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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一家人都靜默了下來。 三人將手里的農(nóng)具放下,朝家中快步趕去,可快到之時,腳步又慢了下來,到最后直接停在遠處,遙遙望著屋外紀明皓和太子一行人。 似乎只要不走近,不去面對,就可以假裝宜寧還活著,還在軍里和他的戰(zhàn)友們一起。 最終還是錢老爹先開的口,他道:“走罷?!?/br> 蒼老渾濁的眼里,布滿淚水:“別讓宜寧等太久?!?/br> 錢大娘大口大口呼著氣,背過身去用手背抹了好幾把眼淚。 錢宜秀扶著她娘,輕輕拍著錢大娘的背。 待錢大娘忍下哭意,一家三人朝家門口走去。 一年四季,春去秋來,那小小的養(yǎng)大一兒一女的茅屋始終如一,未曾變過。 可在這茅屋中養(yǎng)大的兒女,怎么就丟了一個呢。 錢大娘伸手,顫著雙手接過棕褐色的陶瓷罐。原以為一個月來淚水已經(jīng)流盡了,可手碰上冰冷的陶瓷罐時,淚水還是怎么都止不住。 “宜秀啊——”錢大娘緊緊抱著骨灰罐,抬頭問一旁的女兒,“你弟弟那么高的個,到頭來怎么、怎么就這么小小的一個” 紀明皓移開視線,他將錢宜寧留在軍中的物品,連同早就已寫好的遺書,和一袋銀錢,悄悄放到一旁。 這么多年來,紀明皓已送走了無數(shù)軍中弟兄,剛開始每一個他都記得。 可一年一年過去,有些臉在他腦海中已然模糊。 但沒關(guān)系。 紀明皓抬頭,看向遠方連綿起伏的山。 他們是軍人,每一年都會寫一封遺書,每回上戰(zhàn)場也好,救人也罷,都已經(jīng)做好了死去的準備。 他們?yōu)槭刈o而生,只要這世間山河依舊大好,百姓安居樂業(yè),記住抑或遺忘,又有什么要緊? 沒有打擾抱頭痛哭的一家四口,紀明皓和太子靜靜離開了。 - 三日后,登帝大典的日子選好了,就在八月十五中秋佳節(jié)。 這一日,剛好是難得的良道吉日。 御書房中,大臣們在商議年號一事。 “殿下,臣覺得這太安不錯,佑我大瑜太平安康。” “殿下,臣覺得榮昌更好一些,是繁榮昌盛之意?!?/br> “不不,殿下,臣覺得那——” 明黃色的龍椅之上,新帝抬起頭來,道:“寶寧罷?!?/br> 佑昌廿二年八月十五,新帝登基,改年號寶寧。 * 八月十五這一日,涼州的中秋燈會格外熱鬧。 街上都是人,周遭的攤販叫賣聲此起彼伏。 吳大人拖家?guī)Э冢锶顺鰜頊悷狒[。 雪竹站在一處攤位前,伸手將上方賣的香粉盒一個一個擺齊。 賣香粉的大娘看著雪竹擺香粉盒,一臉怪異:“小郎君,你要買嗎?” 雪竹搖搖頭:“不買?!?/br> 大娘沉默片刻,手往旁邊一指。 雪竹臉上露出點詢問,但雙手沒停,飛快地把香粉盒一排排放齊。 一盒盒香粉,就像列陣的軍人,在各自位置上整整齊齊端坐著。 大娘動了動唇:“給老娘滾!” 雪竹在大娘發(fā)怒用雞毛撣子趕人前,用最快的速度將香粉盒擺齊了。 而后他繼續(xù)逛下一個攤位。 紀云汐和吳惟安兩人落在最后邊,一路走來,街兩側(cè)攤子的東西,都擺得整整齊齊的。 有不少人奇怪:“今年是怎么回事,怎么大家都擺這么整齊了?是官府剛出的規(guī)定?” 吳惟安跟在夫人身側(cè),聞言解釋道:“我沒出這些稀奇古怪的規(guī)定。” 紀云汐瞥他一眼,懶得說話。 吳惟安沉吟片刻:“我覺得我似乎用不到雪竹了,夫人你呢?” 紀云汐沉默半晌,淡淡嗯了一聲。 就在前日晚上,吳惟安回家之后拉著紀云汐在院中散步。 天邊月圓,周遭風柔,兩人在竹林間,做了點夫妻間的小事。 結(jié)果雪竹半夜不知抽什么風,居然掃地來了。 可能是近日涼州街巷都被掃得干干凈凈的,雪竹實在太閑了,無事可做。 事情就變得有一些尷尬。 旁邊人潮涌動,有人撞了過來,吳惟安伸手將紀云汐護在懷中,道:“我過幾日就想辦法讓他走人?!?/br> 兩人隨著人流繼續(xù)往前,直到猜燈之處。這里人最多,紀云汐看到就微微蹙了蹙眉,停下了腳步。 吳惟安就是沖著這個猜燈會來的,猜到的燈最多的那一位,能拿到一兩賞銀,還能送一盞燈,多劃算。 “怎么了?”吳惟安轉(zhuǎn)身。 紀云汐:“人太多了,我不想去?!?/br> 吳惟安勸道:“可是你來都來了。” 紀云汐一眼就知道這男人在想什么:“你自己去罷,我到河邊坐會兒?!?/br> 吳惟安眨了下眼睛,臉上滿含期待:“夫人——” “喊我老祖宗也沒用?!奔o云汐毫不猶豫打斷他,干凈利落轉(zhuǎn)身朝河邊走去。 吳惟安站在原地猶豫半晌,最終擠向人潮,興致勃勃地加入了猜燈大隊。 河邊有人在放河燈,河燈形狀若蓮花,一種紅色一種白色。 賣燈的人就在河邊一顆石頭前。 不少人買了燈,在燈上寫幾個字,捧著燈走到河邊,虔誠地閉上雙目不知祈禱什么,而后緩緩將河燈放入河流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