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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她還答應了千羽,有空要去妖界找他玩呢。 阮天知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你下山歷練或者游山玩水時,能讓師兄……陪著你嗎?” 說完這話,他的臉微微一紅,又加了一句:“畢竟山下危險,我想保護你?!?/br> “好?!睂帉巹偞饝?,立刻反口道:“好……像不行!” 她可不能帶著仙尊一起去妖界。 “師兄,下山歷練是為了鍛煉我自身的能力,要是有你處處護著我,我怎么可能進步呢?” “說的也是?!比钐熘⑽⒋鬼澳悄阈菹?,我走了?!?/br> 寧寧望著他的背影,在心里默默道了聲歉,她真是每個回答都在扎他的心。 可她也沒辦法。 寧寧躺在床上,盡管腦子亂亂的,最終還是沒抵擋住睡意,睡了過去。 意識沉沉之時,似乎聽到有極輕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她掙扎著想睜開眼,然而困意像潮水般涌上來,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漸漸陷入了黑甜。 這一覺睡了將近半個時辰,寧寧醒來的時候,腦袋更加昏沉,只想闔上眼繼續(xù)睡。 剛閉上眼,那日在承禧宮午睡時宮女說的話忽然在腦中響起:“陛下吩咐了,不能讓娘娘睡的太久,怕娘娘睡久了頭疼?!?/br> 她這可不就是睡久了頭疼嘛。 寧寧最后還是爬了起來,她走出臥房,發(fā)現堂屋的桌子上多了幾個陌生的盒子。 這幾個盒子的式樣精巧,花紋也很漂亮,上面雕刻著“順記”兩個字。她一一打開,里面有桂花酥、海棠糕、綠豆糕等等。 中午她離開的時候,屋子里還沒有這些東西。 寧寧想起那陣極輕的腳步聲! 原來仙尊下山,是給她買點心去了。他不當面給她,是還在生氣嗎? 看著這些精致的點心,她的心情更加復雜了。 寧寧捻起一塊綠豆糕放進嘴里,既甜蜜又有些酸楚。 * 悠知閣內,范虛笑嘻嘻地給自己斟了一杯茶,難得仙尊主動找他,他可真是高興壞了。 “師叔,最近和寧寧……寧師叔相處的如何啊?”他興奮地搓了搓手,兩人現在是師兄妹的關系,又住的這么近。 這關系進展可不得一日千里! 仙尊叫他過來,是為了答謝他嗎? 他悠然地喝了一口茶,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仙尊的回答。范虛抬頭望去,阮天知手上捧著一本書,微微出神,神情悒悒不樂,眉宇間盡是憂愁。 “師叔這是怎么了,可是有煩心事?” 范虛本以為會見到一個滿面春風的阮天知,都已經近水樓臺了,他現在這滿臉愁容是怎么回事? 阮天知垂著眼,修長的眼睫輕輕顫動了幾下,問道:“師侄,我是不是老了?” 他想到寧寧的那位表哥雖然討厭得很,但是年少輕狂、桀驁不馴,猶如紅日初升,渾身上下充滿了朝氣。不像他,年復一年沉浸在往事當中,早已暮氣沉沉。 范虛差點被茶水嗆到,“咳咳!師叔,你開什么玩笑?” 他都出離憤怒了,“你這張臉明明比我還年輕?!?/br> 他甩了甩下巴的胡須,“你看我為什么要留胡子,這不是因為我面相顯老,留胡子顯得有氣勢一些。師叔你啊,不是我說,長的就是個——” “說的好聽是玉面郎君,說的不好聽就是奶油小生!” “你這走到大街上,人家小姑娘朝你丟瓜果都能把你砸死。” “你老?呵呵,你這是在埋汰我吧?” 阮天知被他說的啞口無言,無奈道:“師侄,再這么說,我也比你大個兩百歲,你可不能這樣沒大沒小?!?/br> “師叔你啊,你也就是虛長了年齡!”范虛雖然心中對阮天知尊敬有加,但論起心智成熟,他覺得師叔是遠遠不及自己的。 畢竟他作為掌門,要處理宗門的大小事務,每日遇到的煩心事不勝枚舉。而師叔雖然貴為仙尊,卻是被高高捧起,奉在神壇之上,誰敢用這些世俗的糟心事污了他的眼。 和平年代,阮天知只需要做個高高在上的仙尊,受萬人敬仰即可。只是遇到戰(zhàn)亂的時候,拯救蒼生的責任便落在他頭上。 范虛嘆了口氣,他也說不清是做被俗事纏身的掌門好,還是肩負天下蒼生的仙尊好。 總之,各人有各人要擔的責任,誰都跑不了。 范虛一番話說完,擔心仙尊脆弱的心靈承受不了打擊,又捋了捋胡須,滿臉堆笑,慈愛地問道:“師叔啊,是哪個不長眼的小子說你老,我去幫你教訓他?!?/br> “沒有?!比钐熘鋈坏溃骸笆俏矣X得自己老了?!?/br> 寧寧才十六歲,正是春光明媚的年紀,她一個笑容,就能讓暗淡無光的世界都明亮起來。而他已經五百多歲,垂垂老矣,是個老頭子了。 她應該不喜歡跟他待在一起吧。 正在暗自神傷,忽然間一張傳訊符飛到他眼前,藍光閃爍,一個輕快嬌媚的女聲道:“師兄,我睡醒了,你快來教我劍法,我在院子里等你??!” 阮天知微微一愣,抬頭看了眼正在辛苦憋笑的范虛,緩緩答道:“好,我一會就到。” 范虛撫掌笑道:“師叔,剛剛還說自己老了,你看寧寧這小姑娘,不是挺喜歡你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