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我者甜 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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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發(fā)現(xiàn),陸池舟從來都是帥而自知,然后利用她為數(shù)不多的愧疚心,挑戰(zhàn)她的忍耐底線。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是李阿姨,讓他們下去吃飯。 裴恬這才如夢初醒。 她的本意是想找陸池舟好好了解一下挽月阿姨的狀況,結(jié)果思路被他攪和得亂七八糟。 裴恬朝李阿姨應了聲,隨后起身,沒好氣道:“走了?!?/br> “嗯?!?/br> 兩人一前一后下了樓。 裴恬一抬眼,就望見李阿姨歡快的神色,她正側(cè)頭和陳挽月說著什么,余光時不時瞟他們一眼,便是陳挽月的唇角也微揚了些。 以她專業(yè)嗑cp的角度看,這絕對是正主撒糖時的表情。 至于嗑到了誰的…不言而喻。 裴恬覺得,習慣就好。畢竟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最開始,只有陸池舟會不適應;到現(xiàn)在…裴恬回頭看了眼,他步履懶散地下著樓,面上并無絲毫異色,顯然已經(jīng)對此類謠言習以為常,失去了敏感性。 這樣下去,她可真的是要“負責到底”了。 裴恬主動與其拉開了些距離。 她安靜地坐到餐桌上,陸池舟順勢坐在她側(cè)首。 裴恬盯著桌面,有些失神,突然不知該如何定位自己和陸池舟的關(guān)系。 起先,因為陸池舟的離開,裴恬始終未度過心里的那道坎。到現(xiàn)在,距離不遠反進,她又不知不覺習慣起和他相處。 明明這五年內(nèi),她一遍遍告訴自己,戒掉習慣,戒掉陸池舟。 現(xiàn)在,他們都不該活在過去,陸池舟,從來就不是她的所有物。 “可是飯菜不合心意?”陳挽月看著裴恬的表情,臉色有些白。 裴恬回神,連忙夾了塊小黃魚,“沒有,超超超好吃?!?/br> 怕陳挽月不信,她夾著就要往口中塞,被陸池舟按住手臂,“有洋蔥?!?/br> 陸池舟夾走了她碗中的洋蔥,“這魚刺多,吃慢點。” 裴恬訥訥點頭。 她不吃洋蔥,而陸池舟知曉她的所有口味和偏好。 大概是他這態(tài)度太過坦然熟稔,作為一種隱形糖,裴恬看見李阿姨和陳挽月對視一眼,滿臉磕到了的雀躍。 裴恬張了張唇,不知怎么,倉皇低下頭。 午餐后,按照慣例,陳挽月需要回房間休息。 她看起來很沒精神,眉眼間具是倦怠。似乎是覺得招待不周,又顯得很局促。 還是陸池舟直接道:“媽,你去休息吧,我和恬恬下午都有事,待會就走?!?/br> 這樣似乎減輕了陳挽月的負罪感,她朝裴恬點了點頭,便回了房間。 而李阿姨為了給他們留二人空間,大中午的就要出門,說是要購買日用品。 整個宅子安靜下來。 連日冷冽的氣溫回升,午后的陽光從落地窗中傾灑進來,暖暖地,落在沙發(fā)的邊角。 裴恬不知不覺已經(jīng)躺倒在沙發(fā)上,困倦地瞇起眼睛。 陸池舟就坐在她身旁,大概是有工作,一直在回消息。 裴恬打了個哈欠,看著男人的側(cè)影,半晌也沒挪開視線。 孔雀就是孔雀,走哪都要換衣服。這件居家的衛(wèi)衣,柔軟熨帖,穿著他身上,滿是蓬勃的少年氣。 裴恬倏地就回憶起,年少時的無數(shù)個午后,也是這般情境。她似睡非睡時,陸池舟就坐在一旁安靜地看書。 少年的側(cè)顏,如玉雕琢,光是看著都賞心悅目。 腦子驀得不太清晰,越變越迷糊,眼睛突然就睜不開了。 但裴恬記得,她還有事要問,于是嘟囔喊:“陸池舟?!?/br> 模糊幻境中,男人似是應了聲。 但瞌睡蟲來了就趕不掉,裴恬放棄掙扎,頭一歪,任由自己睡了過去。 有什么事,還是等醒來再說吧。 陸池舟剛回完楊執(zhí)的消息,一轉(zhuǎn)頭,就看見了睡得正香的裴恬。 他愣了下。 暖洋洋的日光照得女孩小臉酡紅,纖長的眼睫擋住那對靈動的雙眼,睡得毫無防備。 在他面前,毫無防備。 心突然就軟得不成樣子。 陸池舟微微傾身,目光堪稱癡迷地描摹著女孩的眉眼,下意識伸出手,終究是停留在半空。 就這樣看了不知多久。 裴恬突然動了動。 許是被日光曬得燥熱,裴恬掩面,翻了個身,含糊地呢喃了聲。 陸池舟側(cè)耳,還沒聽清她說了什么,下一秒,裴恬直接脫下了本就松垮的針織衫。 女孩內(nèi)里只穿了件紅色吊帶裙,加上動作不老實,幾番動作下來,便是連纖細的肩帶都要落下。大片白皙肌膚裸露,呼吸間,渾圓的線條上下起伏。 眼看著裴恬還不滿意,陸池舟連忙按住她扒拉肩帶的手臂。 手心觸感細嫩,自小嬌養(yǎng)到大的女孩,哪怕是稍微用了點力,也能留下一圈紅痕。 陸池舟眸色倏地變暗,他壓著沉重的呼吸,視線晦澀地從女孩睡得通紅的面上掃過。 動作被制止,裴恬皺著眉,顯然是委屈到了,吸了吸鼻子。 頓時,陸池舟潰不成軍。 他伏在她耳邊,嗓音低啞至極:“這么相信我?” 可惜,回應他的,只有女孩細細的呼吸。 陸池舟低嘆口氣,伸手打橫抱起女孩,感受到手上柔若無骨的重量,低聲呢喃:“這些年,長到哪去了?” 似是為了證明長到哪去了,裴恬突然在他懷中翻了個身。 更輕柔的觸碰,倏地貼在他胸膛,起伏的弧度,隨著呼吸的頻率,時遠時近。 陸池舟呼吸一窒,連腳步都僵硬了。他眼尾染紅,極輕地吐出一口氣。 “我都不相信我自己?!?/br> 話畢,陸池舟加快了腳步,抱著人,如珠如寶般上了樓。 樓上,有裴恬專門的房間。 是自她小時候,就慣有的。 陸琛在設(shè)計這棟房子時就想好了,要專門給他的小兒媳婦留一間,方便以后吵架分房睡。 陸池舟將裴恬放在床上,又打開空調(diào),拿了毯子給她蓋上。 做完這一切,他安靜坐在床邊,看著女孩的睡顏。 五年來,所有無措,茫然,彷徨,絕望,百感交集的情緒,好似突然就落到了實處。 他伸手替裴恬拂起耳邊的碎發(fā),下一秒,女孩頭一側(cè),死死握住他手,壓在了耳下。 陸池舟手一頓,半晌未動。 觸手皆是細膩的肌膚,陸池舟動了動指尖,卻被女孩強制按住。 “不許走?!辈恢獕舻搅耸裁?,裴恬突然出聲,聲音隱隱染上哭腔。 陸池舟保持著半俯身的動作,一動未動。 “我不走,再也不走了?!彼曇艉茌p,到后頭,幾近為氣音:“所以?!?/br> “恬恬多喜歡我一點,好不好?” - 裴恬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不知今夕何夕。 睜眼時,屋內(nèi)一片漆黑,窗外已經(jīng)透進路燈的光。 她揉著腦袋撐起身子,環(huán)視著周圍陌生的陳設(shè),記憶回籠了好一會,才勉強想起自己在哪。 手機不在身邊,不知到底幾點,整個屋子安靜得發(fā)慌。 裴恬打開門,壓著步子下樓,到了樓梯的拐角處,才看到一樓大廳處的光亮。 正要繼續(xù)下樓,突然聽到李阿姨的聲音:“少爺,今天見到恬恬小姐,夫人明顯開心多了?!?/br> 陸池舟似是低應了聲。 “但,夫人的抑郁癥,一直都不曾好轉(zhuǎn)?!崩畎⒁痰蛧@口氣:“經(jīng)常一天,都關(guān)在房間里不出來?!?/br> “李醫(yī)生說,夫人的自殺傾向一直未減,這該怎么辦???” 接下來,是一段長久的沉默。 一時間,裴恬如墜冰窖,死死握緊了木質(zhì)樓梯的扶手。 她屏住了呼吸,隨即聽到了陸池舟有些虛渺的聲音:“她不會的?!?/br> “為了我。”似是為了強調(diào),陸池舟又說了一遍:“就當是為了我。” 李阿姨沒再說話,只悄然轉(zhuǎn)移了話題,“快開飯了,我去看看恬恬小姐?!?/br> 陸池舟已經(jīng)站起身,“我去喊。” 裴恬一愣,僵立在原地,下一秒,轉(zhuǎn)身就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