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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北山掌門的第一目標,本就不是紀明皓。 此間最令北山掌門忌憚的,便是吳惟安。 只要吳惟安死了,取紀明皓這些人的小命,輕而易舉。 北山掌門剛剛的體力不支只是假象,他不再隱藏實力,腳下飛奔而至,用盡畢生所學,一劍朝吳惟安的背后而去! 吳惟安心中分寸大亂,身形微微一僵,慢了半步,沒徹底躲開,左肩硬生生抗下了這一劍。 北山掌門冷冷一笑,欺身而上,第二劍直取吳惟安的腦袋。 噗呲一聲,是劍入血rou。 如此輕微,又如此清晰。 北山掌門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回過頭來的吳惟安。 吳惟安的臉上,哪里還有剛剛的焦急之色。 淡如水的五官,皆是冰冷。 北山掌門想躲,卻也來不及了。 他離吳惟安太近了。 吳惟安五指握著劍,手腕使勁,用力往上一推。 劍割破北山掌門的五臟六腑,硬生生從心口的位置一路劈開了北山掌門的腦袋。 北山掌門身體幾近被切成兩半,只剩下下半身還黏連在一起。 破爛不堪慘不忍睹的尸體,砸入滔滔洪水之中。 吳惟安看都沒看一眼,他對趕過來的紀明雙和紀明皓道:“我先回去,這里就麻煩二哥了。” 一切都在吳惟安的計劃之中,北山掌門在下方只為牽制住他,他們真正的目標,是太子和紀云汐。 故而吳惟安先前就安排好了人,他的六人加上她自己的六人,還有雪竹晚香,足矣。 圣上的目標,是他,是太子,是紀云汐、紀明焱、紀明雙、紀明皓。 吳惟安算全了這些人的安危,他在下方護著紀明雙紀明皓,其他人護太子紀云汐紀明焱。 可唯獨寶福,不在圣上的目標之內,不在北山劍派的目標之內,也不在吳惟安的目標之內。 按理寶福不會有事。 沒人會害她,她這些年得到過晚香的提點,在人群中躲開危險,沒有問題。 寶福確實也能躲開。 可躲開的寶福又回頭了。 連棋局都上不了的普通人,也有自己的義與勇。 寶福的死,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 紀云汐讓晚香將寶福放在馬車上。 馬車里的一切,都是寶福親手布置的。 連柔軟的毛毯,也是寶福親手所鋪。 紀云汐伸手,將被子蓋在寶福身上,一寸寸往上拉,直到蓋過寶福的臉。 晚香坐在地上,就那么看著寶福。 淚水一滴一滴落下,晚香伸手抹了一把又抹了一把,可怎么都抹不完。 學武很難很累很苦,但晚香從未哭過。 紀云汐見狀,揉了揉晚香的頭。 晚香抬起頭,看向紀云汐,終于忍不住哭出了聲:“小姐寶福前幾日還和我說,她說她想上京城了,想吃唐虎家的糖葫蘆了。寶福說,糖葫蘆還是唐虎家里做的最甜最好吃……” 紀云汐輕輕牽著寶福裸露在外的手,聽著晚香抽泣著絮絮叨叨,什么也沒說。 到了最后晚香哭干了眼淚,聲音沙啞時。 紀云汐將寶福的手放進被子之中,輕聲道:“今日礦洞里,會有很多人記住她。不是因為她是我的丫鬟,只因為那是她?!?/br> “走罷?!奔o云汐站了起來,“里頭很多人受傷,需要人幫忙。” 她掀開車的帷幔,下了車,回了礦洞。 在馬車上停留的時間并沒有很長。 可就這么一點時間,礦洞里似乎變了個樣。 災民被分成了兩撥。 其中一撥在外圍,一撥在里圍。 外圍和里圍稍微錯開了一些空隙。 里圍里有人在吵吵嚷嚷:“我確實不是清河郡人士!我是探親路過,在此地停留,不幸遇上了大水!憑什么要我在這里待著?!” 剛剛不久前,有人提議,為避免賊人混在他們里頭害人,便將清河郡人和外地人區(qū)分開來。 清河郡人在外圍,外地人在里圍。 外圍將里圍包住,若是還有賊人出現(xiàn),外圍能攔下一個是一個! 同在清河郡,十里八鄉(xiāng)之間,聊著聊著,都能攀上一些關系。 而且清河郡還有他們特有的鄉(xiāng)音,說幾句話便能分辨。 可外鄉(xiāng)人不干了。 想到他們之間有賊人,離賊人那么近,誰不害怕? 秋玉大姐聽著人群在吵,她二話不說,拖著腿站起來,一瘸一拐走進里圍,坐了下來。 眾人見此,紛紛緘口不言。 剛剛那一回襲擊,死了二十多人,傷了八九十人。 死的二十多人的尸體,放在一旁的角落中,也被蓋上了五花八門的衣裳。 雪竹、毒娘子、紀明焱和紀云汐其他幾個紅著眼睛的丫鬟一起,給剛剛人群中受傷的人包扎傷口。 紀明焱用上了十足十的耐心與小心翼翼,雖然慢,但弄疼傷口的情況,大幅度減少。 吳惟安走過去。 三人看到他左肩的傷,下意識站了起來。 吳惟安看向毒娘子和紀明焱:“如何?” 毒娘子忙道:“已經(jīng)灑上了追魂粉。” 紀明焱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追魂蟲。” 吳惟安接過,拋給雪竹:“你去看看,別驚動人,看清他們的巢xue在哪就回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