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仙 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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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捧著藥盞的手因此一抖,她本溫和安靜,此時(shí)卻控制不住情緒,失神間,聲音抬高:“什么?!阿采,你也——” 姜采臉更熱。 她在師父震驚而復(fù)雜的目光下,微低頭。她之前信誓旦旦跟師父說自己幫張也寧渡情劫,師父也同意了。但是張也寧情劫還沒渡完,她情劫就開啟了……雖然她沒打算認(rèn)真渡自己的情劫,但是這在師父眼中,恐怕是直接承認(rèn)她對張也寧有情。 無悔情劫開啟,她如何說她自己無辜? 她不可能無辜的。 姜采臉頰guntang半晌,怕師父擔(dān)心,便掠過自己,只說張也寧:“但是他不知道如何渡無悔情劫?!?/br> 張也寧一愣,看向姜采,沒想到她和她師父說這個(gè)。姜采作若無其事模樣,與師父解釋:“他師父閉關(guān)了,去煉制什么仙器。這些年,一直沒有出過關(guān)。但是他的情劫不能再等了……師父,這世間除了仙人,沒有人經(jīng)歷過無悔情劫,他不知道怎么渡?!?/br> 張也寧暗自別扭,瞪姜采一眼,想她怎么能跟別人說他的事。就算是她師父,她也不應(yīng)該這樣。但他同時(shí)奇怪姜采為什么要問天龍君。 天龍君又沒有成仙。 果然,玉無涯眼睫顫了兩顫,重新坐穩(wěn)了。她用古怪而復(fù)雜的眼神盯了張也寧半天,垂下眼皮,慢條斯理:“無悔情劫不難渡,順其自然便是。你二人不必管它。該渡過的時(shí)候,自然就過了?!?/br> 姜采自然不能說自己怕自己的時(shí)間來不及。 她生怕她身隕了,張也寧的情劫卻沒有渡過,她還要害他一輩子。 姜采道:“如今神魔之戰(zhàn)馬上就要開啟了,魔子蠢蠢欲動一直召集各方勢力,修真界四處魔xue破裂的越來越多……在這個(gè)關(guān)頭,自然要想辦法提升我們自己的實(shí)力?!?/br> 她見玉無涯無動于衷,便向前跨一步:“師父,若是他能夠成仙,即使永秋君不出關(guān),修真界也不用怕魔子有更厲害的后招了。師父,他只差這一步!” 她一咬牙:“您當(dāng)初幫永秋君渡過無悔情劫,您一定知道無悔情劫的關(guān)卡?!?/br> 張也寧驀地抬頭,瞳眸驟縮,看向那文靜羸弱的女子——他師父和天龍君……竟真如烏靈君說的那樣,私下有這么深的交情?烏靈君不是胡說八道的么? 張也寧有些恍惚,暗自開始審度自己從烏靈君那里聽到的各種他認(rèn)為胡說八道的八卦…… 玉無涯沉默片刻,失笑。她放下藥盞,有些怕冷地?fù)ё∽约菏直?。她溫潤的目光看向這對小情人,無奈搖頭:“我說順其自然便好,你非要趕進(jìn)度。好吧,我便告訴你們?nèi)绾味蔁o悔情劫好了。” 她冷不丁問張也寧:“你神海中,應(yīng)當(dāng)出現(xiàn)異象了吧?” 張也寧頷首。 玉無涯若有所思,問:“花開得如何了?” 姜采同樣看著張也寧,因她也好奇這個(gè)答案。張也寧別別扭扭,不肯讓她再看他神海。 張也寧被這兩個(gè)女子一起盯著,一時(shí)語塞,臉頰生燙。他像是被人逼問“你情動得多少”“你是不是愛她愛得要死要活”這類問題,若是姜采也罷,他大不了不理便是,偏其中一女子,是姜采的師父…… 張也寧咬緊牙關(guān),硬著頭皮,強(qiáng)撐著:“開了大半了?!?/br> 姜采問:“師父,是不是花開遍了,情劫就自然過了?” 玉無涯笑:“無悔情劫這般簡單么?” 她嘆道:“無悔情劫,有兩個(gè)條件,一是要此無悔,二是要彼無悔。當(dāng)神海中所有的花都開了后,會有機(jī)會觸動‘生情無悔’。當(dāng)你情至深處,自覺生出‘無悔之情’時(shí),便會渡過‘生情無悔劫’,修為會大漲一截,之后進(jìn)入停滯期,修為靠水磨工夫來一點(diǎn)點(diǎn)增加,卻進(jìn)度有限。 “而無悔情劫的第二關(guān)卡,是‘?dāng)嗲闊o悔’。天要讓你生情,卻也要你斷情?!?/br> 玉無涯垂眼,她微微笑,似乎想起些過往,她聲音變得幾多縹緲,帶著些憂傷。 她緩聲:“當(dāng)你破此關(guān)卡,自覺生出‘無悔斷情’,你斬盡神海中花?;荼M,你將二人情緣徹底斬?cái)鄷r(shí),大道至無情,二人皆無悔,便過此關(guān)。便如愿渡過‘無悔情劫’了。再接下來……大約就是成仙了吧?!?/br> 張也寧和姜采一齊愣住。 斷情無悔么……姜采喃聲:“若是激發(fā)生情無悔,便應(yīng)情至深處??墒乔橹辽钐?,偏偏要再斷情。不只要斷情,還要二人皆無悔……什么樣的情,會讓人心甘情愿地?cái)財(cái)啵俊?/br> 玉無涯道:“那我便不知了?!?/br> 姜采:“師父,你當(dāng)年……” 玉無涯打斷:“我們當(dāng)年,是不得不為之,也是機(jī)緣巧合激發(fā)斷情的。我的經(jīng)驗(yàn)不適合你們……” 她望著姜采,道:“阿采,生情自然歡喜,斷情卻是心如死灰,心間大慟的。我真不愿你幫他渡情劫。他自無悔便是,我卻不愿我的徒兒一起跟著‘無悔’。 “你當(dāng)日說你幫他渡情劫,我以為你二人進(jìn)展不會這么快……以為只是說說罷了。阿采,無悔情劫對于旁人算是簡單,但是對你這樣感情天生淡漠的人……卻很難啊。 “極難生情的人,一旦生情,便容易太過專注,太過情衷。這樣的人要斷情,非抽筋剝骨破層血rou才甘心……我是不愿你如此的?!?/br> 姜采勉強(qiáng)道:“沒什么。我倆的情劫在一起,他也會幫我的?!?/br> 張也寧沉默著,并未說話。 -- 一番談話,讓人失魂落魄。張也寧和姜采離開劍元宮時(shí),完全忘了將自己準(zhǔn)備的禮物送出去。 他想著那什么斷情無悔……天濛濛亮,到了新的一天,出了劍元宮,姜采便在他身前慢慢走。 二人走在山間草地上,彼此無言。姜采忽然停下步子,拍拍手,灑然無比道:“好了,天亮了,我該走了……” 張也寧從后上前,擁住她腰身。她微微一震,被他從后抱入懷中。他氣息拂著她面頰,姜采僵硬片刻:“怎么了?” 張也寧淡聲:“你一貫?zāi)绢^腦子木頭心,你什么也不知道?!?/br> 姜采垂眼片刻,她勉強(qiáng)道:“別這樣說,你也沒比我強(qiáng)到哪里去。起碼我現(xiàn)在是知道你什么意思的,你不必?cái)D兌我,我多陪你一會兒,也沒關(guān)系……” 張也寧側(cè)過臉。 清晨日光下,他俊美而清薄,如朦朧月散。他微涼的面容與她貼著,她心里不自在,可又眷戀。 蓊蓊郁郁的樹林間,云霧繚繞,鳥雀鳴啾。她手指輕輕勾住他衣袍,頭頂露水滴滴答答地落,她屏著呼吸,生怕驚醒這一切。 張也寧低聲:“我不想成仙了?!?/br> ——我不想與你斷情。 姜采心空下,她心中發(fā)澀,又覺溫暖。蓮香杳杳,她垂著眼,與他閑聊: “別這樣。不是說好,你成仙后,還想和我繼續(xù)試一試么?我不是同意了么?情劫而已?!?/br> 張也寧:“我不愿讓你痛?!?/br> 日出落月,青山涂金粉。山間一層冷風(fēng)至,露水滴滴答答,天地濕潤潮冷。樹葉映著天上光,光斑如流水,在二人腳下流動。這三兩露水落葉,宛如歲月無聲倥傯,漫長而不舍。 姜采冷冰冰地:“說不定是你痛?!?/br> 張也寧莞爾:“那便讓我痛?!?/br> 她聽到他笑聲,終于忍不住,猛地轉(zhuǎn)身,一把抱住他。她仰頭,再也受不了一般,掐住他下巴,就不管不顧地親了上去。 第65章 二人氣息交換,輕微…… 二人氣息交換, 輕微又用力。 像羽毛輕撓心間湖,也像心間湖翻滾成浪,掀起洪濤, 洪濤自天上懸落—— 將這一對男女從頭到尾澆個(gè)遍, 淋漓盡致。 原來情與欲,有時(shí)候確實(shí)是分不開的。強(qiáng)烈的欲,竟能窺得心間情的冰山一角。而在這大道之下, 他們不過是井底之蛙,管中窺豹罷了。 二人唇微微分開, 抬起濕潤的眼睛看向?qū)Ψ健@是這一次遇見后,第一次親吻。 姜采很想問他“感覺好不好”,但看他雙目微濕、神色迷離的模樣,她赧然一笑,知道自己不必問了。 張也寧面頰guntang,閉目好一陣子, 睫毛如翼停留, 展翅顫抖。他在初晨日光下閉目, 灰色道袍有些涼, 托著清逸修長的身形。 姜采端詳他——明月高懸,至高至潔。 哪怕月亮自己落下來, 那也是圣美不可玷污。 張也寧靠著身后樹, 樹間枝葉恍恍惚惚地滴下露珠, 如同淅淅瀝瀝的雨一般。露珠墜在他眉心, 緩緩向下流淌。金色的陽光自樹身后斜照來,擦過這滴露珠,露珠折射出璀璨又扭曲的金色光影。 露珠順著他的鼻梁,落在了姜采的唇間。 她垂眸, 又抬頭。 雅致的面容眉目清麗,眼中那永遠(yuǎn)臨危不亂的淡硬眼波,此時(shí)生了繾綣。凌亂的發(fā)被細(xì)風(fēng)吹拂,纏繞上他又冷又熱的臉頰肌膚。她眸子濕潤清亮,但唇間噙露,添三分動人的嫵媚美。 張也寧想,男人對女人的審美,原來也差不多。她這么冷直如劍的人,在他眼里竟也會“嫵媚”。 張也寧的氣息仍然不穩(wěn),但他擁著她的腰身,這般與她貼著,心間的煩悶,已經(jīng)平緩了。他心里暗嘲自己道心不穩(wěn)時(shí),眼睛卻仍看著姜采。 姜采微微露出笑。 她道:“不必多想。這是無悔情劫的考驗(yàn)罷了。無論如何,只要我還活著,我都陪你走這條路。” 她看他一眼,眼神微妙帶笑。張也寧扣著她腰身的手一緊,本平穩(wěn)的心跳又加速了一拍。 他卻怕自己是會錯(cuò)了意。 他蹙眉:“什么意思?” 姜采低著頭,臉頰染紅霞,眸底如飲了酒般微醺。她垂著螓首,慢條斯理地幫他整理好被風(fēng)吹亂的衣帶,緩緩笑嘆: “你這個(gè)人,雖然自詡無情,一貫沒什么談情說愛的腦子,卻也不是傻子。我說什么做什么,你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你把我說的話在心里過了一遍又一遍,琢磨來審度去……琢磨得心間情都生了大半了……” 張也寧眉頭蹙得更緊。 他疑心她在說他多心,但是他按捺著,靜靜聽她什么意思。她抬頭看他一眼,笑過后,幾分悵然: “我們說好的,我姜采從來說話算數(shù)。如果你渡過無悔情劫,如果你成仙,只要你還愿意,我們可以繼續(xù)試一試?!?/br> 張也寧問:“若是我說算了呢?” 他說:“我不確定以后的我會怎么想?!?/br> 姜采:“尊重你?” 她腰間被狠狠一掐,當(dāng)即吃痛齜牙,躲入他懷里,忍不住回?fù)袅怂幌?。她笑:“好吧好吧,我會試著努力一下的。如果你成仙了,徹底和我斷情了,不理會我了,我也試著努力一把,可以吧?/br> “不過你也了解我,我不可能追在你屁股后面強(qiáng)求。懂么?” 張也寧攢起的眉頭微松。 他出一會兒神:“誰也不知道成仙后會怎樣。我?guī)煾溉襞c你師父有過情的話……我只確定,我?guī)煾脯F(xiàn)在對天龍君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情的。他長生久視,坐看天地滄桑變遷,情愛在他心間,都不重要?!?/br> 姜采:“你也許并不了解你師父?!?/br> 她不好在他面前說他師父不好,也怕自己提起永秋君的名字,就被永秋君感應(yīng)到。真仙的實(shí)力,她實(shí)在不好抗?fàn)?。姜采只好委婉提示?/br> “你師父大部分時(shí)候都在閉關(guān),少部分時(shí)候指導(dǎo)你與你師妹的修行?;畹镁昧说娜?,心中總是藏有兩三樁厲害的足以吹牛的事跡。張也寧……” 她遲疑一下,道:“只相信你自己,好么?” 前世他墮仙的那把刀,懸在二人頭頂,姜采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