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
“沒有。”傅驚羽的聲音有點冷,他靠著床頭坐下,把腿放進被子里,說,“有事嗎?” 奚燦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奚燦才說:“哥哥,有一件事,我要問問你的意見。” 傅驚羽的心突然懸了起來,他滿腦子想到的都是那個女人跟奚燦站在一起的畫面,心里就隱隱覺得奚燦要跟他說的事是關于那個女人的。 “有一個朋友,她找我?guī)兔?,需要我假裝她的男朋友……哥哥,你介意嗎?”奚燦把事情跟他說了,卻沒聽見傅驚羽回答。 奚燦多少有點酒意上頭,連事情好壞都分不清楚,他有點后悔,現(xiàn)在傅驚羽多半是不開心了,他立刻自己否定了自己:“我還是覺得不太好,我現(xiàn)在就拒絕她?!?/br> “為什么不幫?”傅驚羽心里悶著一口氣,明明是不情愿的,到了嘴邊卻成了相反的意思。 奚燦聽出來傅驚羽的語氣不對勁了,但他一點都不慌,反而心里頭有點竊喜,他沉思了片刻,說:“嗯,我去找其他朋友幫她……公司里有點事,我過幾天回來,哥哥你在家等我。” 傅驚羽心里的情緒消散了一些,語氣沒有任何波瀾地說:“你是放假的小學生嗎?還需要人在家等你?!?/br> 奚燦聽了,笑了一下,說:“不是放假的小學生,是下班的丈夫?!?/br> 傅驚羽沒說話了,耳朵像是被奚燦的聲音無形地勾了幾下,又紅了耳垂,直接掛了電話。 “哪有你這樣的丈夫,我還在家呢,你就跟別人靠這么近……”傅驚羽看著慢慢黑下來的手機屏自言自語。 他突然想到自己之前百度過的問題,判斷自己是不是直男的最后一條,就是有沒有因為同性吃過醋。 傅驚羽覺得自己完了,他徹底喜歡上奚燦了。 奚燦跟他說的話,一句一句,為他做的事,一件一件。他就像那只溫水里的青蛙,一點一點,最后沉溺到死。 小時候的經(jīng)歷對他造成的影響很大,傅驚羽從來不覺得自己以后的家庭會是一個完滿的家庭,甚至有一輩子就一個人過的想法。 可現(xiàn)在,他的生活里出現(xiàn)了這么一個人,那個人對他好,順著他,照顧他,已經(jīng)變成了傅驚羽生活里的一種習慣。 傅驚羽可以選擇回到從前的狀態(tài),但嘗過珍饈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去吃那些又干又硬的粗糧呢? 傅驚羽關了燈,躺進被窩里,閉上眼,眼前出現(xiàn)的都是奚燦。 分開不到一天,他想他了。 傅驚羽自己在家待了兩三天,奚燦每天都按時跟他打電話說晚安,但卻一直沒確定哪天回來。 倒也不是奚燦自己不想回來,主要是他家的公司出了一些問題,還沒有解決好。 傅驚羽退燒藥斷了幾天后才開始吃之前的藥,他去柜子里拿藥,突然瞟見他隨手放在矮柜上的小字條。 是上次奚燦回家的時候留的那張。 傅驚羽看了一眼,腦袋里一根神經(jīng)跳動,人突然定住了,他松開要開柜門的手,拿起那張字條。 字條上的字排得很齊,規(guī)矩中又有自己的特點。 這個字體,好熟悉…… 傅驚羽心頭一跳,把柜子最深處那個小箱子拿出來,隨便拿出里面的一封信,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左手拿著信,右手拿著字條,仔細對比。 腦中毫無聯(lián)系的兩點突然連成了線,這兩張紙上的字體完全找不出差別,那個最常用的「我」字更是跟復制粘貼的一樣。 傅驚羽先入為主地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但心里那點不多見的、在感情中的悲觀情緒卻又讓他不確定了起來,他對著那封信一個字一個字地仔細看了一遍。 看到最后一個字時,他感覺自己拿信的指尖在發(fā)燙。 落款上那一個孤零零的字,是一個奚字。 他知道奚燦跟他在同一個高中,知道奚燦出過國,知道奚燦曾經(jīng)暗戀過一個人,就是不曾想到過,那無數(shù)封信的落款,就是他心里的那個人。 傅驚羽把信都拿出來,也不管地上涼不涼,坐在地上把那些信一封一封地按時間順序排好,再一封一封地打開來看。 那些他知道的故事和信里的故事串聯(lián)起來,他生病的那幾年,奚燦在國外,但心心念念的全都是他。 傅驚羽的心狂跳不止,他不想待在家里等他了,他要去見他。 傅驚羽隨便收拾了兩件衣服,就往高鐵站趕,買了最近一班的車回了老家。 江女士在高鐵站接到傅驚羽時,眼睛雖然是笑的,嘴上卻數(shù)落他:“怎么突然就回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br> 傅驚羽跟著江女士去停車位,江女士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你一告訴我你要回來,我就把消息告訴了你外公外婆,這會他們已經(jīng)在家做好飯等你了?!?/br> 江女士把駕駛位車門打開,傅驚羽攔住她,說:“我來開吧?!?/br> 江女士沒有推辭,坐上了副駕駛,系好安全帶看著傅驚羽發(fā)車,眼睛盯在他臉上,像是要從他臉上看出更多。 “直接去你外公家吧,咱們吃完飯再回去?!苯空f。 “嗯。”傅驚羽發(fā)車起步,“外婆的腿還好嗎?” “之前你舅舅找了一個老中醫(yī),給你外婆開了點藥,這會比之前好多了……就是老念叨你,說你怎么還不回來,她還等著給你介紹媳婦呢?!苯窟种煨α似饋恚劬Χ疾[成了一條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