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笑：“哪樣？”

    神色坦然到理直氣壯。

    月寧捏緊拳頭，想從他表情中找出蛛絲馬跡，找出他帶著前世記憶的證據(jù)。

    可裴淮只是往后一靠，眉眼淡淡地挑剔著她。

    “怕我說話不作數(shù)，不收你做通房？”

    話里帶著顯而易見的輕薄。

    裴淮側(cè)著頭，好整以暇地看她眼底蓄滿水霧，想說什么卻又什么都說不出口。

    “我不用你收做通房....”

    “不成?！迸峄脆偷溃种高翟诎干习l(fā)出嗒的一聲響動(dòng)。

    “我得防著你禍害我大哥?！?/br>
    裴淮踹開房門，廊下的風(fēng)嗚咽著撲進(jìn)懷里，他頓了片刻，隨即頭也沒回消失在黑幕中。

    難得晴天，月寧從凈房端著熱水回屋，拿簾子擋在屋中間。

    裴淮行事太狠，皮膚觸到水的時(shí)候，像被針刺了一樣。

    月寧把水慢慢撩到上面，很快將污臟洗去。

    穿衣服的光景，雪禾回來了，進(jìn)門便一把扯開簾子。

    月寧躲避不及，忙背過身心虛的扣上領(lǐng)口。

    “不要臉！”雪禾看到那前懷青紫交加的印記，猶如燒起一團(tuán)火，咬牙切齒地罵道：“下賤的東西，才剛進(jìn)府里幾天，就想著爬床！”

    月寧端起盆往外走，被雪禾伸腿擋住。

    “你真以為二公子稀罕你？”她冷笑著，極力想發(fā)泄出心中的嫉妒，“你跟樓里那些賤貨....”

    “讓開?！痹聦幯凵袂宓?。

    雪禾氣的直哆嗦：“我不讓又怎的？！”

    月寧把水往前挪了下：“我不介意幫你洗個(gè)冷水澡?！?/br>
    “你！”

    月寧繞開她，徑直往院外走去。

    午膳前，長公主讓月寧去了趟蘭雪堂。

    西邊新進(jìn)了兩張頂好的皮子，她做了兩件氅衣，純白的給長子，銀灰色的留給幼子。

    月寧去蘭雪堂的時(shí)候，大公子還在午憩，她把東西放下后，正準(zhǔn)備走，裴淮就從階下上來。

    “二公子。”她福了福身，規(guī)矩的退到一邊等他進(jìn)去。

    裴淮沒說話，只用鄙薄的眼神看她。

    月寧解釋：“是殿下讓我過來送東西?！?/br>
    裴淮提步上階，置若罔聞。

    這個(gè)時(shí)辰，雪禾本該在長公主身邊當(dāng)差，可她關(guān)了房門，又鬼鬼祟祟爬上月寧的床鋪。

    時(shí)不時(shí)扭頭看窗外，很是緊張的從懷里往外摸索。

    月寧貓下身去，斂了呼吸聲。

    片刻，她慢慢抬起頭，看見雪禾打開她的包袱，往里頭塞了什么東西，許是因?yàn)樽鲑\心虛，手都不聽使喚，塞了好幾次才成功。

    月寧沒作聲，待雪禾收拾妥當(dāng)，滿頭大汗地扇著帕子離開后，她才從隱蔽處出來。

    半個(gè)時(shí)辰后，長公主便著人喊她過去。

    雪禾立在長公主身邊，孔mama在堂中，手里舉著好長的單子，上頭羅列著最近丟失的珍寶首飾。

    “殿下，老奴合該以死謝罪，”她一通自我反省后，很快把火勢引到月寧身上，“那夜我去庫房巡視，聽見里面有翻撿的聲音，便去開門，誰知那賊人反應(yīng)極快，眼看要被抓住，竟然跳窗逃跑，老奴無能，實(shí)在攆不上她。”

    長公主轉(zhuǎn)著腕上的鐲子，淡聲問：“可有線索？”

    “有！”

    孔mama中氣十足，說著就從懷里摸出一枚耳鐺，言辭鑿鑿：“本以為此事就這么不了了之，誰知今日老奴盤點(diǎn)貨物，從犄角旮旯里找到這枚耳鐺，老奴不敢自作主張，請(qǐng)殿下明察?！?/br>
    雪禾掃了眼，驚訝道：“這不是月...”欲言又止，把那震驚懷疑演的惟妙惟肖。

    “你認(rèn)得？”長公主將三人反應(yīng)收入眼簾。

    雪禾鼓了鼓氣，小聲道：“我見月寧戴過?！?/br>
    月寧想都沒想，搖頭否認(rèn)：“這不是我的，我沒戴過?！?/br>
    “興許是我看錯(cuò)了，”雪禾附和，“畢竟偷盜之事關(guān)系重大，需得查問清楚，千萬別冤枉了月寧?！?/br>
    孔mama是個(gè)老人精，見狀忙說：“其實(shí)要還月寧清白很容易，把她東西拿來查一查，也省的落人口實(shí)?！?/br>
    “我沒偷竊，也不需旁人證明。”月寧順著她的話說，果然孔mama和雪禾露出得意的微表情。

    “月寧姑娘真是心急，老奴也沒說是你，只是既然雪禾說見你戴過那耳鐺，若不查證一番，與你反而無益?！笨譵ama裝著仁慈大度。

    雪禾跟她一唱一和：“孔mama就當(dāng)是我看錯(cuò)了吧，別再難為月寧了?！?/br>
    “要搜可以！”月寧忽然出聲，“只是我從未見過那對(duì)耳鐺，既然雪禾說我戴過，那我亦能說她戴過，不若mama就把我們兩個(gè)的東西一起搜了，豈不更為公正？”

    “身正不怕影子斜，搜就搜！”雪禾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奴婢愿意配合孔mama搜查，以證清白。”

    長公主看向月寧：“你呢，可愿意？”

    月寧福了福身，道：“奴婢愿意?！?/br>
    長公主抬手：“李嬤嬤，跟著孔mama一同去她們屋里搜搜看?！?/br>
    沒多時(shí)，李嬤嬤就抱著一堆東西回來，攤開放在長公主面前的小案上。

    “殿下，東西搜到了?！?/br>
    長公主隨手撥弄了下，里頭有套紅寶石頭面，還有枚羊脂白玉鐲子，其他都是些不值錢的，目光從孔mama身上移開。

    長公主望著堂中兩人，緩聲責(zé)問：“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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