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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想問出話來,醫(yī)生便從里面出來了,林洛森傷及的是腦部,他腦子里本身就有一個浮動的血塊,加之處于高空缺氧情況下受到了刺激才導致的暈厥,但這次檢查效果很不好,血塊已經觸及到了神經,只能盡快手術,但這種手術的成功率只有10%,很容易就會變成腦癱。 楊子謙重重坐在長椅上,他嘴唇抖動著,雙手抱頭實在不知道為什么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盡管他早就做好準備他可能會有出現(xiàn)生命危險的狀況,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早,他的幸福才剛開始就要掠奪。 他失控拉著醫(yī)生的領口喊道:“你一定有辦法救他的,你一定可以救他的……” 傅斯昂過去將他拉著醫(yī)生的手放下來,在聽到這個消息時他的心也被針扎了一下,突然想到之前林洛森的出事的那一天,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的場景,當時他并沒有親眼見到,可今日卻身處這個場面之中。 “醫(yī)生,如果在國外動手術的話,幾率會高一些嗎?” 他眼眶有些紅,林洛森于他是那段青春里的光,他不想他有事,不想這束光困于崖底。 “這我還真說不好,不過目前國外的醫(yī)療技術確實要先進一點,國內此刻沒有特別研究腦內移動血塊的技術,至于成功率要看他腦子里的血塊移動速度。還有,經過這場刺激,他的記憶可能會恢復過來?!?/br> 楊子謙現(xiàn)在一點也不害怕他記憶能不能恢復,只擔心他的性命會不會受到威脅,就算他會離開自己,只要他能好好活著一切都無所謂。 兩人守在林洛森的床頭看著還未蘇醒之人,楊子謙握著他的手,眼中已有淚光,“洛森,我們還沒有吃到全世界的蘋果,突然就覺得好遺憾……” 傅斯昂以前覺得一個人因一個人難過簡直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可當他看到楊子謙如此痛心疾首的樣子時,自己心中也陣陣絞痛,有把尖銳的刀子在一圈圈劃著他的心,胸口像是籠罩著一層大氣壓壓得自己透不過氣來。 他想伸手拍他的肩,可手懸在半空中又往回縮著,推著眼鏡道:“我認識國外的腦科醫(yī)生,他是專門研制腦部腫瘤和血塊的專家,我相信洛森一定會沒事的。” 這話算是給自己也給楊子謙吃一劑定心丸,誰都不確定以后到底會怎么樣,以前從未覺得一份鮮活的生命重新綻放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可此刻他卻無比堅定林洛森某日會笑著站在他面前說著他回來的話。 被楊子謙握著的手動彈了一下,林洛森眼皮微微抬動著,他恍惚睜開雙眼看到床頭兩人,俶爾一笑,抬起手摸著楊子謙的臉,“看來和你相邀吃全世界的蘋果這個愿望要落空了,確實好遺憾?!?/br> 楊子謙的淚滴落在他手掌上,啜泣道:“總會覺得這個遺憾會變成驚喜,你的出現(xiàn)就是一場驚喜。所以,我等著你回來,回來帶我去吃全世界的蘋果。” 林洛森慘白的臉上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他見慣了別人的生離死別,可有一天到自己身上時還是會害怕,醫(yī)者不自醫(yī)更難自醫(yī),害怕到連場面話都說不出來。 他抬眼看到傅斯昂正擔憂望著自己,沖他微微一笑,“在我昏迷的那段時間,我看到了我們以往的歲月青春,那時的你孤僻還不是現(xiàn)在的總裁,我知道當年你那只是害怕,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但……” “我知道,我會找最好的醫(yī)生給你治病,你也一定會好起來,上次你不告而別。這次,不要再次上演一場?!?/br> 傅斯昂說著語氣加重,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作孽太深,身邊對他好的人一個接著一個離開。 火車是朝前開的,經過的風景再美也不可能再倒回去,因為沒有返程票,錯過就是錯過,青春永遠不可能會停留在此刻。 傅斯昂匆匆和林洛森說了幾句叮嚀的話后便著急忙慌地趕著聯(lián)系國外的醫(yī)生,要確定最安全有效的治療方案,頭一次在傅氏集團和身邊的人做選擇居然會這么毫不猶豫選擇后者。 林洛森此刻太虛弱,沒說上幾句話就又暈沉睡過去,其實是被腦中血塊擠壓疼的不能自已,但他不想讓楊子謙擔心,只說自己需要再睡上一覺,也讓他好好休息,想來他大概忙活了一晚都沒有合眼。 可對于他這種小心思楊子謙怎能不懂,俯身在他額頭吻著后便說著一直在門外,有事輕喚一聲他能聽到。 望著躺在床上額頭都疼出細汗的人,楊子謙輕聲關門后倚靠在門外的墻壁邊緩慢蹲坐在地,雙手枕抱著頭無聲啜泣著,他不能替他痛也不能替他死。 醫(yī)院太多這種痛心離別的場面,沒有人在意蹲在角落無助的人,或許還有比他更無助看不到希望的病人親屬。 林洛森在這所醫(yī)院只待了22小時,傅斯昂連夜訂了機票聯(lián)系送他去國外的醫(yī)院,本來他們兩人要跟著一起去,可被林洛森拒絕了,他無力搖晃著腦袋,臉上依舊掛著第一次見面時那般溫暖的笑。 “傅斯昂,你說是我?guī)Ыo你青春最溫暖的光,其實你又何嘗不是我那段歲月里的光,我們兩個孤寂的人是相互取暖?!?/br> 那段時間他家遭遇重大變故,他mama只能一輩子坐輪椅,外人眼中看起來樂觀開朗,可當時他mama常常在家大發(fā)脾氣,也經常自殘,林洛森那時其實有抑郁癥,可他不能做傷害自己的事,否則他mama一定會活不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