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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姒看了他許久,忽然又環(huán)抱住他,聲音嬌得不得了:“謝謝夫君,夫君真好!” 晏少卿任她抱著,幾乎是在她道謝的同時在心中嘆了口氣。 就知道她會是這個反應(yīng)。 · 雖然夫君說了永安鎮(zhèn)繁榮,但它繁榮的程度還是遠遠超過了魚姒的想象。 他們?nèi)腈?zhèn)的時候天都要黑了,永安鎮(zhèn)居然還是熙熙攘攘的,官道邊夾雜著各種各樣的方言,官話在其中都被淹沒了。 魚姒滿面驚嘆地放下了車簾,轉(zhuǎn)頭尋求答案:“那些都是旅人嗎?” 晏少卿頷首:“是,永安鎮(zhèn)位置特殊,道路四通八達,要去五湖四海的人們走這里最方便。” 頓了頓,他問:“青娘想下去逛逛嗎?” 叫賣聲不絕于耳,魚姒嚴肅搖頭:“不用了夫君,待會兒我還想沐浴呢?!?/br> 雖然外面的叫賣很有趣,攤子上的東西看起來也很新奇,但,他們家境如此,還逛什么啊! 還是別浪費銀錢了! 魚姒覺得自己體貼極了,為防叫他聽出轉(zhuǎn)折生硬,她特意客套了一句:“夫君要不要也沐浴一番?” “也”? 晏少卿對著她單純的神色,沉默片刻,終于確認是自己想得齷齪了。但這實在不能怪他,她前后兩句連起來,聽起來真的太像邀他共浴。 其實他原本也不該多想到這點,怪只怪同寢的李兄后來也睡不著,胡亂聊一些有的沒的…… 晏少卿咳了一聲,徹底摒除雜念,婉拒她的好意:“我就不用了?!?/br> 在客棧沐浴終究不太方……“夫君真的不去嗎?我聽說他們這里有浴堂!” 等等?? 晏少卿:“青娘是說要去浴堂??” 魚姒:“是呀,我還沒見過呢!聽說那里還有花瓣……” “不行!”晏少卿斬釘截鐵拒絕。 他試圖勸服好奇的魚姒:“青娘,那地方實在不方便,也沒那么干凈,而且人也很多,冬日里恐怕也沒什么花瓣,不去那里好不好?” 他說的這些魚姒都知道,但……在客棧沐浴的話,應(yīng)該要加很多錢吧?畢竟要小二一趟趟上樓送呢。 家里本來就……她委屈一下下而已,也不算什么的。 晏少卿怕她真起了好奇心,心驚膽戰(zhàn)地好商好量:“青娘,不若便在客棧委屈一下吧,我也能看顧你,好不好?” 明明他是那么的靦腆內(nèi)斂,總是被她作弄得面紅耳赤,卻又總是一次次為了她打破原則。 魚姒這次沒有再提醒般促狹地問“夫君真的要看顧我嗎”,她認真點頭,眉目溫軟:“好呀,那就聽夫君的?!?/br> 晏少卿總算松了口氣,恰好馬車停下,他搶先道:“我先下,青娘扶著我的手下來吧。”說罷,動作麻利地下去了。 魚姒看得愣愣的,她忽然想,本來該是櫻桃扶她下去。 心不在焉出了馬車,魚姒想到從前娘總是愁:這世道女子出嫁后得侍奉夫君,以她的性子,讓人來侍奉她還差不多,將來可怎么說親啊。 “青娘?”伴著一只修長如玉的手,他仰頭溫和望著她。 魚姒驀然一笑,牽住他的手跳了下去。 何須說親?她與夫君這可是天定的良緣,一見鐘情定終身,再巧也沒有這樣巧的不期而遇了。 晏少卿被嚇了一跳,連忙接住她,低頭卻只見她燦爛的笑顏,仿佛知道自己有多莽撞一樣,她討好地彎彎眼睛,肆意撒嬌:“我就知道夫君會接住我!” 她這樣,誰還能訓斥什么?晏少卿那口氣梗在了心頭,只能低低勸:“不可再如此調(diào)皮了。” 魚姒眼睛更彎了,乖乖從他懷中下來,她甜甜答應(yīng):“青娘知道啦!” 一聽她高昂的語調(diào)晏少卿就頭痛,第不知道多少次在心中嘆,魚姒年少時這當面乖巧背后調(diào)皮的陽奉陰違勁兒真是……真是……唉。 可愛是真的可愛,頭痛也是真的頭痛。唉。 心中直嘆,晏少卿也沒有心思注意旁的,就這樣牽著魚姒進了客棧。 魚姒低頭看看他們交疊的衣袖,又抬頭看看好像在想事情的夫君,最終還是忽視了四面八方的目光。 看什么啊?沒看過夫妻一起出行嗎?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魚姒昂首挺胸跟著上了樓,在夫君轉(zhuǎn)過來時又換上乖乖巧巧的笑臉。 “夫君怎么啦?” 晏少卿想起還有事沒交代木檀,聞言溫聲道:“青娘與櫻桃先進去吧,晚膳待會兒就送來?!?/br> 魚姒不疑有他,興高采烈又喚櫻桃過來??粗齻冞M了門,晏少卿低聲吩咐木檀,木檀為難了會兒,還是點頭下樓去了。 這客棧干凈整潔,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魚姒很驚奇:“居然連茶爐都有!” 晏少卿正好進來,莞爾解釋:“也有人旅居于此,家具自然齊全?!?/br> 魚姒看完了茶爐,繞到屏風后面,突然又探出頭來宣布發(fā)現(xiàn):“夫君,這里有一只浴桶!”之前的都沒有! 晏少卿但見她天真可愛,不由得含笑應(yīng):“是么?那旁邊架子上可有什么東西?” 屏風那邊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不一會兒又探了半邊身子出來:“好像有茶枯粉!” 她眼睛亮晶晶的,晏少卿順著道:“青娘不是要洗頭?”這下是正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