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萊，之前是我不好。”卓燁看著她的眼睛，語氣變得很軟，“我不應(yīng)該背著去你安排那些事情，這是你的人生，我的確沒有權(quán)利那樣做?！?/br>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稍微用力握了握姜萊的手。

    姜萊感覺到他的手掌，溫?zé)?、寬厚，她想說話，但是喉嚨哽住說不出來。

    “但我想讓你知道，在我眼里我們是平等的，我很尊重你。”卓燁稍微靠近她，手輕輕搭上她的肩膀，“你能原諒我么？”

    姜萊用盡全力地忍著不哭出聲來，感覺心口又酸又熱，好像整個胸腔都好像化成了一灘水，又因為忍不住要哭覺得很難為情。

    “不是……我沒、沒……”她覺得自己很像壞人，很想好好跟卓燁解釋一下她并沒有在生他的氣。

    她想為之前的懷疑和誤解道歉，還想說他已經(jīng)幫了她很多，但她怎么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胡亂地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后只好撈起左手袖口，摳摳扒扒地也把自己的手表摘下來。

    那是她十歲的生日禮物，一只老爸給買的哆啦A夢電子表。

    “那、那這個，就給……給你吧……”她抽抽嗒嗒地一邊說，一邊將手表遞給卓燁。

    可是在將那只舊舊的小電子表放在卓燁的手上之后，她卻愣了一愣，隨后猛地彎下腰，把臉埋在膝蓋里，再也忍不住地大哭起來。

    “啊啊啊……太……太小了，你戴，戴不上……”她用手捂著臉，哭得肩膀不停聳動。

    卓燁先是一怔，看著手中已經(jīng)褪色變形的小電子表，突然又把眉頭松開笑了一笑。

    小姑娘似乎不生他的氣了。

    不過傷感的氣氛，好像都被破壞了呢。

    他輕輕順著姜萊的后背，好一會兒才終于讓她稍微平靜下來，將手帕塞進了她的手里。

    姜萊用手帕捂住臉，怎么也不肯拿下來。

    “你不要這樣，我的話還沒說完啊?！弊繜顪惤呎f。

    “你……說……”姜萊把手帕稍微下移，勉強露出兩只通紅的眼睛。

    “我答應(yīng)你，不會再騙你，也不再背著你替你做安排，但是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我希望你來找我?！弊繜钇^看著她的臉，“好不好？”

    姜萊眨眨眼睛，想了想，慢慢扯開慘兮兮的哭腔：“我……能行……”說著，還打了個很響的哭嗝。

    “我是說，在你需要的時候，每個人都有需要幫助的時候?！弊繜钊讨?，拍了拍她的背，“還有，你放心，之前那些你不喜歡的事情，不會再發(fā)生了?！?/br>
    姜萊捂著臉又想了一會兒，才終于點了點頭。

    點完頭，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那，你不能……再像那天那樣……抓、抓我了嗷……”她看著卓燁，一抽一抽地說。

    此時此刻說起這件事，有種遲來的委屈。

    “不敢了?！?/br>
    卓燁換給她一張新的手帕，聲音放得很輕。

    “還有，”姜萊把手帕揉成一團，懟在眼睛上，“你對柳老板，做、做了什么?。俊边@是她一直有些好奇，卻不敢問的。

    “哦，我威脅了她一番，然后把她綁在一條船上，賣去東南亞了?！弊繜钪逼鹕?，兩手放進褲袋里，面無表情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姜萊聽了一僵，連哭都忘了，瞪大眼睛看著卓燁。

    暗、暗黑大佬……

    卓燁被她怕怕的小眼神逗得忍不住笑。

    “逗你的。”他大手揉揉姜萊的發(fā)頂，笑道，“我只是盡了一個守法公民的義務(wù)，舉報了她，因為她從事的是非法交易?！?/br>
    “喔，那、那還好?！?/br>
    姜萊松口氣，點了點頭。

    過兩秒鐘反應(yīng)過來，突然發(fā)覺卓燁看她的眼神里似乎有那么點關(guān)愛低智兒童的味道。

    “……你好煩啊啊?。　苯R扔出手帕去打他，轉(zhuǎn)頭又捂住眼睛抽搭起來。

    卓燁笑起來，肩膀抖了抖，“好了，不要哭了，姑母聽見會罵我的?！?/br>
    話音未落，阿姨的數(shù)落聲就從房間里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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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療養(yǎng)院出來的路上，姜萊兩手揣在衣兜，低著頭盯著腳尖，一言不發(fā)地走。

    她脖子上圍著阿姨給的一條淺色羊毛圍巾，鼻子和嘴都埋在厚厚的圍圍巾里，眼睛和臉都紅紅的，時不時地肩膀一聳，就要抬手抹一下眼睛。

    卓燁與姜萊并排走著，腳步放得很慢，每走幾步就偏頭看看姜萊的臉。

    “原來還是個哭包啊?！币贿呑撸贿呌朴频馗袊@一聲，嘴角噙著笑意。

    沒想到這個小姑娘不光上樹厲害，掉起眼淚來也很厲害，輕易哄不好的那種。

    姜萊抬了抬又腫又澀的眼，見卓燁居然是一副心情還不錯的樣子，頓時有點小不爽。

    “都是你……”她橫了卓燁一眼，嘴里嘟囔著。

    鬼知道這個人咋這么會戳人淚點，害得她剛才丟臉死了。

    “是，都是我不好?！弊繜钕蛳聫澚藦澴旖?，語氣誠懇，然而其中中并沒有多少悔過的成分，甚至還有憋笑的嫌疑。

    一直走到地鐵站，姜萊才勉強調(diào)整好表情平靜下來，為了不讓更多人看到自己的囧樣。

    回程由于是從始發(fā)站開始乘車，地鐵車廂內(nèi)很空無一人。

    姜萊縮在座椅角落里，旁邊坐著卓燁。

    來自卓燁身上的幽淡氣息將她整個人包攏，驅(qū)散了鼻腔中的由哭泣引起的燥熱，帶來一種奇異的平靜和安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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