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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將軍悔不當初[重生](GL)在線閱讀 - 分卷(72)

分卷(72)

    守衛(wèi)見他們控訴的表情,摸摸后腦勺:嘿嘿,方才搞忘了,這一日日的事情太多,哪兒能記得住。

    帕子捂著口鼻,臉就遮了一半,視線卻無半點阻礙,街上的所有東西一覽無余。

    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曹cao《蒿里行》這里不是人間,是地獄。

    到了府衙門前,這里被圍得水泄不通。

    說是叛軍的一群人卻只是提著鋤頭等物什守在門口,見他們來還往邊上讓了讓,讓他們進去。

    大人,求您行行好,放了我兒子吧。

    大人,我娘子沒做錯什么啊,關(guān)她做什么,求您了,放了她吧。

    大門紋絲不動,沒人理會。

    守衛(wèi)敲了敲門:是我。

    門房把大門拉開一條縫,放他們進來。

    知府迎出來,得知蕭啟只帶了幾十人來,嘆息一聲:將軍不該來的,不頂用的。

    能如何呢。

    蕭啟:門口是怎么回事?

    知府: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知府:左右也沒別的事做,天天困在府里想解決辦法,想得頭都禿了,講講也好。

    等他說完來龍去脈,重重嘆息,對這事做了最后的總結(jié)。

    只有火燒,才能驅(qū)除瘟疫。

    便是活人,也無所謂。

    只要能留下更多的人。

    蕭啟:那都是活生生的人!總會有辦法的,有大夫的。

    知府:可藥材都用完了,大夫才十幾個,哪里夠用?這問題問出來,他就沒指望能得到什么解答。

    來了就走不了了,我派人給你們安排個住處,各位,哎。知府搖搖頭,愁眉苦臉走了。

    ***

    沒有大夫,自然會有人送上來。

    鎮(zhèn)西軍。

    蕭啟上京之后,容初還是原樣地過,慣常地讀書配藥,替人診治,教授蕭石讀書寫字。她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把蕭石養(yǎng)得比蕭啟更有文化。

    主要是之前被蕭啟瞎說話

    然后被林含柏調(diào)戲得臉紅。

    西北已差不多安定了,京城里有閔于安護著,蕭啟不會有什么事的,容初就沒有跟著去,以她的身份,遠離京城才最好。

    這日她才給蕭石布置了練字的任務(wù)下去,就有人來通知:蕭大夫,大將軍請您過去。

    容初松開握住蕭石教她用力的手,拿帕子擦擦手上沾的墨水。

    才道:我隨后就來。

    心里卻嘀咕:將軍找我有什么事?關(guān)于林含柏么?

    說了要娶林含柏,她卻一直拖著。

    她始終邁不出這一步。

    謹小慎微的性子,改不了的。

    可林宏巴不得女兒晚點嫁出去,才不會同容初說這事,即便林含柏催了又催,他自巋然不動。

    此番,是有更重要的事。

    林宏:小蕭去都野城了。

    都野城?

    是了,容初都不知道那地方發(fā)生了什么,便是林宏,也是看了皇帝的圣旨才知道的。

    那地方發(fā)了瘟疫,還有叛軍,小蕭在去京城的路上聽說了,直接改了路趕過去,京城都沒去。

    瘟疫?!沒有人會比醫(yī)者更懂瘟疫,旁人關(guān)心自己與家人的健康、生死,醫(yī)者關(guān)心的是自己手上的每一條人命。

    容初才安了心,寬慰自己京城里有閔于安,蕭啟不會危險。

    可結(jié)果她又惹出了亂子!

    這孩子!

    容初真是恨不得把她捆起來暴揍一頓,多大的人了還這樣,做事不管不顧的,惹人擔心。

    林宏點頭,肯定她沒有聽錯:夏季發(fā)大水,鬧了饑荒,災(zāi)禍之后有大疫,出了亂軍。

    沒有人肯去,皇上就把這爛攤子丟過來了。

    皇上讓我們增援。你,想去么?

    林含柏怎么辦?

    容初只猶豫了一瞬,就道:我要去!

    林宏:那柏兒怎么辦?我不打算讓她去。

    容初:我也不打算讓她去。我要去救人,還有看著阿啟。

    林宏:那我去庵廬里跟陳大夫說一聲,看看還有沒有人愿意去的,明日就走吧,這事情耽誤不得。

    容初:好。

    林宏:柏兒那里

    容初:我來說,我會給她一個交代的。

    林宏恩了一聲,選擇相信她。

    這時候他覺得,自己閨女喜歡這人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是個有擔當?shù)摹?/br>
    ***

    林含柏回來,容初努力擠出一抹笑來。

    林含柏脫了練兵的盔甲,把盔甲放在架子上,一轉(zhuǎn)身,對上容初的眼。

    容初似乎才洗過澡,頭發(fā)半干披散在肩上,身披一件輕薄綢衣。

    她眸光深邃,里頭有些林含柏看不懂的情緒。

    林含柏頓了頓,問:怎么這樣看著我?

    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拘了水往臉上潑,清涼的水順著脖頸滑落進衣領(lǐng)深處。

    容初莞爾,站起來,把干凈的帕子取下來給她擦臉:我是不是沒對你說過一句話?

    林含柏舒服地仰頭享受容初的服務(wù),把衣領(lǐng)往下頭拉了拉,順著她的話問:什么話?

    《靈樞?本神》說,心有所憶謂之意,意之所存謂之志。容初緩緩道。

    林含柏:???怎么突然開始講課了?

    你不是知道我最受不了文縐縐的東西么?

    容初手里的帕子又轉(zhuǎn)移到林含柏的手上,她輕柔地,擦干她的每一根手指。

    我一向把醫(yī)術(shù)當作我畢生的追求,所以只埋頭醫(yī)書,通篇背誦。便是到了這種時候,我也只能想出這句話來。

    容初看著林含柏的眼睛,手輕輕托起她的臉,眼里再不是躲閃不及的模樣:一如這句話所言。

    她將吻印在了她的眉心,虔誠至極:林含柏,我心悅于你,你是我心之所向,意之所存。

    或許在很久以前我就喜歡上你了。不然不會從小就拒絕不了你的要求,不會縱容你在我身邊胡鬧。

    吻從眉心挪到了鼻尖,轉(zhuǎn)而向下:抱歉,讓你等了我那樣久,抱歉,遲遲不敢回應(yīng)你。

    我只是怕,怕未知的一切。

    感謝你的勇敢。

    她說:我心悅你,林含柏。

    淚,是什么時候落下的。

    林含柏顫抖著身體,說不出話來。

    她以為自己的主動、倒貼,在容初那里或許是一種負擔。

    她的追隨,能夠得到在容初身邊賴一輩子的結(jié)果就已經(jīng)是萬幸了。

    林含柏從未奢求過能得到容初的告白。

    可她偏偏就是這樣說了。

    一貫被動之人,罕見說了情話,還是一大通。直把林含柏給砸懵了。

    方才的濕帕子還未放下,容初輕柔拭去她的淚,笑了:說你是小哭包,怎么長大了還沒半點長進,還是這樣愛哭,這么大的人了,羞不羞?

    林含柏撞進容初懷里,臉埋在她肩上,磨蹭著擦干眼淚,嘴硬道:不羞不羞,我才不要臉,要臉怎么可能追得到你?

    她身上還有著沐浴后皂角的香氣,林含柏忍不住深吸一口。

    容初失笑:我不是在這里嗎?你就只知道哭?

    林含柏抬起頭來,迷茫地望向她,眼里明晃晃幾個大字:不然還能如何?

    容初湊近她的耳,這帳中分明只有她二人,她卻像是說悄悄話一樣,壓低了聲音:你就不想做些別的什么?

    別的,什么

    林含柏愣了幾瞬,恍然大悟,不敢置信,真的是她所體會到的那個意思么?

    連親吻都會害羞的容初,居然有一天會主動至斯。

    林含柏不動聲色把手挪到身后,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

    她疼得眼淚都冒出來了。

    是真的!

    不是在做夢!

    容初真的同她說明了心意,還要與她更進一步!

    這世上還會有比她更幸福的人么?!

    林含柏呵呵傻笑,眼角的淚還掛著,嘴邊的弧度卻越來越大。

    容初無奈,仔仔細細替她擦干了眼淚,喚她回神:行啦,別傻笑了,天都快黑了,你不想做些什么?

    林含柏點頭如搗蒜:想想想!

    容初:你去抬些東西把門封上。

    可是你還沒吃飯,餓著不好吧林含柏猶豫道。

    這種時候,還吃什么飯?我不餓,你呢?

    當然不餓!林含柏一個勁搖頭。

    那就快些去吧,抓緊時間。

    林含柏生怕她后悔,如抬線木偶般聽她所言。

    等門被封嚴實,確保不會有人闖進來或者從門縫看到什么,林含柏才回到容初身邊。

    容初牽了她的手,帶她來到洗漱的銅盆面前,把她因為抬東西給染臟的手又洗了一遍,仔細擦干。

    然后,吹熄燭火,拉著林含柏到了床邊。

    腰帶解開,衣物墜地,鞋襪蹬開。

    竹床發(fā)出咯吱的不滿聲響。

    容初摟住了林含柏的脖子,在她耳邊道:愛我。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101422:48:01~2020101522:37: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唯初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97章

    京城。

    皇帝的勸誡閔于安半個字沒聽進去,她回了公主府,讓張云沛給她準備東西,要趕去都野。

    張云沛拉住了她,苦苦勸她:殿下,您去了也改變不了什么,只能給她添麻煩,不若就在后方支援,替她打點一切。

    閔于安眼睛都紅了:那我就這樣等著?!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老天怎么就不能讓她安生一點?!

    數(shù)次目睹蕭啟陷入險境,卻都束手無策,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虛無縹緲的上天。

    她籌謀數(shù)年,卻還是無能為力!

    何等諷刺。

    張云沛覺得自己就像是硬要拆開一對鴛鴦的惡人。

    藥物、糧草,都需要的。您可以去籌集這些東西,給她運過去的。

    閔于安冷靜下來。

    都野已然成了這副模樣,糧草才是最緊缺的。

    蕭啟,我信你,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然后,再來跟你算賬!

    ***

    全然不知要被算賬的人,還在知府給她安排的房間里寫信。

    蕭啟直接住在了府衙里的客房。

    她洗漱完畢,摸摸手里的荷包,丑的很。

    這荷包是閔于安給她寄的。

    閔于安似乎對于這種手工的東西完全不在行,一雙鴛鴦秀成了小雞,繡工不忍直視。

    里頭裝的是糖,蕭啟在半路上買的。

    氣溫高,荷包貼身放著,糖都化了,若不是荷包里墊了油紙,怕是會滿手黏膩。

    她拾取一顆糖塞進嘴里,半化的糖并不影響它的味道,甜意依舊。

    蕭啟喃喃道:對不起,又食言了。

    她不可能心安理得地去京城享受錦衣玉食的生活,因為她也是那類災(zāi)禍的受害者。

    蕭啟悲劇的一生,皆從大水與饑荒開始。

    若前世沒有饑荒,阿姐不會死,她不會參軍,她們會攢夠銀錢買座小院,享受自己的小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清貧卻幸福。

    但是沒有如果。

    之前她無力去改變,這一回,她得試試。

    哪怕是像自己這樣的人能夠少個一兩個也好。

    思索了很久,蕭啟還是覺得,自己不該瞞著閔于安。都答應(yīng)了她有什么都會同她說的,有些話食言了,有些話,還是踐行守諾來得好。

    所以決定坦白。

    一五一十全都說出來。

    末了,她在信的結(jié)尾處寫道:不要擔心,等我回來。

    ***

    愛,可以用心,也可以用嘴。

    全憑個人發(fā)揮。

    容初說:愛我。

    林含柏如在云端,飄飄忽忽依照本能所為,但也只是本能。從閔于安那里借來翻了無數(shù)遍的小冊子到底只是紙上談兵,她始終不得章法,不知道如何是好。

    急得冒汗。

    她從來都不是什么耐得住性子的人,更何況,是在如此時刻,每多耽擱一瞬,都是天大的浪費。

    怪不得人家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呢。這都耽誤多少金子了。

    她哭了。

    這回是急哭的。

    因為是俯趴著的姿勢,眼淚直直往下砸,砸到身下人的臉上。

    她身下,容初啞然失笑:怎的又哭了?

    林含柏嘴唇蠕動幾下,聲若蚊吶:我,我,我不會。她很難過,也很誠實。

    立刻又接著說:我可以學(xué)的,你不許反悔!

    上哪兒學(xué)?

    我有一本小冊子的,我只是一時半會忘了,你等等,我去找過來看看。

    容初:不會是她想的那一本吧?

    那都是什么冊子!模模糊糊的,教人也不好好教!差評!

    但林含柏除了那冊子也沒別的可以看了。

    林含柏把眼淚憋回去,哽咽著想爬下床。她記得,自己之前是把那本小冊子藏到衣柜里的。

    當然沒有成功,這種事情,一鼓作氣再而衰。

    感覺都來了,吊在半空中下不去,容初別提多難受了。

    別去,我教你。

    容初阻止了林含柏的動作,握住了她的手,帶到正確的地方,她說: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