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機(jī)也選的正好。

    剛立下了不小的功勞，提點(diǎn)要求順理成章。

    林宏明顯的一怔，愣了下，才道：你說什么？

    將軍，撤了軍妓營吧，兄弟們的命是命，那些女子的命就不是命么？

    都是爹生娘養(yǎng)的，她們，也是可憐人，放她們一條生路吧。有什么后果，我來承擔(dān)。

    林宏斂了神色，問她：你知道會有什么后果么？

    與全軍營的男人作對，你，想好了么？

    蕭啟撐著椅子站起來，行了一禮：末將清楚，但末將有信心，還請將軍應(yīng)允。

    林宏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好，那便依你。

    作者有話要說： 祝小可愛們雙節(jié)快樂！=3=

    感謝在2020092920：48：21～2020100100：54：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7yen＿2個；蕭阡陌1個；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蘇格拉底沒有底、蕭阡陌10瓶；忘了密碼6瓶；H3瓶；421582992瓶；夜離清陌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82章

    初生牛犢不怕虎。

    林宏是這樣想的。

    軍營不同于別處，自有一套別樣的生存法則，實(shí)力為尊，活下來是每個人努力做到的事。

    林宏年輕時也曾那樣想過，他覺得這軍妓不人道，想撤掉。但他無權(quán)無勢，難如登天。

    看著那些年紀(jì)不大的女子，在嬌花一樣的年紀(jì)枯萎，他也不忍。為人父母的，最常做的，就是代入角色。他有妻女，只略微想一想若面對這些的是妻女，他就恨得想殺人。

    可在大局面前，全都算不了什么。

    理由是：釋放了火氣的兵丁會更努力地拼命。

    他試過，但是失敗了。

    所以不再嘗試。

    立場不同，終歸無法設(shè)身處地去想。

    殺人，是一種什么感覺？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如登天。

    人與其他的哺乳動物沒什么區(qū)別。肌rou紋理、內(nèi)臟、血脈走形、質(zhì)感一般無二，只是性狀略微不同，所以殺人其實(shí)和殺豬沒什么區(qū)別，若說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殺人會覺得愧疚。

    只要一想到躺在那里的曾是個活生生會講話的人，他有父母親人，有人在等著他回家，就沒人可以忽視這一點(diǎn)。

    即便是因?yàn)榱?、陣營不同，非得拼個你死我活，可殺人以后，那些消逝于手里的生命，又會在每個午夜夢回的時候出現(xiàn)。

    心里有問題的，不在少數(shù)。

    多數(shù)人承受不了這些，瘋了。

    軍妓營，是給他們提供的一個渠道，去宣泄。

    但是真的就沒有別的法子可以替代么？

    有的，只是懶得想，所以選了最簡單的法子。

    歸根結(jié)底，是無人在意這些可憐女子的命運(yùn)，她們的死活，她們的尊嚴(yán)，算什么？

    林宏并不覺得蕭啟可以成功，便是同意女子入軍營，也只是不想寒她們的心。他知道，她們，堅持不了多久的。

    ***

    消息很快就傳開了。

    一群體型很明顯有別于男人的女人，捧著新領(lǐng)的軍服武器在軍營里穿梭，很難不引人注意。

    腿腳沒受傷的人奔走相告，很快便人盡皆知。

    當(dāng)下就鬧開了

    將軍到底在干什么！讓一群女子進(jìn)軍營！

    她們能做什么？估計只能被羌人嚇得尿褲子吧？老老實(shí)實(shí)在家相夫教子不好么？瞎折騰！

    真是荒唐！

    接下來，還有更荒唐的事他們經(jīng)常會去的那個營帳，被封了。

    有人正辦事呢，就被趕了出來，大冷天的，他們一邊胡亂往身上堆衣服，一邊罵罵咧咧。

    那群換上新軍服的女子帶著厚厚的衣裳和好多熱水進(jìn)去，挨個兒替里頭的姑娘擦洗，熱水帶走污漬，卻帶不走青紫瘀斑。

    姑娘們裹著衣裳，擠得緊緊的還搞不清楚狀態(tài)。替她們洗漱的穿軍服的女人說，她們自由了，是真的么？

    有光透過掀開的門簾射進(jìn)來，門口那人身著勁裝，身形并不偉岸，卻很高。光從她身后而來，襯得她整個人的輪廓都是打了柔光的。

    吸取了前世的教訓(xùn)，蕭啟防的就是她們輕生，才一進(jìn)門，就扔了個大消息進(jìn)去：你們，想不想當(dāng)兵？

    女人們還搞不清楚狀況，聽見兵這一字就面露痛苦。

    看看，守衛(wèi)百姓的兵丁，卻給弱女子帶來這樣的恐懼。那他們當(dāng)?shù)氖鞘裁幢o(hù)的，又是哪一方的百姓？

    陸蕊在蕭啟的示意下站出來，溫和道：將軍的意思是，你們可以靠自己活著的。

    可是我們已經(jīng)臟了

    陸蕊溫柔而不容置疑地打斷她：臟的是那些人，你們不臟。你看看我們，也是從苦難過來的，現(xiàn)在不都好好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你們不是女人，蕭啟接口道，你們是人，只要是人，就有權(quán)利活下去。爭一口氣出來給那些瞧不起你們的人看看，不好么？

    我們不完整了

    手腳健全，如何稱得上不完整？伊山對這理論嗤之以鼻，給自己一個機(jī)會，堂堂正正地活著，你們不愿意？

    身上是難得的干凈清爽，裹著厚厚的棉衣，她們心里忍不住涌出一個念頭：如果，真的會好呢？

    有人站出來，躬身行禮：謝將軍。

    有了帶頭的，后頭人也知道該怎么做了，不是不心動，也并非不愿意，只是挑戰(zhàn)已知的理念，需要勇氣。而現(xiàn)在，有人給了她們勇氣。

    稀稀拉拉的行禮，甚至都不標(biāo)準(zhǔn)，但語氣里的真誠顯而易見。

    蕭啟默默松了口氣。

    不必重蹈覆轍，真好。

    ***

    有人開心，就有人不開心。

    免費(fèi)的宣泄物沒了，肯定得鬧起來，不敢惹林宏，始作俑者蕭啟就成了眾矢之的。

    待她從那營帳里出來，外頭已經(jīng)被圍得水泄不通了，人群吵吵嚷嚷，連聲抗議。

    蕭啟是經(jīng)歷過這樣場面的，前世亦是如此，但她沒有以前沒有退讓，現(xiàn)在更加不會。她，只求一個心安。

    蕭啟熟能生巧，也不多廢話，只說：有什么不滿，咱們比武臺上見，贏了，你們想如何都行。前提是贏。

    這話落入人群，驚起一片嘩然之聲。蕭啟沒在意他們的反應(yīng)，直接往比武臺的方向走。有什么好在意的呢，反正也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永遠(yuǎn)不知道疼，放在任何地方都是這個道理。

    眾人覺得自己被侮辱了，他們或多或少都聽過蕭啟的名聲，知道她一戰(zhàn)成名，于萬軍從中取人首級，知道她成了皇家的駙馬，知道她每一次在戰(zhàn)場上都是如入無人之境。便是你厲害，也沒必要這樣傲氣吧！

    蕭啟輕跳上臺，掃視下四周，說：你們?nèi)颂啵粋€個上太費(fèi)時間，還是一起吧。

    趕緊的，我還有事。說著就整理起了袖口，打群架，最重要的就是卷起袖子，氣勢上就不輸陣，可惜現(xiàn)在是冬季，太涼，除非她胳膊不想要了，否則傻了才會卷起來呢。也只是煞有介事地整理袖口罷了。

    她這模樣，足夠氣人。

    被嘲諷之人怒的不行，將軍又如何，立下的功勞高又如何，也不帶這樣欺負(fù)人的吧！

    自然，是一擁而上的。

    正好，蕭啟憋了一肚子的火沒處撒。

    沒用武器，對付自己人不需要。傷沒好全也不打緊，站在原地不動即可，兩手足以對付他們了。

    不多時，已是一片哀嚎了。

    見到哀鴻遍野，蕭啟想笑，嘴角的弧度上揚(yáng)到一半又反了回去。

    她當(dāng)初，也是這樣入的軍營，營帳里的兄弟，也是這樣被她打服。

    可現(xiàn)在，他們都死了。

    剛輕松一點(diǎn)的情緒又低落下去，蕭啟也沒心思去跟他們講什么道理，只說：自個兒的功夫沒練好，還有臉鬧？

    那么多的兄弟就你們活下來了，為了這樣一點(diǎn)破事還鬧的這般大，你們那二兩rou是金鑲玉嵌還是什么稀世珍寶？不嫌害臊！

    當(dāng)下就有人不服：那是我們應(yīng)得的！

    蕭啟面色沉下來，來了脾氣：應(yīng)得的？真是可笑，這世上就沒有什么應(yīng)不應(yīng)該，想要什么自己去掙，沒本事的人才會不依不饒說這種話！

    便是女子也能將你們打的落花流水，還打什么羌人？

    她一指伊山，后者了然點(diǎn)頭，翻身而上，來到她身后。

    蕭啟：免得說我欺負(fù)你們，若能把她一個女子打倒，我便聽了你們的意見，若不能，那還是趁早回家喝奶去吧！

    幾盞茶的時間過后，他們捂著傷處躺在地上叫喚的更兇了這女的下手忒狠了，比蕭將軍還狠啊！

    殊不知伊山也是被他們氣到，下手帶了個人情緒，自然就不愿收著了。

    蕭啟是重傷未愈得留手，她可沒有估計，哪里疼就照哪里打，丁點(diǎn)江湖道義不講。

    伊山憨厚一笑：歡迎各位弟兄來找我切磋武藝啊！

    蕭啟早早便離開了，結(jié)局已定的事情，不需得更多cao心。

    事情是她開的頭，她就得負(fù)責(zé)解決。

    人救出來是一方面，蕭啟還得想想如何讓她們康復(fù)，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需要藥物治療。

    容初這幾日才得空閑下來，在帳子里整理書冊，得了蕭啟的請求，提著藥箱趕來，一進(jìn)門，便看到所有的女子都瑟縮了一下。

    她們怕自己，或者說，自己的身份，一個男子。

    容初停住了腳步，沒再往里走。

    她不能言明自己女子的身份，就只能另想別的法子了。

    于是叫來了林含柏，替她在帳子里拉上床單當(dāng)屏風(fēng)，隔著床單把脈，然后開藥。剩下的，讓林含柏看了傷處描述給她聽，再教林含柏如何上藥。

    麻煩是麻煩，可也是她能想到最好的法子。只能說減少對她們的刺激吧，總歸免不了這一遭的。

    ***

    忙完一切終于回了帳子的蕭啟，迎面對上閔于安的冷臉，心里一突。

    自己，今日沒有哪里惹到她吧？

    她腦子飛快轉(zhuǎn)了幾圈，確認(rèn)自己并未做什么，松了口氣，揚(yáng)起一抹笑：怎么了這是？

    閔于安瞟她一眼，幽幽道：比武比的可還盡興？用不用我去尋些人過來，再陪你過過手？這些日子憋壞你了吧，是不是想活動活動筋骨？

    這樣子一看就很生氣。

    蕭啟心虛：我沒怎么動彈，傷口好好的，都未動過呢！你看！說著就開始扒拉身上的衣服，一副給你隨便檢查的架勢。

    兄長怎么說的？閔于安并不理會她，問道。

    要靜養(yǎng)。

    這兩個字，你沾了哪條邊？

    蕭啟試探道，養(yǎng)字的兩條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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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養(yǎng)字的兩條腿？？？

    ？閔于安愣了下才反應(yīng)過來，哭笑不得，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剛被允許下地就搞出這么大動靜，看把你給能的！能想出這樣的話來，真是難為你了。

    蕭啟嘿嘿一笑：過獎過獎。

    還真以為我在夸你呢？

    閔于安也是服氣，朝她揮手道：過來啊。

    蕭啟搖頭，總覺得自己做了這種事回來，閔于安不會有什么好臉色的，現(xiàn)在她朝自己笑，肯定是糖衣炮彈，等自己湊過去，她定要收拾自己！至于是怎么收拾蕭啟才不想知道！

    我才不傻！

    蕭啟邊搖頭邊往后躲，后背都快撞到帳篷邊緣了，就是不肯上前。若非她背對著出口看不清楚門在何處，怕是現(xiàn)在都溜出去了。

    閔于安看著她的一系列動作，真是啼笑皆非：自己又不是什么洪水猛獸，有必要么？

    蕭啟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論武力值自己還沒怕過誰，其實(shí)是怕她的眼淚吧。小姑娘哭起來是好看，梨花帶雨的，可也惹人心疼，蕭啟不想讓她擔(dān)心自己。

    閔于安無奈：不會對你做什么的，只是看看你傷口如何，有沒有裂開。你今日那般大的動作，傷到哪兒了可怎么辦？

    蕭啟：你怎知我干了什么？

    你自己鬧出那樣大的動靜，全軍營就沒有不知道的！

    閔于安真是又氣又好笑，偏生自己又吃她這一套。

    確定她身上各處傷口都沒有裂開，閔于安才放下心來，替她穿好衣裳。

    閔于安算是明白了，蕭啟就是一匹漫山遍野瘋跑的狼，再怎么樣也約束不了她的。所以就只能任她去。這樣肆意放縱、做事不循規(guī)蹈矩，行事自有一套的蕭啟，才是當(dāng)初令她心動的那個青年。

    若是把自己的思想強(qiáng)加于她身上，逼著她這不能做那不能干，那她，還是她么？

    閔于安撫上蕭啟的臉，手指在她耳際來回：我知道你有你想做的，也沒資格去約束你。我只希望，你有什么事能同我說，不要憋著，好么？

    淺淺一吻落在耳朵上，其主人霎時就僵住不動了。

    蕭啟努力平息快起來的呼吸：好。

    ***

    容初處理完女人們的傷，又教給伊山等人如何煎藥，才拖著疲累的身子回了營帳。

    還沒喘口氣呢，就一拍腦袋，想起阿啟的傷今日也該換藥了，于是提起藥箱又往蕭啟帳子里走。

    忙，才是醫(yī)者的生活。

    而林含柏，毫無怨言，跟著她忙里忙外。

    容初是有歉疚的，林含柏并不用遭這罪，但林含柏只指了指自己的唇：只要初初的一個吻，我就不累了，還能繼續(xù)干！

    容初能做什么呢，只能是，依君所言。

    給蕭啟上藥，林含柏跟過去也幫不了什么忙，就乖乖坐著等容初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