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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妄劍尊的白月光 第139節(jié)

    徐肆這兩天抓弟弟徐妄練出了速度,一把抓住了它的后頸,才救了它的小命。

    可是小靈獸卻不領情,一邊掙扎一邊對他齜牙。

    徐肆看它一眼,就隨手把它定住了,放在桌上。

    小靈獸:“……”怎么都喜歡這么對它?!

    “他們不會不要你的。”鬼王宗宗主對著這么一個平平無奇的小靈獸,難得耐心地說道,“很快就回來了?!?/br>
    白玉舟上,楚倚陽問:“蓬萊一族作為神君安排的后手,在這里鎮(zhèn)守了那么多年,對冥海里發(fā)生的事情一清二楚。我要請島主解惑的是,神君去了何處?他可知‘小神君’找不到他,在幽冥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找到了我頭上?”

    聽到這話,蓬萊島主的目光微微起了變化。

    冥海里發(fā)生了什么,另外三境又發(fā)生了什么,他當然是知道的。

    只是按照原本他對幽冥之下那個存在的了解,他以為對方鎖定的是北堂寒夜,只等他瘋狂之后,就能讓他成為他在地上的代言者,在此界燃起戰(zhàn)火。

    可是沒想到,鬼君真正的目標埋在底下,竟然是找上了合歡宗?

    他審視著楚倚陽,沒有在他身上找到鬼君喜愛的傀儡特質——強大、破碎、殺戮、毀滅,他跟北堂寒夜就是完全相反的兩種人。

    但蓬萊島主知道,他說的是真話。

    而不管鬼君的目的是什么,都不會是好事。

    他向楚倚陽發(fā)出了警告:“跟他接觸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不要回應,不要觸碰?!?/br>
    鬼君不能離開幽冥,不能掙脫神君設下的封印,只要不去主動接觸,他就做不了什么。

    如果是其他人,得到蓬萊島主這樣的警告一定會言聽計從,可楚倚陽不一樣。

    追本溯源,他現(xiàn)在會身在這個世界,都是因為幽冥之下的人。

    對著這個世界的監(jiān)察者,他不方便說太多,只是表示了對蓬萊島主好意的感謝:“我知道其中的危險,定會謹慎行事。”

    不過比起跟鬼君打交道有多危險,他更在意的是神君還在不在這個世界。

    別人溝通不了神宮,但像蓬萊這樣出自神君之手的監(jiān)察守衛(wèi)者,他們肯定能。

    他觀察著蓬萊島主的表情,繼續(xù)說道,“在冥海之外的世界,雖然神廟依舊香火鼎盛,人間的信仰依然是神君,但是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得到神君的回應,人間也再無神跡,神君還在此界嗎?”

    楚倚陽問完,就耐心地等待。

    對方并沒有立刻回答,空氣中一時充斥的只有海浪拍擊船舷的聲音。

    北堂寒夜在他身后,陪他一起等待蓬萊島主的答案。

    長久的沉默之后,蓬萊島主最終開口應證了楚倚陽的猜測:“我們也已經很久沒有得到神君的回應?!?/br>
    在神君離去的開始,幽冥之下的鬼君還能夠耐心等待,除了在冥海這一邊、在他的信徒面前展現(xiàn)一些神跡,會到另外三境去搞一些小動作,給兄長留下的守衛(wèi)找一些麻煩。

    他把這視作跟蓬萊守衛(wèi)玩鬧的樂趣,算是漫長時光中的消遣。

    但隨著等待的時間越來越長,他的耐心被逐漸消耗,這些“小游戲”就開始脫離了游戲的范疇,給人間造成了不小的危害。

    “神君離開之時告訴過我們,他很快就會再回來。”

    在這個世界之外,還有三千世界,廣袤宇宙,神君離開自然是有事要做。

    不過他也給蓬萊一族留下了跟他聯(lián)系的方式。

    只是當蓬萊試圖將這里的情況告訴他,讓他快點回來安撫幽冥之下的那位時,卻發(fā)現(xiàn)他們發(fā)出的信息也石沉大海了。

    “就像中州神宮跟它的主人失去聯(lián)系一樣,神的眷屬也再得不到神明的回應?!?/br>
    楚倚陽聞言,陷入了沉思。

    一個世界的神再厲害,也是屬于這個世界的一部分。

    不易隕滅的屬性讓他們成為了比這個世界的基石更加穩(wěn)固的存在。

    就算這個世界再覆滅千百次,作為神明,這對兄弟也不會隕落,何況這里一直保持著完整。

    所以哪怕他離開了此界,在虛空中遨游,隕落的幾率也不大。

    蓬萊應該是能夠聯(lián)系上他的,如果他們都不能,那自己更做不到了。

    但鬼君卻偏偏認定,失蹤的神君只有自己能找到,那就說明一件事——

    他跟自己一樣,不是屬于這里的人。

    楚倚陽心中一震:“這個世界曾經有人來過?”

    他立刻讓系統(tǒng)在數(shù)據(jù)庫里查找有沒有相關的記錄,盡管這是個樣式老舊的個人系統(tǒng),但在來到他手上之前,也是一直放在局里,應該有記錄。

    系統(tǒng)開始了查找,楚倚陽則繼續(xù)向蓬萊島主詢問:“中州神宮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在神君離開之后上去了那么多人,有人離開了此界嗎?”

    雖然很快他跟北堂寒夜也要上去一探究竟,但是眼前有了解情況的人可以問,他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收集情報的機會。

    在系統(tǒng)界面的閃爍中,楚倚陽見蓬萊島主目光有些奇異地看著自己:“沒有?!?/br>
    顯然,之前蓬萊島主沒明白為什么鬼君會選擇接觸他,但是現(xiàn)在他知道了楚倚陽的特殊之處。

    一直沒有開口的北堂寒夜到了此刻終于有所觸動,蓬萊島主聽他向自己確認道:“島主的意思是,這么多年從四境三海被接引到中州神宮去的修士,都一直停留在神宮,沒有人真正離開此界?”

    “不錯?!迸钊R島主緩緩地點頭,“所以才會有人上去了,又再下來。”

    楚倚陽只以為他指的是謝無箏,再想要深入細問的時候,就聽他說道,“你們也很快能夠上去,到時就能親自去看神宮上面如何了。畢竟我不能上去,未曾親眼目睹,所說的一切不免有所疏漏?!?/br>
    銀發(fā)紫眸的島主說完,又對兩人微微地笑了笑,仿佛完全不覺得自己說了多荒謬的事。

    以他的修為境界,不能引動神宮的接引清光,邁出最后一步,說出去誰也不可能相信。

    就算是北堂寒夜聽聞這話,也只當做是他的本心如此,不愿離開。

    可是對神君的來歷有全新的猜想,對前輩的思維有所認知的楚倚陽,卻從其中聽出了不同的含義。

    白玉舟上,他若有所思地朝周圍望去,目光掃過這些銀發(fā)紫瞳、與此界生靈都不同的蓬萊人,又再重新回到蓬萊島主身上,然后問道:“古往今來,蓬萊一族是不是就是你們這一群人?蓬萊島主從始至終,就只有你一個?”

    一時間,白玉舟上的蓬萊族人都朝著他看了過來。

    就同蓬萊島主不應該說出那番話一樣,今日換了誰在這里,都不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人力有時盡,只要沒有離開陸地,到中州神宮去,就依然是人,壽命依然會有極限。

    從古至今,蓬萊一族鮮少在人前露面,寥寥幾次出島都是為了平定一境級別的禍亂,所以人人都認為蓬萊島主之位是一代接一代地傳承下來。

    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永遠是新任的島主,從前的那些或是隕落或是飛升,都沒有留在此界中。

    蓬萊一族也應當同其他生靈一樣,不斷地繁衍生息,只不過世代生活在蓬萊島上,比退居冥海的鬼道三宗更加封閉,除了跟在蓬萊島主身邊的侍從,其他人不會輕易出來。

    可是楚倚陽卻說,蓬萊一族從古至今都是他面前的這些人。

    哪怕他先前的猜測都十分準確,但現(xiàn)在看來,他卻好像錯得離譜。

    然而,站在蓬萊人的目光下,楚倚陽臉上的神色卻沒有絲毫的變化。

    就好像篤定從他口中說出的就是事實。

    海上風浪驟起,停在海面上的船只都紛紛搖晃起伏。

    蓬萊島主看了他片刻,在風穿過三人之間,將一切聲息都掩蓋的時候,才輕聲道:“我現(xiàn)在越來越好奇,應少主究竟是從什么地方知道的這些隱秘之事了?!?/br>
    他沒有否認,就是坐實了楚倚陽的猜測。

    在風聲停下來的時候,楚倚陽也對他笑了一笑:“一些猜測而已,我的問題已經問完了,這就不打擾島主了?!?/br>
    他們在這里停留了足夠長的時間。

    就算北堂寒夜還有足夠的耐心陪他在這里站著,被他們兩個留在船上的小貓貓也應該以為自己被拋棄,叫得聲嘶力竭了。

    楚倚陽轉身回到北堂寒夜身邊,自然地伸手牽住了他,對他輕聲道:“回去吧。”

    黑衣的魔皇反握住他的手,在隨他瞬移回鬼王宗的大船上之前,楚倚陽回頭看向了蓬萊島主,留下一句:“有緣希望能跟島主再對談一回?!?/br>
    然后,他的身影就隨著北堂寒夜消失在了空氣中,轉瞬又凝聚在了鬼王宗大船的甲板上。

    海面的另一邊,如整塊白玉雕成的輕巧小舟也在眾人的眼中調轉了方向,重新退回了海霧中。

    隨著霧氣緩緩消散,海面上也再不見蓬萊玉舟的蹤影。

    眾人站在船上,只覺得像是做了一場夢,好像傳說中的蓬萊玉舟出現(xiàn),就是為了跟魔皇一見。

    “魔皇剛剛過去,到底跟蓬萊島主說了什么?”

    當初在深淵邊上不是說蓬萊也摻了一腳,才讓彼時還修殺戮道的他墜入其中嗎?

    “那說不定就是去說這事的,你看剛剛不是合歡宗少主先過去嗎?人家說不定就是為了給魔皇陛下討回公道?!碑吘箾]蓬萊摻一腳,他也不一定要跟著跳下去九死一生?!?/br>
    “這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們得出可能的結論,向著鬼王宗的船望去,卻見到回到船上的北堂寒夜二人已經入了船艙,看不到兩人的臉,不能給他們的猜測提供更多的佐證。

    “喵喵喵!”

    船艙里,被解開了定身術的小靈獸一看到兩人回來,就朝著他們撲了過來,淚眼汪汪地發(fā)出了控訴。

    它一邊繞著楚倚陽的袍角打轉,一邊又轉頭去質問北堂寒夜怎么能把自己扔在這里。

    可惜沒人聽得懂它的話。

    它自顧自地控訴了半天,見他們只是跟徐肆會合,又往前走去,于是閉了嘴,跟在楚倚陽腳邊回到了桌旁,等紅衣公子一坐下,就立刻順著他的腿爬了上去。

    小貓貓把自己安置回他的腿上。

    它暗暗下定決心,下一次堅決不要沉迷食物,被他們拋下。

    楚倚陽垂目,看著腿上窩著的這一小團,看到那個毛茸茸的后腦勺,于是伸手摸了摸它。

    原本還在生悶氣的小家伙立刻身體一歪,倒在了他手上,委屈地蹭了蹭他。

    三人一入座,徐肆立刻道:“蓬萊的白玉舟偶爾會在冥海邊緣出現(xiàn),通常不會跟我們有交集?!?/br>
    這一次蓬萊人應該也是沒有想過來的,主動殺過去的是楚倚陽。

    楚倚陽抬起了頭,右眼之上的那點紅痣掩沒在眼尾的線條中:“他們確實沒有什么事,來這里只是例行公事?!毖矙z一番,看看鬼君在他的這一小片屬地里是不是安分,他的眷屬有沒有做些小動作。

    比起制造單體殺器的殺戮道,群體傳播的鬼道雖然單體力量差一些,但為禍世間的能力也不容小覷。當初一個血河老祖不過是得到了一些鬼君秘傳,就搞得天下大亂,蓬萊會提高警戒程度也正常。

    既然確定了這跟他們沒有什么關系,徐肆就干脆地起了身,準備把空間留給他們。

    他指著翻著肚皮對楚倚陽撒嬌的小靈獸,說了聲“物歸原主”,就以巡視為名從船艙里出去,留下楚倚陽跟北堂寒夜兩個人。

    楚倚陽抬手,設下一個阻隔聲音與窺探的法術。

    做完之后,他這才對北堂寒夜說道:“蓬萊一族是神君留下用來看管、監(jiān)守他弟弟的造物,你可以把他們視作一種特殊的生命,一群有思想但沒有靈魂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