)現(xiàn)而去關注其中細節(jié),傅驚羽沒有說出來,漸漸地,傅程明就像膽大了一樣,被傅驚羽發(fā)現(xiàn)了更多的破綻。其實也只是傅驚羽自己太過關注。 傅驚羽不敢告訴江女士,他怕江女士會撐不住,會瘋掉。 傅程明發(fā)現(xiàn)從某一天開始,自己的兒子開始疏遠自己,他還跟江女士調(diào)侃:我們家小羽叛逆期了。 就這樣維持了將近八年的家庭美滿的假象,終于在傅驚羽生病的時候破碎了。 傅驚羽生病治療需要一大筆錢,傅程明自己做了點小生意,但他答應了那個女人要送他們的孩子出國讀書。 江女士跟他吵,傅程明就一不做二不休地說要離婚,一夜之間,江女士整個人都垮了,卻依舊強撐著照顧傅驚羽。 一直到離婚,江女士都不知道傅程明出軌的事情,傅驚羽也沒跟她提過。 后來傅驚羽硬生生地拖了一段時間,病情突然嚴重,需要立刻動手術(shù)。 江女士打算把房子賣了給傅驚羽治病,恰好那時有一個慈善機構(gòu)資助了他們,傅驚羽才活了下來。 傅驚羽在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心情已經(jīng)平靜下來了,他照了鏡子,擦干臉,因為洗臉的時候眼睛里進了些水,眼瞼竟然有點紅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