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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xué)好啊,暑假怎么樣?” 南穗隨口打了聲招呼,分門別類地把各科試卷分好,等著各科課代表來收作業(yè)。 老師進門前的教室總是嘈雜,程毓張口說話的聲音被吞沒在喧鬧的人聲里,南穗只好靠近點聽她說話。 “挺好的?!?/br> 南穗應(yīng)了一聲,似乎只是隨意提出一個邀約:“重陽節(jié)去看看父親嗎?” 程毓聽見這話時,停頓片刻才明白姜蘭說的是姜木華,她的生父。 安城有重陽掃墓的習(xí)俗,作為傳統(tǒng)節(jié)日,重陽艱難地從高中緊張的學(xué)習(xí)搶出了一天假期。 在南穗接收的記憶里,姜父是一個豁達的人,喜歡開懷大笑,程毓的眉目間隱約有他的影子,性格也像,愛cao心別人,自己的事卻不放在心上。 “我們是一家人。” 第9章 . 架藥生塵 9 被記住的小姑娘…… 九月九,重陽日,天高云淡,適宜登高。 安城與其他地方不同,重陽時節(jié),尋常人家會去祭祖掃墓。 姜木華火化后骨灰寄存在回歸園里,姜母用當(dāng)時僅剩的一點錢,在公墓里挑了個靠水的位置,做了個簡陋的墓碑。 南穗用了三十分鐘,坐公交到了回歸園。 路上車輛擁擠,堵得一動不動,公交車輪在泥濘路上碾過,泥漿飛濺,濺在旁邊的白色轎車上。司機罵罵咧咧地說了幾句臟話,也沒辦法,只能下車拿了黃紙花圈進了回歸園。 南穗繞過停得亂七八糟的車,遠遠地望見熟悉的人影站在一旁,似乎在等她。 程毓換了黑裙,莊重嚴肅,雙手捧著一束□□花,手腕上還掛著一個黑色塑料袋。 “早?!?/br> 南穗打過招呼后,熟門熟路地進了回歸園的門,沿著靠左的小路往前,后山上擺著許多灰色的墓碑,來祭拜的人面色也算不上沉重,手里拿著香燭紙錢,再把碑多擦拭幾遍,說幾句心里話。 姜木華的墓碑在最角落里,靠近溝渠。 水聲潺潺,南穗和程毓半蹲在碑前,一時間無話。 程毓用紙巾把碑面上的灰塵擦干凈,刻鑿的文字更清晰了些,她不知道該如何與親生父親說話,對這個從未出現(xiàn)在她生命里的血脈親人。 “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南穗把程毓帶來的黃|菊花靠在方寸大小的空位上,無煙化管理后,紙錢已經(jīng)被取締了,只能用鮮花供奉。 “和善,豁達,愛cao心,還挺嘮叨的?!?/br> 南穗講稀松平常的家長里短,和程毓聊著姜蘭記憶里的趣事。在姜父還在世時,一家的日子也算祥和,多賺幾個錢多加一道好菜、甚至能去電影院看一次電影,也是值得開心好一陣的事。 程毓聽得入神,關(guān)于她未曾參與的前十多年,像是另一條時間線里她本來的生活,再看見姜蘭平和的眼神,只覺得愧疚。 程父和程母對她太好了。 “姜蘭,你……” 南穗知道她想說什么,比如姜蘭的怨恨、不甘心,以及等等的擔(dān)憂。 姜父給予了姜蘭全部的愛,程家父母也是如此,只是一瓢水只有一瓢。 “不是你的錯,我也過得很好。說起來,你是不是該叫我jiejie?” 南穗開玩笑說道,兩個人應(yīng)該是同天出生的,從出生證明來說,相差不過一小時,姜蘭卻比程毓高了將近一個頭,看著就像姐妹兩個。 程毓抹了一把接近流出來的眼淚,喊了一句“jiejie”。 南穗應(yīng)了一聲,想起已經(jīng)報好名的最終測試,問:“我在一中待不了多久,你準備去哪讀書呢?” 周扶南的推薦名額讓她直接進入了最后一道測試,按考試成績?nèi)∏拔迕?,在學(xué)期末進入T大。她感激老師的饋贈,也一定會抓住這次機會。 “和你一樣,T大。” 班主任讓每個同學(xué)把目標寫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當(dāng)做前進的動力。程毓去找過寫著姜蘭名字的那張便利貼,在旁邊再貼了一張,兩種顏色的方形紙并在一起,不一樣的筆跡,寫著同一個學(xué)校。 南穗站起身,扶著蹲得太久的程毓,笑意清淺如水。 程毓的成績很好,最近幾次考試也穩(wěn)定在第二。 “我會提前一年去,到時候T大見!” 西風(fēng)把樹葉吹得嘩嘩作響,墓園地勢起伏,在溝渠邊只能望見塵土飛揚的馬路,和安城的面貌一樣,陳舊簡陋。 公路延伸至更遠的未知處,和天邊外的云連成一條線。 兩個女孩握著手,相視而笑。 . 南穗收到最終結(jié)果時,剛好是除夕,沒有煙花的喧鬧聲,也有樓下嬉戲打鬧的小孩和隔壁房東阿姨家熱鬧的聚會聲。 她一個人包了餃子,趁著水還沒開的時間打幾個拜年的電話。 “小蘭,恭喜你了,明年T大見。” 是周老師的回復(fù),話筒的另一端傳來“王炸!”的喊聲,惹得周老師輕笑了一聲:“和幾個老朋友湊一起過年,斗地主呢!” 南穗說了幾句恭喜發(fā)財?shù)募樵?,也沒繼續(xù)打擾,掛了電話打給下一個。 周扶南放下手機,另外幾個教授笑著讓他趕緊出牌,順帶聊起了最近的研究進展。 “你今年那個學(xué)生厲害啊!搞9號和22號染色體異變的那個,以后估計不得了!” 被點名的教授喜不自勝,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笑容,手里丟出四張牌:“三帶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