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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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濟恒不可置信,好生崩潰。你倆沒打起來,竟然還互相賠罪? 他瞪大眼睛,卻眼見其他門派眾人紛紛表態(tài),請宋潛機、孟河澤收下法器。 世道瘋了! 我等心服口服,自然踐諾。 既然有言在先,我派也絕不反悔。 還望兩位道友給個面子,不計前嫌! 有人想對宋、孟二人示好,拉攏他們改投自家門派,也有人不愿顯得氣量狹小,做派小氣,不如大衍宗。 宋師兄看看孟河澤神情,笑道:去收吧。 孟河澤一喜,面上強自鎮(zhèn)定,拿出儲物袋一件件裝好。 宋潛機道了聲謝,又道告辭,便帶孟河澤離開。 陳紅燭問:今夜大家盡興了? 眾人望著宋、孟二人背影遠去,連稱盡興。 豐紫衣摸了摸空蕩的鬢角,站起身:我累了,回去吧。 不多時,水榭人去樓空。 唯見湖心明月破碎,湖畔柳絲飄飛。 趙霂緊握折扇,艱澀道:走。 趙濟恒大驚失色:那咱們這些畫,下次再送? 堂哥傾注心血,下得苦功,不就是為了今夜,將畫卷展示眾人眼前,搏得善畫美人的風(fēng)流名聲,以脫穎而出嗎? 趙霂臉色陰沉,冷冷瞪他一眼:拿去燒掉! 啊?趙濟恒不舍。 趙霂遠望湖畔,那兩道背影已經(jīng)融于夜色遠山,看不清了。 他咬牙道:莫再多問,此計已廢,只得書畫試上再出奇招! *** 孟河澤走在山道上。 只覺腳下不是堅硬石階,是一朵朵云彩,他正飄在云上。 一夜暴富,莫過如是。 走到外門寢舍范圍,他才恢復(fù)些神智:宋師兄,你真厲害,咱們發(fā)財了! 宋潛機納悶:我要來何用?是給你的。 給我? 宋潛機點頭:現(xiàn)在不氣了吧? 孟河澤一怔,忽覺慚愧。 原來宋師兄因為我快要突破,不能動怒,才讓我收下寶物消氣。我怎么總讓師兄替我cao心。 他連連搖頭:不,師兄贏來的,都給師兄! 你何時見我用過法器?宋潛機笑道:這些法器今日過了明路,你會后拜個好師父,不做散修,就不怕別人打主意。等你成為一方大能,別人心甘情愿給你的,你可以收。別人不給的,你不能倚仗修為去奪,否則就算一時占得便宜,總會付出代價,難以修成正果 他忽然不說了。這輩子孟河澤成不了邪佛,本就品行正直,哪用他來傳授血淚教訓(xùn)。 只因他想到兩人早晚要分開,忍不出多說兩句。 臨走再提醒孟河澤兩年后的滅門之禍,如此便算仁至義盡。 前生推你墜崖,今生總算沒害你。 孟河澤心道,若不能與宋師兄拜同一個師父,我寧愿不去。 否則誰給師兄端茶倒水,熬湯煮面。 宋潛機想起趙濟恒懷中的畫軸。 最近作畫寫字的人,未免太多了。華微紙貴他也略有耳聞,因為書圣將臨華微宗,天下符修才齊聚華微城。 前世根本沒有這件事。難道自己重生后,牽一發(fā)動全身,衛(wèi)真鈺也提前出現(xiàn),所以書圣跑來收徒了? 衛(wèi)真鈺早期隱姓埋名。類似今夜水榭那般,聚眾玩樂交友的場合,他必然不在其中。 宋潛機望天,一彎明月皎潔。 一道星河跨越半張夜幕,顆顆閃著碎光,墜入山那頭。 卻不知年輕的救世主是哪顆星星,此夜應(yīng)在何處? 思量間,宋院近了,朱門外桃花已謝,殘紅滿地。 鳳仙花和豆角苗沐浴著清亮月光,風(fēng)中輕搖。 宋潛機心頭一喜,頓時將一切凡塵瑣事拋在腦后。 第30章 春夜喜雨 宋潛機回到自家小院, 先將儲物袋里蓮葉拿出來,連帶根系淤泥一并放入檐下水缸中。 淤泥不夠,他決定下次自己去瑤光湖, 不帶孟河澤, 半夜三更再動身,避開人潮。左右他泡的蓮藕種子還沒有發(fā)芽,這事不急于一天。 趁著皎潔月光, 他在菜地間小心行走,不時蹲下摸摸泥土, 感察作物們的生命力, 以得知哪株需要澆水, 哪株需要翻土, 哪株需要保暖。 孟河澤去廚房煮了一小碗酸湯面片,給宋師兄當(dāng)宵夜吃。 工可以一日不打,面不能一日不煮。爽口開胃的酸湯配清翠的小蔥末和蘿卜丁, 夜里熱騰騰冒著白氣,端上桌來, 卻見宋潛機正在削竹板。 師兄, 這是做什么? 加固花架, 抗風(fēng)雨。 孟河澤抬頭。 朗月明星,一夜晴光。 今晚會下雨嗎? 總會下的。 孟河澤心想未雨綢繆,也有道理。 宋潛機吃完了面, 用麻繩和竹板纏繞每只籬架松動處。 孟河澤喜道:我今天才發(fā)現(xiàn), 花架像這樣搭得高低錯落才最好看,如果都一般整齊, 反而少了看頭。 宋潛機道:不是為了好看。太高, 花不滿架;太低, 架不夠花。每種花草都有它最適合的高度,讓它生長。 孟河澤摸摸頭,跟在宋潛機身后想幫忙。但宋潛機動作雖然不疾不徐,卻有一種特殊節(jié)奏,仿佛與月光,與夜風(fēng),與滿園花草蔬菜融為一體。 他這個局外人,融不進這種節(jié)奏,就插不上手。對著一方小小籬架,卻像面對一場艱難戰(zhàn)斗。 幸而孟河澤悟性不凡,他下意識開始觀察。 觀察宋潛機每個動作,甚至每一次呼吸。竟能體會到說不出的精準和順暢,覺得懷中奇珍異寶都不再重要。 他想,從瑤光湖回來之后,準確說,聽過大衍宗靈泉的事后,宋師兄,好像就有點不一樣了。 宋潛機忙完地里粗活,接過孟河澤擺好的濕布巾擦手。 他靠在躺椅上,看著月色下滿庭蔥郁,聽墻根草叢蟲鳴啾啾,滿足地喟嘆。 然后他保持這個姿勢,這個呼吸,就不再變化。 師兄喝茶嗎?孟河澤問。 不喝。 師兄現(xiàn)在在做什么? 在等。 等誰? 等春雨。宋潛機靠著躺椅,眼里帶點笑,像在等一位老朋友,你若無事,便與我一起等等。 孟河澤心想,自己即將突破,全身經(jīng)脈如河流水滿,再運功修煉已經(jīng)無用,能做的只有等待。 宋師兄又為什么等? 雨該下就下,天不想下的時候,磕頭跳大神也不會下。哪有人坐著干等? 如果做這事的不是宋潛機,他只會認為對方腦子有病。 但他現(xiàn)在撩起衣擺,在那人躺椅邊盤膝而坐,感受對方呼吸的節(jié)奏。 夜愈深,風(fēng)愈大,吹過他腦后束起的高馬尾,發(fā)絲拂過臉頰有些癢意。 他聽見宋潛機說:任何修士突破之時,都有機會與天地對話。煉氣期到筑基也可以,不過時間太短,只有千萬分之一剎那。 不知不覺,孟河澤被身邊人的呼吸韻律牽引,入了定,忘記身在何處。 他感受到全身血液流動的速度變緩。靈氣在經(jīng)脈間流動,像一條條漲水的小河,漲得經(jīng)脈有些疼。 他神識向紫府中去,被百川環(huán)繞,卻覺透不過氣。 仿佛困在沒有窗戶的房間里,沉悶難挨。 你想要什么?忽然有道聲音問。 太悶了,我大口喘氣,大聲呼叫。 我想要一場雨!痛痛快快、瀟瀟灑灑的一場大雨! 大風(fēng)卷地,夜空濃云聚合,遮蔽月光。 小院花葉簌簌飛舞,籬架搖晃,吱呀作響,卻沒有倒下。 一道電光閃過,孟河澤感覺身邊有人,在他肩頭輕輕推了一把: 去罷。 頃刻間,澎湃的天地靈氣呼嘯而來,幾乎形成無形漩渦,向他頭頂灌去,沖刷拓寬每條經(jīng)脈,一路開山劈石,洶涌奔騰,最終匯入紫府。 轟! 天上驚雷炸響! 孟河澤猛然睜眼。 他摸了摸臉頰冰涼的水滴,有些愣怔。 重回人間。 什么落下來了?只見千萬道銀絲從天而降,隨風(fēng)飄飛,籠罩滿地花草,籠罩小院,籠罩天地。 什么發(fā)出聲音?無數(shù)水珠在花葉間亂跳,是密集又清脆的啪嗒聲,擊打在院墻磚瓦上,又是另一種沉鈍回音。 他突然不認識眼前的景象。 下雨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下雨?對,是下雨! 孟河澤驚叫著跳起來,好像初生嬰兒,第一次看見、感受到風(fēng)雨,他張開手去接雨簾,大喊道: 宋師兄,真的下雨了! 他竟忘了自己已然突破。 嗯。回去吧。宋潛機站起身,心情很不錯。 雨是天外生機。這場春雨落下來,萬千生靈因此得活。不僅孟河澤突破,他也打通周身關(guān)竅,自創(chuàng)功法的思路已經(jīng)理順。 這套功法叫什么好?就叫春夜喜雨吧。 大江東去,一夜好雨。 天明時分,宋潛機走出小屋,被清澈陽光晃得微微瞇眼。 朝陽破云,紫藤花瓣零落滿地,卻有新的花開了。滿園都開了。 蔬菜沾著晶瑩水光,宋潛機欣喜地在菜地間穿行。 茄子花開得羞澀,他撥開葉片,才看見紫色花朵羞答答藏著,任憑晨風(fēng)吹拂,它只低頭。 黃瓜花開得熱鬧,澄黃色明亮耀眼,不管花下有沒有結(jié)小黃瓜,都昂首挺胸耀武揚威?;üI祥L著一層細密的小絨毛,摸摸上去有點扎手的癢意,像一只多毛靈獸在手心撒嬌。 下午孟河澤來涼拌,一定是一盤好菜。 宋潛機走出菜地,推開小院朱門。 門外豆角花開得最美麗,從花心到花瓣邊緣,青紫色由濃轉(zhuǎn)淡,像一只只小蝴蝶。 宋潛機怕驚飛它們,輕輕伸手碰了碰。 恰在此刻,鐘鼓齊鳴。 院墻外,群山之間,響起了極莊嚴的道樂聲。 整個華微宗仙音飄飄,處處可聞。 外門弟子紛紛奔出門,震驚地舉目望天。寢舍外空地擠滿了人。 朝霞漫天,瑞彩呈祥,云中似有一座巍峨高樓掠過,只投下的遼闊的陰影。 宋潛機心中微動,書圣到了? 宋師兄! 孟河澤昨晚沒走,一直立在院門口淋雨,此時見宋潛機出門,快步迎上前。 筑基修士稍消耗靈氣便可抵御風(fēng)雨寒暑,但他昨夜只想淋得渾身濕透。 弟子們本在院外抬頭看云霞,不知誰先看過來,驚喜喊道:孟師兄突破了。 人群瞬間一擁而上,幾句將孟河澤淹沒在宋院門口。 恭喜孟師兄! 我們外門居然也出了一位筑基修士! 孟河澤筑基的這一晚。沒有養(yǎng)神丹藥聚靈陣法輔助,沒有前輩師長護法壓陣,甚至一張養(yǎng)氣符也沒貼。 說出去恐怕沒人愿意相信。 而且他不是勉強突破,反倒根基打得極扎實。每一條經(jīng)脈都像飲飽雨水的樹根,比華微宗親傳弟子也不遑多讓。 他知道是宋潛機昨夜幫他,卻不知對方如何能做到。 孟河澤突破的消息迅速傳開,像春風(fēng)吹野火,燒過整個外門。 若換從前,眾人羨慕、祝福之余,總免不了暗中眼紅嫉妒。 然而最近外門與內(nèi)門關(guān)系一日日僵化,由剝削轉(zhuǎn)為互相敵視。執(zhí)事堂為了敲打外門弟子,新發(fā)的任務(wù)越來越繁重苛刻,他們甚至鬧過兩次集體罷工。 執(zhí)事堂試過分而治之,收買周小蕓等人,許諾修煉資源。但弟子們先前看到團結(jié)的好處,已經(jīng)沒人愿意吃這套。 可惜他們修為低弱,大多在煉氣初期,氣勢上總被壓過一頭。 孟河澤此刻突破,像一根定海神針,讓眾人驚喜且心熱。 只要努力修煉,就算缺少內(nèi)門資源供給,一樣能突破筑基。 我沒有孟師兄的好悟性好天賦,沖一下煉氣大圓滿總可以吧。 孟河澤被一片贊美、祝福聲包圍,仍有些恍惚:我能有今天,全靠宋師兄提點。宋 抬頭再看,宋潛機已經(jīng)關(guān)上門,回去翻地了。 **** 日出云海。 飛云樓從云中落下。樓高十二層,像一座高山,卻輕盈、穩(wěn)妥地降落在華微宗最大的客殿前。 華微宗早有準備。掌門虛云帶領(lǐng)各峰峰主、各位長老,立在殿前廣場等候。 大殿屋頂上,每一片琉璃瓦都用法訣清洗過,讓它們迎著朝陽反射金光。 云海大陣里,每一只五色鯉都在昨夜喂過,讓它們在云海間活潑跳躍。 樓剛落地,莊嚴的禮樂聲便響起來。響徹華微,群山共振。 我年輕時很愛熱鬧,現(xiàn)在老了,只覺得有點吵。 書圣坐在樓里最高一層,輕輕嘆氣。 他面前桌案上,沒有香盤沒有書卷,只有一張養(yǎng)氣符。周身除了青崖院長,也沒有書院里諸多強者侍候。 只有十二個打扮古怪的人。 這些人有男有女,高矮胖瘦不一,有男人穿紅戴綠,滿頭珠翠,有女人虎背熊腰,肩寬背闊。他們與莊嚴的飛云樓格格不入,像剛做完市井生意,關(guān)了店鋪,就趕來書圣身前侍候。 六家黑店,每家一位掌柜一位伙計。 院長聽著樓外激昂道樂聲:您不喜歡,弟子下去打發(fā)他們散了! 哪有到別人家做客,不見主人的道理?書圣搖頭,禮數(shù)總要全。 院長低頭應(yīng)道:是。 書圣滿意點頭,推開手邊窗戶,探出腦袋,喊道:諸位早上好! 殿前眾人驀然聽見一句話從天而降,如聆仙音,渾身一震。 禮樂聲霎時停止。大家凝聚精神、豎起耳朵準備聆聽大能教誨,期待能感悟真意,獲益匪淺。但第二句遲遲不落,只得一齊看向掌門虛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