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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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潛機一手持劍,一手給自己貼上了十張擴聲符,冷冷一笑,清了清嗓子。 第144章 決勝千里 無相見宋潛機似要放聲傳音, 反而笑起來: 你以為,你亮出身份,他們都會聽你的話? 他的笑意并無嘲諷, 反而有種悲天憫人的意味, 像看一個天真的孩子垂死掙扎。 紅河兩岸上萬人修煉上百種不同功法, 出身、目的、性格各異。 明處有大門派世家冷眼旁觀, 暗處有千渠或漠北的敵人伺機而動。 任何人都不可能只憑一句話, 讓這些各懷心思, 互相防備的人信服他, 團結(jié)一致聽他指揮。 哪怕他是千渠之王,當(dāng)今最強的天才。 反而因為他的身份, 必有人懷疑他悄然潛入秘境, 等到此時才發(fā)聲,是否早有謀算,不懷好意。 宋潛機開口說話, 只會讓場面更混亂, 千渠王的信服者將與質(zhì)疑者首先沖突。 人群越亂,越難逃脫,最終淪為蘇醒大蛟的盤中餐。 無相笑道:宋施主, 別人或許不了解你。但貧僧為了看清你,瞎過一次眼。 宋潛機留下殺人, 便來不及救人。 回去救人,便只能放他離開。 在這個兩難的局面中,無相精確地計算了時間、位置、宋潛機可能擁有的最強實力,以及所有變量。 就算宋潛機修煉了分身術(shù)之類的術(shù)法, 將自己一分為二, 但分身力量必然弱于本體, 既無法殺他,也無法屠蛟。 世人大多亡于貪念,兩邊都想要,只會一個也得不到。 宋潛機只能選一個。 明月潛藏。大河浪濤如紅云翻卷。 大地微微顫動。 起先沒有人在意,無非是南岸山壁墜落更多石塊,北岸樹木搖晃,掉下更多落葉。 河上戰(zhàn)局激烈,地動山搖、靈氣變化屬實正常。 修士們自詡見過大場面,紛紛亮出更多防身法器,陣師們加固防護陣。 眾人仍緊盯河面,不肯錯過四人一招一式,一邊暗中傳音: 我方才聽說,衛(wèi)王在趕時間。等天一亮,不管河上陣法破沒破,他都要強行渡河! 自衛(wèi)王隊伍進入秘籍,一直向一個方向行進,路上不曾停留。有散修隊跟過他們,說他們收不完的妖獸尸體寧愿扔在原地,也不愿耽誤時間,可見目的明確。 這附近必然有重寶出世!等他們與千渠分出勝負,咱們悄悄跟上勝者誒,你聽見什么動靜沒有? 且莫慌張,是紀編修在cao縱第十重陣,我們仔細看看! 那震動越來越劇烈,間隔越來越短。 咚、咚、咚。 一聲、兩聲,似地底龐大活物的心跳。 水浪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渾濁。河床沉積多年的泥沙、死去魚蝦的尸體浮出水面,令河水顏色由紅轉(zhuǎn)黑,像一鍋不斷攪動的濃稠污血。 充滿山林草木清香的夜風(fēng),被濃烈的腥臭之氣取代。 忽而大風(fēng)卷地,水勢暴漲,一道巨浪向南岸拍去。 山崖下岸邊草甸,修士們在防護陣中觀戰(zhàn),見慣水浪拍案,不以為意。 這道浪頭卻不同尋常,內(nèi)蘊滂湃威勢,重壓似有千斤,如蛟龍沖霄直拍人群。 敏銳的修士忙不迭祭出法器,飛上山崖避險。 動作稍遲的未能走脫,防護陣被黑浪打碎。 頃刻崖下陣陣慘叫,慘絕人寰。 孟河澤阻攔不及,反被淹沒其中。 呸,真難喝!他一劍劈開黑浪,吐出一口污濁泥水,回頭大喝,紀辰,你搞什么玩意?! 這一戰(zhàn)打得痛快,然而久戰(zhàn)不下,氣力不濟,不免心生煩躁。 誰知紀辰的臉色比他更差:不是我!他妹的不是我! 之前如臂指使的陣線劇烈顫抖,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失去對陣法的感知。 原以為是對岸衛(wèi)真鈺那伙人使了什么厲害招數(shù),可見李次犬面如金紙,陣盤迸發(fā)的銀線黯淡,似靈氣枯竭之象; 祝勝額上青筋暴起,刀鋒火光漸弱,竟比他和孟河澤更辛苦難捱。 北岸,衛(wèi)真鈺睜眼,忽然爆發(fā)大喝:休戰(zhàn)! 李次犬、祝勝本來也以為是對面先出暗箭,聽紀辰說不是他,心知不好,急速后撤。 污濁浪頭迭起,孟河澤一劍劈開,替他們解圍:情況不對,下次再打! 李、祝二人趁此脫身,沖回崖上,臉色煞白。 轉(zhuǎn)頭一望,紀辰發(fā)出的金線與孟河澤擦肩而過,后者陷入河心,幾乎被淹沒。 轟! 衛(wèi)真鈺身形不動,劍光凌空揮出,沖碎濁水,送孟河澤回到對岸。 散修隊慌得臉色煞白,像一群迷宮里的老鼠,瘋狂原地打轉(zhuǎn)。 陸周急道摳手:衛(wèi)王,這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衛(wèi)真鈺無暇回答,只高聲道:備戰(zhàn)! 眾銀甲齊齊抽刀,銀光閃爍,燦燦如星。 與此同時,紀辰扶起孟河澤,高聲道:千渠弟子當(dāng)心! 黑浪翻滾,萬人如無頭蒼蠅,四下亂沖,眼看即將爆發(fā)大亂。 忽然一道聲音響起,震徹天地。 那是一道極低沉男聲,來路很遙遠,像從天穹之頂緩緩落下,又像穿過遙遠的距離和漫長的時間: 血河谷地宮將現(xiàn),第一關(guān)試煉開始。 兩岸回音久久不絕。 血河谷地宮將現(xiàn) 眾修士心神大震,一齊停步,怔怔望天。 血河谷地宮?! 傳說中一位飛升大能的隱藏傳承,地宮中有練不完的絕頂功法,數(shù)不盡的天材地寶堆積。 從來沒有人見過、得到過,但來到血河谷的修士,誰不曾聽過地宮的傳說? 人群徹底沸騰。 他們打了這么久,此地果然有異寶! 這是飛升前輩留下的殘魂指引! 不少人向天行禮,以示對前輩的感謝和敬重。 眾人陷入狂熱,極少數(shù)人保持冷靜,衛(wèi)真鈺隱約覺得哪里不對,示意眾銀甲安靜。 紀辰、孟河澤也示意千渠弟子稍安勿躁。 那聲音又緩緩道:兩千歲鎮(zhèn)河大蛟將現(xiàn),此為第一重試煉,凡殺蛟出力者,均可進入地宮尋寶。不入地宮者,速速離去。 看來這前輩脾氣不錯,試煉不是強制參與。 只想看熱鬧不想拼命、修為低微的修士們松了口氣,急忙抄起飛行法器,火速遁走。 更多修士心情激蕩,一心想見證千年難遇的大機緣,離去的人竟不足十分之一。 無論來時抱著什么心思,此時所想驚人相似 如天上聲音所說,入地宮條件是出力者,而不是殺蛟者,哪怕只打中一擊,也該算出力。 至于能不能殺蛟,既然是試煉,只要依照前輩的指示去做,豈有不能之理? 紀辰緊緊皺眉,忽耳朵一癢,聽見一道細微如蚊的聲音鉆入耳廓: 情勢緊急,勿要多問。我今夜傳你屠龍陣,你立刻變陣。 紀辰心中大喜,是宋師兄! 疲憊的精神立刻復(fù)蘇,渾身充滿力量。 他連忙點頭,卻眼眶微酸:原來宋兄一直看著我們 千重巨浪向兩岸分開。 轟! 大蛟悍然出水! 蛟首如山,蛟瞳如火。蛟身覆蓋百丈寬的河面。 嗷! 大蛟仰頭怒吼! 它一睜眼,卻驀然對上萬雙炯炯的眼睛。 竟比它更饑餓、熱切。 曠野之上,天地蒼茫。 無相已身中兩劍,一劍在肩頭,一劍在腰腹,傷口鮮血狂涌,形容凄慘。 宋潛機,你、你 他親耳聽著宋潛機調(diào)兵譴將,步步安排,憐憫的神色變得愕然。 河岸傳來的慘叫聲,不知何時轉(zhuǎn)為歡呼。 宋潛機沒有對他解釋,世上刺客多半死于話多,他不會犯這種經(jīng)典錯誤。 直到他最后一劍捅下去,感受對方生命漸漸流逝,才緩緩撕下擴聲符,開口說道: 好久不干這個,有點手生。 確實太久了。 對他來說,今夜不是選殺一人,還是選救萬人。 而是選離開還是留下。 殺了此人,完成冼劍塵托付的事,他就能回宋院過種地養(yǎng)花的好日子,誰也不知道他來過秘境。 放了此人,去紅河屠蛟,就要徹底攪進腥風(fēng)血雨的血河谷。錯失這次機會,此人傷勢日漸恢復(fù),下次相遇,必然更難殺。 他最后用了棋鬼傳他的屠龍陣,便等于正式接過這份傳承。 他逃開了無相給他的選擇,卻沒有躲避自己內(nèi)心的選擇。 宋潛機收起劍,擦干血水,輕巧地放回劍鞘: 你以為我要說什么苦口婆心勸他們危險快跑?還是讓孟河澤紀辰去救人? 無相張嘴,涌出大口鮮血,他聲音嘶?。?/br> 不錯,何以決勝千里掌控局面,當(dāng)然是憑利益和恐懼。我早知你不是心慈手軟之輩,不曾想你 宋潛機嘖了一聲,低聲自語:沒人想這樣,我也不想,你要怪就怪冼劍塵那個王八蛋。 無相眼中明光漸漸消失,像一盞燈燭熄滅。 宋潛機看著他凄慘模樣,想起此人上輩子曾對自己說創(chuàng)造比毀滅更難,救一人比殺一人更難,覺得好生荒唐,便微微俯身、伸出手。 忽見對方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聲音微不可聞: 你比我想象中更合適 話音未落,氣絕而終。 合適什么?! 宋潛機心中一動,五指落下,輕輕掩上他眼簾。 第145章 百年難遇 善后處理比刺出一劍麻煩得多。宋潛機一張烈焰符燒化地上尸體, 又一張勁風(fēng)符揚了骨灰,最后熟練地掩蓋血跡,清理打斗痕跡。 托他假身份小宋的福, 每天除了做飯只能畫符。他最近自制不少新玩意,其中一些符箓他自己也沒想過能派上用場。 比如這雞肋的擴聲符, 沒有絲毫戰(zhàn)力, 在黑市都很少有人交易。 試煉結(jié)束, 地宮入口已開啟宋潛機清清嗓子,貼上符箓裝神弄鬼。 河岸方向又傳來一陣驚天歡呼。 月影沉落,夜幕揭開,天光漸明。 清新的黎明微風(fēng)吹過空曠原野, 卷起宋潛機的袖口。 他向河岸走去,路上默默吹了一會兒風(fēng),再取出一小滴不死泉,洗去衣上斑斑血漬和指間殘留的淡淡腥氣, 讓自己恢復(fù)到拔劍前的模樣。 衛(wèi)真鈺敏銳多疑,保險起見, 他沒有用普通修士常用的清潔手段。 這次不止凈瓶瘋狂震蕩, 連打工亡魂都在麥田界域里罵他暴殄天物, 奢侈浪費。 再罵扣分。宋潛機冷酷無情。 你這個暴君!難道我們一句話都不能說? 等你師父回來, 看他怎么教訓(xùn)你! 界域內(nèi)響起小聲抱怨。 宋潛機呵呵一笑:我們今日淪落此地,有家不能回, 有田不能種, 全是拜我好師父所賜! 打工魂小聲罵他欺師滅祖不懂孝順。 想說話是嗎?現(xiàn)在有一個加分機會。宋潛機忽道, 一分到十分不等, 看你們表現(xiàn)。 十分? 罵聲立刻停歇。眾亡魂一邊翹首以盼, 一邊唾棄自己沒出息, 被一套積分制度輕易拿捏。 宋潛機不知道他們復(fù)雜的心理活動:我需要血河谷的信息,越多越好。 今日之事,可見無相對這里的了解比他更多,才能促成此局。 但對方死得輕易,遺言潦草而莫名其妙,尸體沒有燒出一顆舍利,甚至沒有試圖逃竄的出竅殘魂。一切都讓宋潛機警覺。 撼天真人道:血河谷始終沒有準(zhǔn)確地圖。山脈、密林、平原浮在血河上緩慢漂流,像海上不同的小島。趕上修士大規(guī)模打斗,或異寶出世靈脈震動,地貌更是變化劇烈。 宋潛機:基礎(chǔ)常識沒分,說點我不知道的。 撼天真人急忙補救:血河谷地宮不是一座不見天日的宮殿,而是一處地下空間,不止一處出入口。 算一分鼓勵分,這個我也知道。 地宮中有一條暗河連通死海,如果有緣能找到這條河,便可以在秘境封閉時進出死海,但河中甚是兇險。衡玄真人道,本尊年輕時也曾渡河,可與你細說。 兩分。宋潛機心想,我也走過。那時他與子夜文殊,還有一群修士漂到死海。然而人心不齊,因爭奪機緣,眾人互相防備算計,又被邪魔所趁,結(jié)局甚為慘烈。 現(xiàn)今老實打工的麥田亡魂,活著的時候,也是堂堂宗門強者。大宗門千年積攢的知識底蘊,像一個寶庫,讓宋潛機有種一邊復(fù)習(xí)舊知識,一邊瘋狂作弊的感覺。 眾魂想不通宋潛機從哪里知道這么多,只能絞盡腦汁提供信息。 忽聽華微真人輕咳一聲:吾少時曾被仇敵追殺,與友人墜落懸崖,誤入秘境最深處,遇見一片湖,還有傳說中的三生石滄海桑田,不知如今它還在不在。 麥田霎時靜了,眾魂緊盯老祖: 三生石真的存在? 那石頭真的可以觀照前世? 又是墜崖遇寶的套路,宋潛機心想,怎么就我上輩子墜崖必重傷,重傷必遇敵,遇敵必高手? 華微真人娓娓道來:吾低頭欲飲,只見湖水清如明鏡,水中卻沒有吾的影子。吾受到某種吸引,不覺向湖心走去 三生石沉在湖底,湖水可照見過去和未來?宋潛機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