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頁
他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想先暫緩,可又緩不得。 她兩條藕臂仍勾著他脖頸,腿也依舊絆著他的腿,根本是沒退路。 一聲聲夫君柔柔嬌嬌還帶著楚楚哭腔,青澀得像是只能依附他而生的菟絲子一樣。 他心中一空,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眼尾已滑過濕漉漉一道清淚,直沒入鬢邊,桃花眼里滿滿的茫然無措與橫流的嬌媚。 就這樣,還是在喚夫君。 說不上來是憐還是愛,盡摻進了他被俗欲侵占的腦中。 又或者兩者兼而有之,但那時已經(jīng)不重要了,因為她勾著他的脖頸,在他耳畔給予著從未聽過的誠實反饋。 飄飄搖搖的嬌聲與細細柔柔的輕.喘,如蘭似麝的吐息斷斷續(xù)續(xù),像水浪打在他耳上。 終于忍不住吻上她,她水光瀲滟的眸也會說話,鉤子一樣咬人。 有一剎那,他恍惚地想,原來過往五年,他錯過的是這樣的活色生香。 清晨掛好的床帳半散下來,帳勾在燈下閃爍著不一樣的光。 帳勾若隱若現(xiàn),晏少卿余光又瞥到窗外漆黑的天色,遲鈍地感到無地自容。 或許是太久沒有……所以才會高漲不休,到了這時。 胡亂又想了亂七八糟的一些,他總算能夠回到最初的思緒。 魚姒平日爛漫熱烈,他沒想到在床笫間,她也毫不吝嗇,要怎樣、是怎樣,她全都在他耳畔宣之于口,甚至還、還夸起他來…… 那種時候,哪個男人還能忍住? 哪怕只是回想,晏少卿也招架不住。 努力摒除綺念,他正要再試探喚魚姒一聲,卻忽然渾身僵硬,垂眸看去,正對上乍泄的春光。 魚姒眉眼盈著嬌,努力傾身湊到他耳邊。 耳語輕悄,可只一瞬,晏少卿的臉轟然紅透了。 魚姒調(diào)戲完人,又柔柔拉起人家的手在身前,這時候倒是又羞起來拿眼尾瞧人了,聲音也是羞答答:“夫君,離子時還有段時候呢?!?/br> 這?這? 晏少卿狼狽轉(zhuǎn)過臉,啞聲道:“怎、怎么能……” 魚姒手微微用力,滿意看到他更加僵硬,嬌嗔:“怎么不能呀?” 晏少卿紅著臉給出理由:“子時我還要起身點爆竹,我……” “青娘知道子時來不及?!濒~姒打斷他,更嬌羞了,“所以我們快一點吧!” 這、這怎么能快得了?!依他今晚的昏頭昏腦來看,只怕早子時還、還……! 已經(jīng)開了頭,晏少卿實在不知還能怎樣哄住她,脈脈含情的目光與掌下的極致柔軟無時無刻不在侵蝕他的理智。 可……“真的不行!青娘你不行的!” 魚姒愣了愣,竟然笑了出來。 夫君還真是了解她,她現(xiàn)在的確不太行,渾身沒有哪里不軟,骨縫都殘存著戰(zhàn)戰(zhàn)余韻。但…… 魚姒又湊到他耳邊,羞笑耳語。 還掛著的床帳也落了下來,帳勾揺來晃去,與另一邊倒相映成趣。 爆竹聲若隱若現(xiàn),連綿不絕,魚姒迷蒙中聽到,還不忘圈住某人的腰,迫他俯下身,字不成調(diào)地討喜:“夫君,新歲吉樂!” 歡歡喜喜又隱隱密密的口吻配著她原本的嗓音,晏少卿忍得真是辛苦極了:“青娘……新春快樂?!?/br> · 大年初一,無論如何也要早起,晏少卿醒得倒是早,可懷里的溫香軟玉睡得香極了,臉頰紅潤,眉目安然,甚至還能隱約窺見昨夜遺留的絲縷春.情。 翻云覆雨歷歷在目,徹徹底底清醒過來,晏少卿呆愣許久,摟緊了懷里的人。 昨夜已經(jīng)過去,沒忍住就是沒忍住,無論如何也無法逆轉(zhuǎn),既然如此,又何必懊悔。 待青娘恢復記憶,是憎惡也好,是惱怒也好,他都合該受的。 而那封和離書……那個雪日的每一幕清晰地浮現(xiàn)腦海,晏少卿心頭澀然,忍不住摟的更緊。 在藏起它的時候他就知道會有被拆穿的一天,一直都知道。 可現(xiàn)如今,他竟不敢再想下去了。 若青娘心意仍舊不改,仍鐵了心要和離,他還能怎么挽回呢? “唔……”她蹭了蹭,微微睜開了眼,“夫君……?” 似乎是認出了身邊的人,她眷戀甜軟地一笑,又闔上了眸:“青娘好困哦……” 飄搖的心忽然定了下來。 不論如何,這一刻,她在他懷里,萬分依戀,眉眼帶笑。 將來之事,將來定論。 晏少卿閉了閉眼,再睜眼時,里面已經(jīng)恢復溫和。 他輕輕拍了拍魚姒,柔聲哄:“青娘,今日是大年初一,須得早起?!?/br> 魚姒又蹭了蹭,無意識撒嬌:“可是青娘太困了……青娘起不來呀?!?/br> 這樣嬌嬌軟軟的一團,晏少卿心都軟了,真是不忍心硬把人喊起來,他仍舊好商好量:“青娘,不若先起來,待露了臉就回來,好不好?” 魚姒嘟起嘴:“不要嘛……青娘昨夜睡得也好晚,夫君也知道的呀……” 晏少卿猝不及防紅了臉,想到昨夜兩次,也沒臉面再叫魚姒起床了。 他一個始作俑者,怎么好意思叫被折騰的人早起?若真記掛著,怎么昨夜沒想起來? 此刻鍥而不舍,倒像是偽君子一個。 晏少卿唾棄完自己,又柔聲道:“好,那青娘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