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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他有記憶來,就沒看父親跟誰服過軟,饒是祖母跟前,他寧可跪著受罰,也不說句低頭的話。 “我教你好不好?”阿念來了興致,坐起來伸小手勾住裴淮的小指。 裴淮本不想理會(huì),可阿念執(zhí)著,干巴巴坐在穿上等他。 他便起來順手給阿念披上外衣,一本正經(jīng)與他對坐著大眼瞪小眼。 “女孩子很好哄得,如果生你的氣,一定是你哪里做的不好,要想讓她理你,首先要懂得服軟。比如父親是母親,而我是你?!彼〈笕艘粯诱酒饋?,拂了拂衣裳,兩手背在身后。 儼然就是裴淮幼時(shí)的模樣。 “夫人別生我氣了,夫人若生氣,倒不如打我兩巴掌,何苦悶在心里,自己個(gè)兒難受,我也著急?!?/br> “你從哪學(xué)的?”裴淮愣住。 “陸言生教的?!卑⒛羁攘寺?,示意他別說話。 “千錯(cuò)萬錯(cuò),是我不該犯錯(cuò),夫人大人大量,便不要跟我計(jì)較,今日我讓廚房做了夫人最愛吃的百合粥,夫人若是喝了粥,也好有力氣打我不是?” “夫人看這是什么?”他不知從哪摸出一只毛筆,端在手中煞有其事的比給裴淮看。 裴淮將一蹙眉,阿念就單手拿著毛筆,慢悠悠走到他跟前,細(xì)聲細(xì)語道:“夫人且低下頭來?!?/br> 裴淮依言。 聽著阿念絮絮叨叨:“是我特意去珍寶閣挑的珠釵,最襯夫人美貌,哎呀,夫人戴上果然美極了,就像九天玄女下凡,不可方物啊?!?/br> 裴淮被他說得沒氣,發(fā)間插著那毛筆,頭發(fā)都拽的緊緊。 阿念沒完,便在此時(shí)指導(dǎo)他動(dòng)作。 “父親若不生氣了,便看看窗外?!彼攀忠恢福峄垂桓催^去。 就在此時(shí),阿念湊上前去,吧唧一口親在他臉頰,心滿意足的嘆了口氣:“雖死足以?!?/br> 裴淮嗤了聲,從發(fā)間拔下毛筆,將阿念摁倒衾被中。 肅著臉色沒好氣道:“往后陸言生再教你這些下/流話,我就捉了你們兩人一起打?!?/br> “父親試試好不好?”阿念露出小腦袋,忽閃著大眼睛央求。 小時(shí)候房里有個(gè)牌位,他模模糊糊記著父親常帶他燒香祭拜,后來父親去了趟揚(yáng)州,便將牌位摔爛了,燒成一把灰。 金絲楠木的棺槨也被抬著扔了。 阿念就知道,母親沒死。 既然沒死,就能想法子追回來。 “夫子也說,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父親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呢?” 裴淮仰著頭躺下,兩手壓在腦后,默不作聲。 “父親,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你是想問她?”裴淮聲音冷淡,轉(zhuǎn)過身背對著阿念,“問吧?!?/br> “父親為什么要讓姨姨來照顧我,她不是有自己的孩子嗎?” “父親把她留下來,她的孩子怎么辦,一定會(huì)很傷心啊,我雖然喜歡姨姨,可我更喜歡我自己的母親?!?/br> “父親,你讓她走吧?!?/br> 裴淮沒說話。 阿念后來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皇后設(shè)的花宴,宴請了城中名門望族以及五品以上官眷,聲勢浩大,自晨起便有馬車絡(luò)繹不絕的行駛到宮門前。 女子打扮的端莊正式,隨行的丫鬟也都出彩,來到長玄門前,便都紛紛下了馬車,步行前往花園。 新帝陳培堯今日穿著一襲明黃色常服,他向來儒雅,做了皇帝后平添了幾絲帝王的威嚴(yán)肅穆的氣息。 婆子從暗處出來,依舊是緊身勁裝,她悄悄秉了句,陳培堯微愣,旋即走到屏風(fēng)處,邊整理領(lǐng)口邊不動(dòng)聲色開口。 “都死了?” “音訊全無,自打派去揚(yáng)州后,奴婢便再未收到他們的消息。且奴婢暗中又派人去過,李衍和孫成周都好好的,也都繼續(xù)尋人,許是因?yàn)楸菹路懦龅南ⅲ麄円惨褋淼骄┏??!?/br> 陳培堯蹙眉,幾乎立時(shí)想到裴淮。 這幾日他沒有任何異樣,如他所愿,收了月寧,亦不反抗為他安排與御史大夫之女的相面。 表面看起來似乎妥協(xié)了。 “陸尚書來了么?” “來了?!?/br> “陸文山呢?” “這個(gè),奴婢并未看見?!?/br> “徐遠(yuǎn)呢?” “陛下是有什么顧慮?” 陳培堯心中暗道不好,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和不安。 “看好阿瑾和阿瑜,以備不時(shí),將他們兩人提到朕跟前來?!?/br> 說到底,他不信裴淮會(huì)有二心。 皇后是他jiejie,皇子是他親外甥,他總不至于為了揚(yáng)州兩個(gè)外人同自己翻臉。 何況李衍與他有奪妻之恨。 花宴卻從頭到尾沒有發(fā)生一點(diǎn)意外。 陳培堯夜里宿在皇后處,先行沐浴換了新衣后躺在榻上,皇后在妝奩前拆卸完發(fā)髻后,來到床前。 兩人各自吃了盞酒,便雙雙躺下。 半夜時(shí),陳培堯突發(fā)惡疾,等陸奉御趕到之時(shí),已經(jīng)睜著眼睛,說不出一個(gè)字來。 后宮本就沒幾個(gè)妃嬪,皇后與兩個(gè)才人站在殿內(nèi),各自抹淚,她雖看的明白,卻不敢在此時(shí)開口妄議。 待陸奉御走后,她才私下與裴淮問話。 如今陳培堯的癥狀,與裴景的如出一轍,若說是病,未免牽強(qiáng),明明前一瞬他身體完好無損,只是在飲完酒后,忽然就口不能言,手腳僵硬癱倒在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