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妄劍尊的白月光 第40節(jié)
剛剛被他抱回來的小北堂,眼下就躺在洞府中那張香氣微冷但柔軟的床上。 楚倚陽在洞府中走了一圈,這看上去是一個女子的居所,聯(lián)系到剛才幼年版的北堂寒夜叫的那一聲“娘親”,他大概猜到這里是誰的居所。 這是北堂寒夜生母的住處。 這是他這輩子記憶的開始,是他在夢境中構(gòu)筑出來的最安全的居所,也是他一直想要回去,但卻被拒之門外的地方。 “等等……” 楚倚陽忽然停住了腳步,想著自己現(xiàn)在在北堂寒夜的夢境里,他剛剛又叫了一聲“娘親”,那自己現(xiàn)在是個什么形象? 這座洞府里沒有女子常用的鏡子,也沒有水盆,想要看清自己現(xiàn)在長什么樣,怕是要費一番功夫。不過一想到剛剛敲系統(tǒng),系統(tǒng)也沒有反應(yīng),想來就算他是以原本的樣子穿女子的衣裙,這里除了北堂寒夜也沒有第二個活人會看見,楚倚陽就覺得罷了。 回到洞府的床邊,他看著躺在床上的小北堂,不愧是來日冠絕四境的昆侖劍尊,在年幼時就已經(jīng)長得如此好看。 楚倚陽似是自言自語地道:“這樣的孩子,要么是被瘋狂地疼愛,要么是被瘋狂地欺負?!?/br> 應(yīng)劫心是前者,北堂寒夜就是后者了。 剛剛他把小北堂身上那些駭人的傷口都處理包扎好了,也算是知道了北堂寒夜現(xiàn)實里的傷勢。 雖然這些傷帶到夢境里來,在小孩身上看著嚇人,但其實都比不上他在青葉秘境那一次。 身上的傷不重,那嚴(yán)重的就在別的地方。 夢境是人的潛意識,楚倚陽伸手探了探小北堂的額頭。 他清醒的時候可以不求救,但夢境里不能,正好楚倚陽也在睡夢里,才有了這樣一次夢境交匯。 至于自己是怎么被扯到他的夢境里來,大概是因為血契。 美人恩解了,但血契沒有。 血契是為著契主服務(wù)的,就算北堂不知道他們之間存在這么一個鏈接,當(dāng)他遇到危險的時候,血契也會本能地把跟他結(jié)契的人扯到身邊。 “破天三十二式”的最后一劍,作為世間無法存在的劍法,在北堂寒夜身上留下的自然不可能只是外在的傷口,楚倚陽猜最后那一劍應(yīng)該對他的神識造成了自身無法修補的重創(chuàng)。 楚倚陽心里很清楚自己會怎么做,來都來了,總不能見死不救。 更何況夢境的主人還是以這樣幼童的形態(tài)出現(xiàn),幾乎是完美地踩中了他的死xue。 ——小北堂這個年紀(jì),跟他剛剛失去父母時的弟弟阿夜差不多,照顧比自己年幼的弟弟,早就已經(jīng)成為了楚倚陽的本能。 探過了他的體溫,確定他沒有發(fā)燒,楚倚陽稍稍放心了下來。 然而才想要收回手,他就看到自己掌下的小臉皺了起來。 在昏迷之中,這個漂亮得像瓷娃娃一樣的小男孩也不安穩(wěn)。 感到放在自己額頭上的手要離開,他掙扎著想要醒來,可是卻掙扎不脫,這種急迫化成了眼淚,從他緊閉的眼縫里滲了出來,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朝著他的臉側(cè)滑落。 “不要……娘親不要走……” “娘親不要……不要不要阿夜……” 他在昏迷中,連哭求自己的娘親不要離開都沒有力氣。 楚倚陽幾乎瞬間僵在了床邊,眼前這個在昏睡中哭泣的小男孩,跟當(dāng)年同樣只有四五歲、夜夜哭醒的弟弟重疊在了一起。 “別怕?!背嘘柕吐暤?,他擦去了小北堂的眼淚,將另一只手伸進被子里,握住了那小小的、滿是傷痕的手,“我不走?!?/br> --------------------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的二更! - 我這兩天沉迷文理風(fēng)太太的男主科舉文,所以我來問問,有什么科舉文可以推薦給我的(你 感謝在2021-09-11 23:56:38~2021-09-12 04:27: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原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0章 夢境是什么? 楚倚陽握著這只小小的手, 確認(rèn)年幼的劍子睡安穩(wěn)了以后才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卻沒有離開,而是上了床, 在床榻上打坐。 有熟悉的氣息在近旁, 就算放在額頭上的掌心離開了,小小的北堂也沒有再像先前那樣于夢中驚懼地哭泣。 楚倚陽閉上了眼睛。 夢境有時候跟外面的時間流速是相等的,有時候則不對等,但是被困在夢境里, 想要離開都只要等夢境主人醒來就行。 他去過那么多世界, 見證過各種光怪陸離的夢境,起因都離不開現(xiàn)實的缺失。 現(xiàn)實里不開心的人就會在夢境里尋求快樂, 現(xiàn)實里貧窮的人則會做著發(fā)財?shù)拿缐簟还軌艟呈嵌虝哼€是漫長,終點都是如愿以償。 他們?nèi)鄙偈裁淳徒o什么,這就是讓夢境結(jié)束的辦法。 在北堂的夢境里, 他是幼童的模樣—— 楚倚陽沒記錯的話, 他在這個年紀(jì)已經(jīng)是劍子了,只不過這個時期昆侖的劍子不止他一個。 他在受傷之后回到自己年幼時生活的地方,像雛鳥一樣本能地尋求母親的庇護, 哪怕這個母親一直對他視而不見,可見本質(zhì)上他缺乏的是安全感。 曾經(jīng)那個跪在冰天雪地里的孩子有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回應(yīng),楚倚陽不知道,但是在這里, 他會得到。 至于他醒來之后會不會記得, 大多數(shù)人都不會記得自己的夢境,就算記得, 他也不擔(dān)心北堂寒夜會認(rèn)出自己。 因為現(xiàn)在在夢境里,他是他的“娘親”。 夢里楚倚陽的身體沒有遵循他傷重還未痊愈的設(shè)定, 打坐修行的時候體內(nèi)的靈力運轉(zhuǎn)通暢,經(jīng)脈跟丹田也沒有暗傷。 他享受了一番這虛假的健康人設(shè),吐故納新之后睜開了眼睛,確定昏睡中的小北堂差不多該醒了。 醒了之后,就該吃點東西。 他于是下了床,打開石門離開了洞府,等到再攜著外面的風(fēng)雪回來的時候,手中已經(jīng)多了食物。 把從昆侖劍宗的食堂里取來的食物放在石桌上,楚倚陽踩著明珠的光芒朝床榻走去。 他算得沒錯,自己的氣息離開這么一段時間,足夠讓處在深層睡眠里的小北堂察覺到,并掙扎著想要醒來。 夢境里的深眠讓他恢復(fù)了足夠的精力,這一次他成功睜開了眼睛。 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身在冰天雪地里,也不是在明心殿,小北堂愣了一下,然后就聽見一道清冷卻不失溫和的嗓音在頭頂響起:“醒了?” 楚倚陽看著尚且年幼的小劍子躺在枕頭上,一雙還不懂得掩飾心情的幼圓眼眸朝自己看來。 跟長大以后的他不一樣,這雙眼睛還帶著小動物的幼態(tài),黑色的瞳仁遠多于眼白。 看清對自己說話的是誰以后,這雙眼睛里浮現(xiàn)出的不是先前的歡喜,而是猶豫,看來在夢境里也沒有忘記娘親是不可能理會他的。 見小劍子坐起來,猶豫地張開了嘴,不等從他口中再次聽到“娘親”這個稱呼,楚倚陽就對他說道:“既然醒了,那來吃東西吧。” “……是?!?/br> 盡管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向來厭惡自己的娘親為何今日會對自己如此溫柔,但年幼的北堂寒夜還是選擇將這一切當(dāng)成一場美好的夢境。 他只記得自己像是受了很重的傷,本能地回到了這里,卻不記得是怎么受的傷。 楚倚陽看著他起了身,從床榻上下來,自己穿好了衣服鞋子,對比這一板一眼的表情跟動作,楚倚陽心里覺得還是之前迷迷糊糊的時候哭的樣子比較可愛。 不過,現(xiàn)在這張嚴(yán)肅的小臉也別有風(fēng)味。 楚倚陽看著這張還帶著嬰兒肥的小臉,心中忽然生出了惡趣味。 小北堂身上的傷經(jīng)過先前的處理,睡了一覺已經(jīng)好了,沒有留下半點痕跡,看來“破天三十二式”在軀體上留下的傷口,對生命力強大的渡劫期劍修來說確實算不上什么。 整理好衣服,放下手臂,小劍子在坐在床榻邊的人面前抬起了頭:“我好了,娘——” 沒等他把“娘親”兩個字說齊全,面前的人就一下子把他摟了過去。 然后,兩只手覆上了他的臉,像揉面團一樣,揉起了這張精致得像小金童一般卻沒有表情的可愛小臉,把他的臉頰rou擠在了一起,讓他漂亮得像小女孩的五官都擠得變形。 “涼(娘)……親……” 小北堂猝不及防被拉過去,被像大布娃娃一樣揉成奇怪的形狀,不光臉上再維持不住原本嚴(yán)肅的表情,就連整理好的頭發(fā)都被揉得亂糟糟的。 等到把他嚴(yán)肅的小臉揉掉,揉得他茫然、窘迫又不敢反抗,眼中的猶豫、遲疑都變成了不知所措,惡趣味發(fā)作的楚倚陽才停了下來。 看著被自己揉得氣喘吁吁、耳朵臉頰都發(fā)紅的小北堂,他面露滿意—— 這才對嘛,小孩子板著一張臉做什么? 他離弟弟這個可愛的時期已經(jīng)過去太久了,現(xiàn)在有機會再獲得相同的體驗,把年幼的劍子當(dāng)成玩具揉一通,就算是抵消他在青葉秘境里遭的那些罪。 “好了?!毙”碧靡娒媲暗娜苏酒鹆松恚^自己的手,朝著擺滿食物的石桌走去,“用膳?!?/br> 他從娘親的聲音里聽出了愉悅。 這是在“她”對自己說話時從來沒有過的情緒。 小劍子被他拉著往前走,等來到石桌前的時候還被抱起來,放在石凳上坐下,令他原本就緋紅未褪的臉再紅了幾分。 楚倚陽卻渾然不覺,夾好了菜放到小北堂面前:“吃吧?!?/br> 書里沒有說過北堂寒夜喜歡吃什么,所以他點了小時候的弟弟喜歡吃的東西,小孩子的口味應(yīng)該都差不遠。 可是面對這一桌子菜,年幼的小劍子卻沒有立刻進食,而是坐在石凳上,烏黑的眼睛盯著他們看了片刻,才輕聲道:“這是娘親給我做的嗎?” 楚倚陽盛湯的動作一頓,想吃娘親親手做的菜?倒不是過分的愿望,只不過在這個洞府里想做菜有點不現(xiàn)實。 他于是盛好了湯放在小北湯面前,抬手把他被自己揉的凌亂的頭發(fā)別到了耳后,“這次不是,下次一定?!?/br> 小北堂點了點頭,沒有異議。 他被師祖沈濯欽點,由宿劍尊帶在身邊修習(xí)殺戮道,奉行的是君子道,食不言寢不語,楚倚陽給他準(zhǔn)備什么他就吃什么,毫不挑食。 楚倚陽收回手,覺得他比四五歲時的楚輝夜省心多了。 吃完飯以后,楚倚陽讓他回去再睡一覺。 現(xiàn)在是中午,正適合午休。在夢境里,越平靜的深眠,神魂能夠恢復(fù)得越快,但是放下碗筷的小北堂卻搖了搖頭。 楚倚陽也不強迫,只問他:“不睡覺,那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