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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 關(guān)押秦翟安的牢房,裴湛領(lǐng)著周裕,親自來看他。 牢房中,干草鋪成的床,也沒有被子,只有一個碗,倒也不是殘破的,相比較其余牢房,秦翟安待的這間,算是比較干凈的了。 只不過,裴湛輕擰了擰眉: “給他拿床被子?!?/br> 本就燈枯油盡之相,再著個涼,恐怕不等圣上判決下來,秦翟安的小命都得丟在這里。 牢獄都不敢往這間牢房跑。 敢在圣上眼皮子底下弄死太子,還能好端端地坐在這里,誰敢輕易得罪他? 哪怕知道他肯定沒個好下場,心中也都怵得慌。 秦翟安一副要死的模樣,裴湛看得牙疼,也生了分好奇,他讓人給秦翟安準(zhǔn)備了一份干凈的飯菜,從白三兜中順了一把瓜子,尋了個干凈的地兒坐下,問他: “你當(dāng)真不要命了,就在乾清宮上刺殺太子?” 鎮(zhèn)南侯要是在世,怕是氣得要把他皮扒了。 秦翟安還記得,是他帶著簡瑤告訴了他夫人去世的真相,扯了抹笑:“小侯爺說笑了,父親去世后,滿朝文武不過拿我當(dāng)笑話看,除了夫人,誰會多看我一眼,夫人不在了,這條命,活與不活又有何兩樣?” 裴湛當(dāng)即覺得口中的瓜子有些沒滋沒味起來。 好死不如賴活著。 秦翟安這話,他聽得不順心,但也沒發(fā)表其他意見。 忽然,秦翟安朝他看來:“瑤姐兒是個好姑娘,望小侯爺好好待她?!?/br> 裴湛當(dāng)然知道簡瑤是個好姑娘,不過,他有些好奇: “阿瑤和你們無親無故,為何你和沈雯都會這么幫她?” 臨死了,都不忘幫她說好話。 “簡院首曾救過我的命?!?/br> 得,老一輩積攢的福氣,應(yīng)在了簡瑤身上。 裴湛沒了話說,他低頭湊近秦翟安的耳朵:“你殺了太子,也算替我出了口氣,只要你在大理寺一日,我就保你一日?!?/br> 這話,他只能悄悄說給秦翟安聽,不能落進圣上耳。 誰知曉,秦翟安只是一笑,根本不在乎。 裴湛頓時了然,秦翟安是心存死志,換句話說,他根本就不想活了。 “你就不怕圣上牽連侍郎府?” 秦翟安搖頭:“軍令我都交出去了,他不會?!?/br> 裴湛沒了話說,誰道秦翟安無用? 這番心思,只要他肯謀劃,想保住鎮(zhèn)南侯府,根本不難。 可他的心思全用在了沈雯身上。 沈雯一死,太子也就將其逼上了絕路。 怕是太子也沒有想到,殉情這一說,居然會應(yīng)驗在一個身份貴重的男子身上。 畢竟,這種說法一般都發(fā)現(xiàn)在女子身上。 或者換種說法,殉葬更合適些。 這事,裴湛管不了,出去時,也不過吩咐一句:“照看一番吧?!?/br> 算了還了那段時間沈雯對簡瑤的幫助。 簡瑤得知此事時,人都驚呆了。 昨日裴湛和她說,日后太子不會再出現(xiàn)時,她還沒明白這話中意思。 她吶吶地看向裴湛: “那侯爺他……” 裴湛喂了她一塊糕點,道:“此事非你我能插手的?!?/br> 簡瑤當(dāng)然知道,謀殺皇子,這是抄家滅族的死罪,她怎么可能會讓裴湛沾手? 她只是覺得唏噓。 侯爺待世子夫人,當(dāng)真一往情深。 簡瑤小聲地問: “那我能去探監(jiān)嗎?” 裴湛輕微一挑眉:“想去?” 簡瑤忙忙點頭,世子夫人幫了她很多,她有自知之明,這條路是侯爺自己選的,她插不了手,但給侯爺送些衣物吃食卻還是可以的。 裴湛面有為難色。 簡瑤當(dāng)即遲疑:“那、我不去了?!?/br> 裴湛頓時撲哧一聲笑出來: “人在大理寺,若都讓你連見一面都不能,我這個大理寺卿不若別當(dāng)了?!?/br> 簡瑤哪里還看不出他在戲弄她,惱得咬唇。 裴湛伸手捏住她的臉頰,低聲笑語: “阿瑤怎這般好騙?” 此時二人正在長安城盼兮湖的一座船舫上,六月荷花開了葆,白色渲染了粉,開了滿湖,煞是好看,船舫上珠簾叮鈴作響,蓮香襲來,心曠神怡。 一番談話后,簡瑤細(xì)眉間染上一抹說不清的情緒。 裴湛:“怎么了?” 遲疑半晌,簡瑤才說:“太子身死,那顏青……” 五年的羈絆,豈能說忘就忘的? 若顏青一直都是太子的人,那如今太子亡故,顏青又該如何自處? 聽見這個名字,裴湛就覺得晦氣。 不過該查的,他都查過,當(dāng)即道: “他不在東宮,皇宮中不可能有外男,估計,他就在這長安城中的某個地方吧。” “阿瑤想找他?” 簡瑤微搖頭:“找到他,又作甚?” 她不可能毫無芥蒂地原諒他,還不如就如此,當(dāng)作沒有他這個人了。 船舫將靠近岸邊時,裴湛忽然說了句: “阿瑤恐怕要再委屈上一段時間?!?/br> 簡瑤不解抬眸。 裴湛垂眸,和她平視:“太子身死,百日內(nèi),哪怕母親也不能在何時去向圣上求旨?!?/br> 須臾,不等簡瑤說話,裴湛就自己不耐地擰了擰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