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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風(fēng)一般溫軟的身影,挾著漾開的裙角,美的如同水墨畫。 “哥哥?!痹聦帤獯跤醯嘏牧伺男乜?。 宋星闌相貌偏陰柔,又有一雙丹鳳眼,偏白的皮膚常年帶著股病弱的模樣。 “戶籍和路引呢?” 其實他本可以在幾日前,與那藥粉一同交由花匠送到月寧手中。 可他沒有,私心讓他決定今夜前來。 有一句話,要問她。 “我若說,我跟你一起走,離開京城,到一個誰也找不見我們的地方,了度余生,你可愿意?” 他右手背在身后,丹鳳眼中露出一抹期許的顏色。 月寧怔愣,卻不過短暫一瞬,她搖頭:“哥哥,你若同我走了,這輩子都會活在后悔和抑郁之中。 你想要的東西,從來都太多,也不是我能給的?!?/br> 權(quán)貴于宋星闌而言,重于一切。 便是他現(xiàn)在頭腦發(fā)熱,也總有清醒的時候,屆時他會將那怨恨發(fā)泄到月寧身上,將那沒能得到而又不甘心的落魄歸結(jié)到都是因為她。 而忘了,起初原是自己做的決定。 宋星闌笑了下,抬手,想去撫摸月寧的發(fā)絲,卻被她不著痕跡避開。 不同于從前,在他身邊永遠低眉順眼,乖巧安靜的月寧,這一刻,兩人仿佛隔著江海,隔著重山。 “你要知道,這句話,或許是此生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會問出口?!?/br> 宋星闌知道,這輩子,他只瘋這一次。 若她點頭,他想他能拋棄已經(jīng)得到還有即將唾手可得的權(quán)力。 哪怕他向往已久,為止籌謀。 他能放棄的。 月寧卻在他動搖的時候,堅定的拒絕了他。 “哥哥,謝謝你對我多年的照顧,可是,我不愿意與你同去,日后的生活,我想我能獨自面對。” 宋星闌嘆了聲,后將她輕輕摁到自己懷中。 “要好好的?!?/br> “我會的?!?/br> 一股冷梅香氣自哥哥身上散出,別說京城,便是旁處也極少能聞到這個香味,且在夏日。 月寧忽然驚得瞪圓了眼睛。 有一個人影在她腦中清晰無比的浮現(xiàn)出來,儒雅的笑,溫和似玉,性情純善,淡泊一切。 怎么會是他?! 船夫撐起篙桿,宋星闌見她神色惶惶,似受到震驚般遲遲回不過神來。 “怎么了?” 月寧側(cè)面,看著哥哥的臉,緩緩回道:“無事,我走了,哥哥珍重。” 她抱著宋星闌預(yù)備好的包袱,里面裝著錢銀和衣裳,還有戶籍路引,抬腳踏上小船。 船夫撐篙往岸上一抵,船瞬間與河岸隔開距離。 月寧坐在船上,宋星闌腳步踉蹌的往前走了兩步,見那小小的身影逐漸離自己遠去,心中猶如被捅破口子。 他咬了咬牙,忽然追上前去,沿著河岸喊道:“月寧,爹娘撿到你的時候,你身上穿的是一件粉色襦裙!” 說完,他悵然若失地停在河沿,水草混著臟污一點點洇濕他的鞋襪。 就在這時,月寧看見遠處天際亮起點點星火,如涌動翻滾的巨浪,極其快速朝河岸卷來,與此同時,馬蹄聲雜亂奔騰,大地仿佛都在震動! 緊接著便看見重重黑影中,有一人身穿錦衣勁裝,手持馬鞭疾馳而出。 是裴淮! 月寧嚇得臉色蒼白,忙催促船夫:“快些開,快,快!” 話音剛落,便見裴淮勒緊韁繩,猶如厲鬼一般,反手從后背取出弓/弩,搭上箭羽后倏地一下射出。 箭羽直沖船夫面門而去。 貼著他頭皮嗡的一聲飛過。 那船夫登時面如土灰,搖擼的手抖得如篩糠一般。 裴淮又取一箭,重新搭在弦上,冷厲陰詭的聲音隔著重重江水傳到船上。 “調(diào)頭!” 箭羽,沖向船夫左胸! 第二十九章 決絕 烏云籠起月亮的光, 微風(fēng)拂過水面吹起漣漪,平靜如墨的夜壓抑而又令人窒息。 裴淮搭箭的手往后拉緊弓弦。 他闔眸,壓下胸腔內(nèi)翻涌咆哮的火氣。 江面的風(fēng)入夜后帶著冷寒, 錦袍被吹得簌簌作響,連帶著那束在冠里的發(fā), 也扯出幾許, 令他幽暗如晦的面孔變得更加陰鷙可怖。 “調(diào)頭!” 他死死盯著遠處船上的人,眸底泛著冷光, 如同一望無垠黑壓壓的江面,表面風(fēng)平浪靜, 實則內(nèi)里蘊藏蓄積著無數(shù)暗流涌動。 船夫抖得僵直了身子,篙桿打的水面嘩嘩作響。 月寧扶著船身站起來,岸邊那人渾身冒著殺氣, 逆光之下,那陰影仿若吞噬人的厲鬼。 她走到船夫身前,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 面色決絕地對上裴淮冷凝的視線:“你放手吧, 我死也不會回去?!?/br> 裴淮只覺得一盆涼水兜頭澆來, 他抿著唇,握箭的手冰冷麻木, 可心里卻如同被人縱了把火,燒的他五內(nèi)俱焚, 暴躁異常。 他陰沉著臉, 眸底沁出一抹詭笑:“你以為我在乎搶回來的是人, 還是尸體?” 月寧晃了下, 水面激蕩,拍打著船身順流而下。 她忽然抬起手,把刀刃抵在喉間:“你我非得到如此境地, 就不能放我自由?” “自由?”裴淮冷笑,“一個騙子,憑什么同我談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