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月根本沒想那么多，看見他這樣很自然就上手了，做完這一套，兩人都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心如擂鼓。

    一個在想：我在干什么？

    另一個在想：他這是原諒我了嗎？

    牧月輕輕清了下嗓子說道：大神，你要好好穿衣服。說完他就想給自己一拳，把自己打暈算了，他這是在命令大神嗎？

    蓮沛一把抓住他的手：好好好，我都聽你的，你別生氣了好嗎？

    他情急之下往前走了半步，離得太緊了，這種距離過于親密，他屏住呼吸，享受這種悸動又曖昧的距離。

    牧月往后退了半步：我沒有生氣。

    蓮沛想追上去，又怕把人嚇跑了，松開他的手說：那你別走，晚上陪我吃飯。

    他語氣像撒嬌，牧月忍不住笑了出來，點(diǎn)頭道：好，等我回去沐浴焚香。

    蓮沛只聽到沐浴，沒反應(yīng)過來，心頓時跳得極快。

    牧月只覺得自己旁邊是一盆火，剛才還是柔和地?zé)?，現(xiàn)在火焰一下子騰了起來，快要把他也點(diǎn)燃了，他趕緊找補(bǔ)：陪、陪大神吃飯，不是要沐浴焚香以示恭敬嗎？

    后來的幾日，兩人又想挨近一些，又想保持距離，牧月到還算正常，蓮沛卻每天想方設(shè)法讓他許愿。

    小紀(jì)和小京在亭子里磕著瓜子，看大神為了嚇唬牧月神官，故意帶他飛到壺峰山顛，把他留在那里，說你跟我許愿我就帶你下來。

    可惜牧月神官膽子很大，這些根本嚇不到他，一步三滑地往山下走，嚇得大神趕緊把人抱了下來。

    然后大神抓了條毒蛇，掛在牧月神官的脖子上，非讓他許愿，才給他摘下來。

    可惜牧月神官膽子很大，自己把碗口粗的蛇摘下來，放在地上，還拍拍蛇身，把它放走了。

    大神不死心，把牧月神官帶去山谷里，那里漆黑一片，遍布毒蟲野獸，他站在樹冠上，想聽牧月求他。

    可惜牧月神官膽子很大，愣是自己一個人摸黑走了出來。

    他看了眼等在山谷外面的大神：你無聊嗎？

    蓮沛追上去：你都知道我的身份了，跟我許個愿嘛，我都會滿足你的！

    牧月：不要！

    蓮沛：為什么？

    牧月：我拿你當(dāng)朋友，咱們就好好做朋友，跟你許愿做什么？

    蓮沛：我就是拿你當(dāng)朋友，才想對你好?。?/br>
    牧月：道不同不相為謀，啊！

    天太黑，他光顧著跟蓮沛說話，腳下一滑，直直從小懸崖掉了下去，嘩啦一聲掉進(jìn)了下面的潭水中。

    蓮沛站在上邊看他在水里掙扎，笑道：你求我，求我我就救你上來！

    滾！牧月絲毫不示弱，但他不會游泳，撲騰了幾下就往水里沉。

    蓮沛看得清清楚楚，水面上咕嚕嚕冒起幾個水泡，人就不見了。

    急得他顧不上那么多，直接跳下去把人撈了起來。

    牧月還在生氣，在他懷里掙扎：不是我不許愿你不救我嗎！那你干嘛呢？

    蓮沛緊摟著他不敢松手：好了好了，你沒許愿，是我自己跳下來救你的，你看我一點(diǎn)靈力都沒用。

    他感覺到懷里的人不再掙扎，濕乎乎地貼著自己，繼續(xù)說道：我沒有用靈力，我就是個凡人，你明白嗎？

    牧月僵住了。夏天，池水冰涼卻不刺骨，泡得他心都變得柔軟起來。

    蓮沛把他帶到岸邊，岸邊濕滑，抓不住站不穩(wěn)的，牧月又跌進(jìn)水里，蓮沛抱住他，兩人渾身濕透在水里蹭了個遍。

    蓮沛不想放開他，把他按在池邊，緊貼著他。

    你放開！牧月推他。

    不

    你干嘛老欺負(fù)我？

    蓮沛看著他，沒頭沒腦地說：我看不見你的因果，只能說明，你跟我的因果交疊在一起了，牧月，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

    牧月愣住了，月光下，蓮沛發(fā)黑的長發(fā)被打濕，貼在他絕美的臉上，美得驚心動魄。

    他不明白蓮沛是什么意思，他只能感覺到，兩人緊密貼合的部位，都起了反應(yīng)。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好忙啊，但是小蓮和小空想談戀愛，所以得給他們創(chuàng)造條件哈哈哈

    愛你們～

    第91章 番外六

    牧月在初夏時節(jié)凍成了一個冰雕，潭水浮萍下面的青蛙都在嘲笑他。

    他手臂搭在蓮沛肩上，推也不是摟也不是，不知所措地被身前這個人架在水里。

    他腦子陣陣發(fā)暈，氣血只往腦子和下面涌，羞得他恨不得鉆進(jìn)水下把自己溺死，一了百了了。

    而罪魁禍?zhǔn)捉z毫沒有羞赧之心，毫不掩飾自己欲望，借著潭水的涌動往他身上貼。

    他的腿本來因?yàn)榕鲁料氯ズ鷣y蹬著，剛才被卡在岸邊動不了，下意識地伸過去勾住了蓮沛的腿，現(xiàn)在更是尷尬地不知該怎么辦，好像是自己主動送上去的一樣。

    兩人用這種曖昧得甚至有點(diǎn)下流的姿勢抱在一起。

    青蛙叫得一聲高過一聲，蓮沛一手按著岸邊的巨石，一手托著牧月的背，借著月光看他臉紅得要滴血。

    真是可愛。

    喂嘴唇故意貼在耳朵上，聲音直接竄了進(jìn)去，酥麻感從牧月的耳朵燎到臉頰，然后到后腦，最后整個身子都軟了下來，手緊緊抓住蓮沛。

    蓮沛心里被各種激動心軟溫柔地塞滿，本能地就想靠近他，怎么貼近都覺得不夠，感覺到他沒有拒絕，嘴唇得寸進(jìn)尺地輕輕摩挲他的耳廓耳垂：你說咱倆的因果交疊在一起，是怎么個交疊法？是我在上面還是你在下面？

    交疊

    牧月腦子里不合時宜地浮現(xiàn)出各種人類或者野獸的交疊方法，小艷曲里、小話本里都有，他雖然沒有沒主動聽過看過，但是同窗都是血?dú)夥絼偟纳倌耆耍降紫陆?jīng)常討論，他或多或少也聽過，現(xiàn)在這些他沒有當(dāng)回事的話，突然就變成了具體的畫面，控制不住地在他腦子里來來回回地輪轉(zhuǎn)播放。

    說話呀。蓮沛用鼻尖蹭他的面頰，刺激地他微微顫抖。

    蠱惑的話在耳畔響起，他想義正嚴(yán)辭地說點(diǎn)什么：不一開口卻帶上了喘息。

    有時候拒絕沒有底氣，便成了欲拒還迎欲擒故縱。

    從樹林間吹來的風(fēng)，吹皺了水面，潭水一波一波地把兩人往一起推，本來就貼在一起，現(xiàn)在更是變成了有節(jié)奏的擺動。

    兩人胸口劇烈的起伏，蓮沛嘴唇貼上他的臉頰，親了一下：牧月牧月，我沒法把你當(dāng)成朋友，我

    他guntang的唇從臉頰親到眼角鼻尖下巴，牧月心窩里又酸又軟。潭水深不見底，拉著他淪陷。

    蓮沛是大神啊

    那天他跪拜在地，抬眼看見的白色錦履，不沾染一絲污垢。

    他端著鮮美的羹湯，在走進(jìn)壺峰正殿的瞬間，就被攝住了心神。端坐在寶座的大神，長發(fā)順著月白的錦袍垂在地面上，難得穿得規(guī)規(guī)矩矩的大神，舉手投足間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高貴。

    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能夠得見大神，已經(jīng)是三生有幸，他又怎么能夠奢望大神的垂愛。

    他看著蓮沛近在咫尺的臉，被水打濕之后，臉頰和睫毛上都掛著水珠，與在正殿時那種神圣的美完全不一樣，是被□□暈染了的美。

    我可以這樣嗎？牧月心想。他感覺到蓮沛的唇正在貼近他的唇，下意識閉上眼睛。

    蓮沛在吻他的前一刻睜開眼睛，看見他期待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他大概是激動的傻了，直接說道：想我親你嗎？

    這個熟悉的問句牧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本來都下了決心，沒想到等來這一句，睜開眼，瞬間冷靜了下來，問道：你想讓我許愿？你在耍我嗎？

    沒蓮沛被他推開，才發(fā)現(xiàn)自己犯了傻，不是，牧月，我不是這個意思

    身后就是岸邊，牧月手撐在巨石上，便上了岸，回頭看了眼水里的男人，頭也不回就走了。

    蓮沛追上去想解釋，用靈力將他的衣服烘干，被他恭敬又疏離地道了謝。

    大神幾千年來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接下來的幾天，牧月神官沒有躲著他，每日清晨都會來跟他請安，但是蓮沛卻沒有任何機(jī)會跟他說一些親密的話，因?yàn)樗看纬霈F(xiàn)身邊都跟著小紀(jì)。

    小紀(jì)神官嘴里塞著桂花糕，嘟嘟囔囔地說：大神最近是怎么了？

    牧月：什么怎么了？

    小紀(jì)：他不欺負(fù)你了。

    牧月扶額，他不欺負(fù)我有什么新鮮的？合著我就該被他欺負(fù)嗎？

    他撂下這一句就去打掃神殿了，留下小紀(jì)一個人半天才想起來嚼嘴里的桂花糕：他怎么也這么奇怪？哪來這么大的火氣？

    夏日陽光明媚，蓮沛在殿內(nèi)處理完凡間的事務(wù)，看了眼最近胖了一圈的小紀(jì)，叫道：小紀(jì)神官。

    小紀(jì)正在研墨，差點(diǎn)手一滑把硯臺打翻：什、什么事大神？您別這么叫我，真是折煞我了

    蓮沛：你最近有什么事嗎？

    小紀(jì)隨口答道：我沒什么事啊。

    蓮沛：那我給你個任務(wù)，你去凡間吧，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帶回來。

    小紀(jì)直接跪在地上，生怕他反悔似的叩首：謝大神??！

    蓮沛笑起來：行，即刻啟程吧。他叫住就要往外跑的神官，牧月在哪兒呢？

    小紀(jì)想了想：他跟我說今天不當(dāng)值，要去山里轉(zhuǎn)轉(zhuǎn)，怎么了，我?guī)湍フ宜?/br>
    蓮沛：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

    小紀(jì)：大神對牧月真好。

    蓮沛自己也這么覺得，戳戳他的腦門：我對你不好嗎？快滾吧！

    小紀(jì)開開心心地走了，蓮沛把穿得亂七八糟的袍子整理系好，去找牧月。

    他問了很多神官，只有一個說半個時辰前在燕子洞附近看見了牧月。

    牧月從燕子洞那邊往北邊走，北邊他還沒有來過，攀上一座山峰后，能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一片高大筆直的冷杉林。

    他最近心情很不好，發(fā)現(xiàn)了自己對大神有齷齪的心思，又發(fā)現(xiàn)大神只是在逗他，他只想趁著還沒陷入太深，趕緊抽身，否則傷心不說，被人知道了，可能還會落個玷污神明的罪名。

    他現(xiàn)在有了些靈力，走起來也快，不出半個時辰就到了冷杉林外。

    千萬年的時間，讓冷杉長得高聳入云，它們的種子落在地上，只有億萬之一的可能才能長成如此的參天大樹。

    是大概就是蓮沛所說的因果，世間萬物都有因果，因果推動著世界的發(fā)展。他雖然不太理解，但是看著眼前的樹林，莫名有了感慨。

    蓮沛還說，他的因果和我的交交疊在一起。

    想到這個，各種交疊的畫面又冒了出來，他趕緊壓住自己大不敬的想法。

    不過他也覺得奇怪，為什么蓮沛說了這個，他腦中就總是浮現(xiàn)出這些東西？

    難道是蓮沛的惡作劇？他該不會等著我去求他吧？

    想到這個，牧月又有點(diǎn)生氣，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蓮沛。

    他往冷杉林走，迎面就撞上了一個人。

    嗯？幻覺嗎？他伸手想摸摸，被蓮沛抓住。

    干什么？蓮沛看見他高興了一下，隨即又想起他疏離的模樣，氣不打一出來，見到我不行禮了？

    牧月這才發(fā)現(xiàn)不是什么幻覺，正要賭氣跪拜，又被蓮沛扶?。核懔?，你不用拜我。

    牧月心里一沉，完了，落單了，脫口問道：小紀(jì)神官呢？

    蓮沛：找他干什么？他去凡間了，你會有一段時間見不到他。

    他一直抓著牧月的手，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他嘆了口氣說道：我不要你許愿了，以前是我的錯，你不信我也好，不愿意向我禱告也好，我不該強(qiáng)迫你。

    他說的是認(rèn)真的，牧月安靜地聽著。

    牧月，我是真心喜歡你，你若不信，那我蓮沛著急地表白心跡，少傅大人可以教教我嗎？怎么追求你，你才會相信我？

    告白來得太突然，牧月怔愣住，訥訥地說：可你是大神，我只是

    蓮沛：大神又如何，我還不是不懂這些。

    他見牧月不說話，把他攬進(jìn)懷里，把頭靠在他肩上：我大概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別著急，我也不著急，我等你想通。但是你別再對我這么疏離，我在你面前，只是個心悅你的男人。

    牧月抬起手臂，環(huán)住他的背，手放上去的時候，感覺到他緊繃了一下，隨后摟著他的手臂慢慢收緊。

    兩人溫情脈脈地抱了一會兒，蓮沛便放開他，拉著他的手往冷杉林里走：你是想進(jìn)去看看嗎？我?guī)闳ァ?/br>
    冷杉林中因?yàn)闃淠緭踝×舜蟛糠株柟?，接近地表的地方終年陰暗，遍生耐陰植被，鳥巢蕨、落新婦、苦苣苔、半夏、麥冬、石蒜、忍冬、各色的酢漿草等等，讓人感慨生命的力量。

    蓮沛一直拉著牧月的手，兩人的心跳經(jīng)由掌心融合在一起，也與靜謐的大自然融合在一起。

    植物們似乎知道大神的到來，散發(fā)出更加濃郁清新的空氣，一絲靈力從蓮沛的手傳遞到牧月手中，鉆入他體內(nèi)。

    隨后牧月露出了驚訝不已的表情。

    他看見了半透明的如月華般的自然靈力從地下冒出來，蓮沛笑著拈起一絲，捏成個光頭小人的樣子，放在地上，其他靈力看見了，紛紛效仿，變成小人的樣子，滿樹林的跑。

    好可愛。牧月笑道。

    我?guī)闳ノ业拿孛芑?。蓮沛朝他眨眨眼，拉著他的手往北跑去?/br>
    透明的小人爭先恐后追在他們后面。

    眨眼間就跑出了冷杉林，外面是一大片草甸，草甸上繁花盛開，姹紫嫣紅。

    走過這片草甸，遠(yuǎn)處出現(xiàn)一個樸素的灰色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