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可能是想問些什么，不過看到邱雪娉的樣子主動讓開了一條道。

    “有什么事到時候再說！”林建民推開他們，“送我們先去醫(yī)院我再考慮配合你們！”

    兩個警察不怠慢，其中一個迅速下樓載著他們?nèi)メt(yī)院。

    另外一個留了下來，拉著林宇禎說著什么。

    _

    樓道里窸窸窣窣的，人聲逐漸多了起來，好像有鄰居探頭探腦了。

    衛(wèi)生間的門已經(jīng)隔絕了外界，林楷有些懷疑這一刻所有東西都是不真切的。

    他聽見心底有什么東西破碎的聲音，等他反應(yīng)過來才想起來。

    大概是他十幾年一直期待總有一天會重新?lián)碛械挠H情……

    林楷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樣的感覺，眼淚不停地掉，但也好像并沒有那么那么地想哭，卻怎么也止不住眼淚。

    他覺得想笑。

    這是他成功毀了林建民一家的第一步。

    客廳外的談話聲大了起來，林楷蜷縮在衛(wèi)生間冰涼的一角，怔怔地望著緊貼著自己的白色瓷磚，胃部像被重石砸過一樣疼，令人想要干嘔。

    所有鮮活的東西都被帶走了，這間屋子都是死的，只有衛(wèi)生間水龍頭的水滴一滴一滴往下掉著。

    滴答……滴答……

    和小時候的滴水聲一模一樣。

    林楷額頭上疼出了一層汗，狹小的喘息聲被無限放大，呼吸之間就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仿佛劫后余生。

    手機在他進衛(wèi)生間的時候就因為拉扯掉落到地上了。

    林楷把剛剛撞開的水龍頭擰上，他喘著氣，把手機努力拿到自己面前。

    做完這個動作之后，林楷扶著浴缸努力地跪了起來，把攝像頭對準了自己的青紫胸前和紅印沒消散的臉頰，然后按下結(jié)束鍵。

    林楷看著自己的手機里的視頻，很久之后忽然笑了起來。

    胃部劇烈的疼痛近乎瘋狂，林楷跪在冰涼的瓷磚上按住胃。

    他終于抓到林建民的把柄了。

    電話鈴聲在狹小空間里突兀地響起。

    “林楷，接電話，林楷來接電話了……”

    這是那天江昀錄給林楷的特殊鈴聲，只要是江昀的來電，鈴聲都是這個，是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

    林楷努力地拿起來點了接聽。

    “喂?！苯罍厝岬穆暰€傳過來，“剛剛打你電話怎么不接？”

    林楷近乎如饑似渴地聽著江昀的聲音，胃部氣血翻涌，一陣又一陣。

    “林楷？”

    “昀哥，”林楷輕輕喊了一聲，深深呼吸了一下新鮮的空氣，“上來吧?！?/br>
    江昀很久沒有說話，耳邊只有讓人恐懼的麻木滴水聲。

    通話一斷，他立刻扶著馬桶干嘔起來。

    等胃里那股感覺散下去一點，林楷緩了緩，打開了剛剛錄下的視頻。

    他故意沒反抗，為的就是要這一份視頻。

    雖然視頻里面拍不到什么東西，不過音頻有，做不了假。

    他為了這樣一天做了很多的功課。

    他知道家暴很難判刑，需要的證據(jù)也很多。

    他清楚光是一份視頻也許要讓他等很長的時間，或者他根本就付不起這樣等待的代價。

    但是他錄下來了。

    所有的過程他都可以作證，出警時他正在被家暴，是因為警察的到來所以才被迫中止家暴行為。

    林楷靠著墻壁，重新坐了下來。

    這一趟喜歡是雙向的奔赴，他一回頭，就可以和江昀撞個滿懷。

    不論別人如何談?wù)撍?，他都不在意?/br>
    樓道里很快就有人氣喘吁吁跑上來的重重腳步聲，而門口失了神一直在和警察聊著的林宇禎也終于回過神來。

    林楷還在衛(wèi)生間！

    “我哥！”林宇禎焦急地說，“我哥還被我爸鎖在衛(wèi)生間?！?/br>
    一直留在這里的警察一直握著攝像機，所有的一切都是證據(jù)。

    江昀也跑了過來：“林楷呢？”

    林宇禎震驚道：“你不是……”

    警察馬上把攝像機對準了江昀。

    江昀看著林宇禎，因為一口氣跑上來胸口一直起伏著。

    他感覺心跳驟然猛烈又快速起來，重重的一下一下像用榔頭砸在胸口一樣，連帶著太陽xue也一起鈍痛。

    江昀看著林宇禎許久，對警察道：“撬鎖吧。”

    第61章 江昀沒能忍住，用力把林……

    家里沒有撬鎖的工具, 林宇禎是去對門鄰居家借的，警察同志把攝像機對準了他們，敬業(yè)至極。

    衛(wèi)生間的水聲終于沒有了。

    撬鎖的聲音非常大, 門外的人等不及喊開鎖師傅來，直接暴力砸門。

    林楷仰頭靠著墻面，眸子動了動。

    咚！

    第一下，鎖沒動。

    咚！

    第二下，鎖好像有些松了。

    撬門的人似乎沒了耐心, 變成了用力的砸門。

    門被打開。

    衛(wèi)生間只有一扇窗戶，窗簾只露出了一點光線，照在林楷被扯亂了的衣領(lǐng)上。

    林楷唇色慘白, 眼神空洞地看著天花板。

    江昀整個人像是被墜入了冰窟，一瞬間就被抽走身體上所有的血液了。

    警察也愣住了。

    林宇禎紅了眼眶。

    林宇禎哽了一下：“哥……”

    林楷沒有應(yīng)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