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jīng)見過。

    在他還小時，慕容大夫人并不避諱他看。

    似金非玉的材質(zhì)上，刻著篆書“越棠”，便是他的姓名。

    在被慕容家收養(yǎng)之前，越棠隱隱約約也有一些記憶。

    記憶中是大片的宣紙書籍，讓他很早就認了字，在昏暗的房間中去記各種學(xué)識，揠苗助長一般，只管讓他去記，不論他懂不懂其意。

    再多也便沒了。

    越棠其實沒什么執(zhí)念。

    驛站就在面前，衛(wèi)江抱胸懶散道：“取了東西，回府還是去國子監(jiān)？”

    回府。

    他如今也有地方可以稱得上是“回”了。

    越棠笑了一下，道：“回府?！?/br>
    迎面顧衡正欲出門，看到越棠，顧衡神色冷下。

    往日總是顧衡看不慣越棠，越棠也只不痛不癢地稍稍應(yīng)對，今日越棠站在他面前，卻慢慢笑了一下。

    這才是他的目的。

    衛(wèi)江皺眉，道：“別管他，咱們該做什么做什么，是殿下讓你來的。”

    越棠側(cè)身讓開一條路，淡笑道：“太子殿下請?！?/br>
    顧衡手指成拳，聲音冷冽：“你自己來的？”

    越棠微微笑著，道：“殿下雖然不放心，可是我總不能時刻要殿下護著?！?/br>
    “……”

    不放心什么？

    就差直接說，沈覓怕顧衡欺負越棠。

    顧衡平日也能隱忍，前世也是梟雄，就算在前面越棠面前，也極少被怒氣影響。

    可只要是在面前這個表面無害的越棠面前，一慣的隱忍便輕易被壓倒，怒氣一下被點燃。

    越棠瞧著顧衡的面色，笑了一下。

    “嶺南王在側(cè)，太子殿下不急著回南朝？”

    夢中，他記得，南朝之中還有一人和他分庭抗禮。

    他如今將要十七歲，嶺南王也該顯跡了。

    越棠一直在北朝，沈覓身邊他沒有機會獲得南朝的消息。

    若不是夢境，南朝的事情他所知不會多。

    所以，他不知道這一世和夢境不同的地方。顧衡回來之后，首先便是找出鐵證，在預(yù)知一切的前提下，費了一年將嶺南王分化后斬首，又牽出一系列懷有異心之人，讓他片刻無法脫身離開南朝。

    前世，嶺南王在越棠身后，藏得深，一直到越棠死后，顧衡才知嶺南王此人。

    面前的這個越棠，十歲便來了北朝，那么小的年紀(jì)，他怎么可能知道。

    他眼神瞬間銳利起來。

    “你不應(yīng)該知道的?！?/br>
    除非，越棠也回來了。

    顧衡脊背猛地竄上涼氣。

    裝作無害模樣在沈覓面前這樣久，顧衡心底瞬間怒極又隱隱后怕。

    不管越棠回來是想報仇，還是……仍然對沈覓心懷叵測，他都是隨時有可能引爆的危機。

    沈覓不知道這個越棠有多危險。

    顧衡聲音冷厲：“越棠，你果然也回來了?！?/br>
    顧微瀾有句話不假。

    顧衡算得上愚蠢。

    衛(wèi)江在身側(cè)，越棠輕輕笑了一下。

    顧衡果然知道不少東西。

    他的夢境不是預(yù)知。

    顧衡說，回來？

    第32章 救贖劇本改編中 碰瓷

    顧衡眉間郁著慍色, 雙目如鷹，不放過越棠面上任何細微神色。

    越棠坦然望著他，眼眸微微彎了一下。

    “越棠不明白太子殿下在說什么?！?/br>
    口中說著不明白不知道, 神色卻悠然得很, 信口胡亂應(yīng)付一般。

    顧衡猛地閉了一下眼睛, 隱忍道：“慕容三房、嶺南王，你既然敢在我面前兩次提起，又何必惺惺作態(tài)？”

    衛(wèi)江一臉茫然。

    越棠不就隨口刺了南朝太子兩句，在這兒打起什么啞謎了？

    越棠卻是始終保持著淡淡的淺笑, 道：“太子殿下想多了?！?/br>
    顧衡冷笑了一下, “你騙不過我?！?/br>
    世上有聰明人，有蠢笨的人, 還有些自以為聰明的人。顧衡便是以為別人蠢笨的自以為聰明的人。

    越棠沒忍住，將唇角抿開了點, 眼底有些笑意, 放任顧衡去猜想。

    落在顧衡眼中仿佛嘲諷。

    顧衡知道，就算越棠在他面前露出馬腳又怎樣, 他說給沈覓聽，沈覓也只會信越棠。

    他胸口深深起伏了一下, 將指骨握緊, 努力穩(wěn)住情緒，道：“我會告訴阿沈, 讓她知道她帶在身邊的是個什么東西。阿沈既然也回來了, 她早晚能看穿你?！?/br>
    “這一世, 嶺南王已死在我手中，只要阿沈舍棄你，越棠, 你活不久的?！?/br>
    卻只見越棠神色如常，看不出一絲變化。

    顧衡話說完，身邊小廝提醒他盡快入宮。

    看到沈覓的親信衛(wèi)江還是護著越棠，顧衡眉眼掩不住厭惡，一甩衣袖，便大步離開。

    面前人背對著越棠，這才敢接引公主府一行人入使館。

    沒有人注意時，越棠長睫斂下，眼中卻是驚濤駭浪。

    盡管他早有懷疑，可從顧衡口中確認后，還是幾乎推翻他的認知。

    那些夢魘和錯亂的幻覺不是預(yù)知，而是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

    前世。

    而沈覓，她和顧衡一樣，是重來一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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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覓走在公主府的小道上，讓云霏去安排今日需要處理的書信后，她忽然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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