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他不好直接問，只能把一肚子問題先憋回去。

    就聽刑警繼續(xù)說：“從媒體手上我們還搜到不少關(guān)于貴公司的資料，我們想先保留著，看看有沒有和案情有關(guān)系的，這里就提前跟兩位報備一聲。案件偵辦結(jié)束后，資料一定會返還?！?/br>
    “我明白?！辟R見真表示理解。

    “資料其實我已經(jīng)看過了，其中有一件事我比較好奇，可能和案子沒有關(guān)系，只是看到了之后想問一聲。”刑警事先表示了禮貌：“如果冒犯的話，就當(dāng)我沒說過吧?！?/br>
    賀見真也好奇起來，什么事情這么神神秘秘？

    “請問，貴司前一任董事長逝世的時候是什么情況？”刑警掃一眼在座的臉色，還怕話說得讓人誤會，詳細解釋：“我指的是貴司第一任董事長萬泉松先生，不是這次遇難的梁先生?！?/br>
    只有韋寧和唐禮濤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臉色有些微妙的變化。

    這下賀見真也好奇起來。他進公司的時候頂頭大老板已經(jīng)是梁崇正了，沒有經(jīng)歷過第一任董事長的時期。陳希比他更晚來，當(dāng)然也不明就里。所以，在座只有韋寧和唐禮濤認識第一任董事長萬泉松。

    刑警感覺到氣氛的僵硬：“是這樣的，材料里面說到了萬董事長是2003年在異國度假的時候，體驗騎馬游樂，意外墜馬而亡的……”

    他還想說，被唐禮濤打斷了：“確實是意外。”

    刑警聽他繼續(xù)說。

    “03年萬董事長去度假我也陪著去了，墜馬的時候我就在現(xiàn)場?！碧贫Y濤說：“后來警察也來過馬場做調(diào)查，的確是馬意外踩空，導(dǎo)致人和馬一起摔倒，讓萬董事長受了重傷，就醫(yī)途中去世。如果想要了解具體細節(jié)，你們可以去找新西蘭警方調(diào)案宗?！?/br>
    “您當(dāng)時在現(xiàn)場？”刑警問。

    “是萬董事長邀請我一起去的。”

    “墜馬事件后，梁董事長就接任了？”

    “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梁董事長當(dāng)時已經(jīng)是公司總經(jīng)理，也是萬董事長親自挑選栽培的繼承人，本來就該接任。”

    刑警點頭表示明白：“因為現(xiàn)任梁董事長又是‘意外’出事，兩任連在一起看多少有點戲劇化……”

    唐禮濤笑意從容：“我知道外頭的人喜歡看陰謀論，有的沒的串在一起。但這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兩位董事長一直關(guān)系也很好，我個人認為真的沒必要翻這么老的帳。咱們一事論一事就好了?！?/br>
    “這個材料絕對是有心人編出來貶損公司的。萬董事長一出事，他夫人就和我打電話了，親口跟我說是意外事故。那時候我還是大秘嘛，后續(xù)葬禮都是我?guī)椭蛉宿k的。我們都很清楚，確實是意外?！表f寧也附和。

    “陳希，你當(dāng)時查爆料人的時候記者跟你說是徐新昌寄的材料？”唐禮濤也覺得材料出現(xiàn)得蹊蹺。

    陳希答：“沒說是徐總本人，只說找的研究院的人?！?/br>
    “這事兒我看不像是徐新昌干的?！碧贫Y濤說：“老徐來公司晚，他來的時候萬董事長早就不在了，壓根不清楚舊事，沒有道理拿這樣的材料攪混水。你說他和見真鬧矛盾我相信，但是這個材料我不相信是他遞的。他自己認了是他遞的嗎？”

    賀見真回憶起新聞發(fā)布會當(dāng)晚的情況：“沒有。我當(dāng)時跟他打電話說得比較籠統(tǒng)，沒有具體說爆料的事情?！?/br>
    “可是，除了他還能有誰？”陳?；貞浧甬?dāng)時韋寧提供的那三個名字，除了唐禮濤和徐新昌，只剩下最后一個：“祝力？不會呀，祝總是董事，又是賀總從前的直屬上司，他都在董事會上投了票贊成賀總上任，怎么可能爆料找賀總麻煩呢。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祝力是行政副總，也是賀見真合作多年、相互扶持的工作伙伴。賀見真了解他這位老上司，低調(diào)正直，非常照顧下屬，他也覺得不合理。

    唐禮濤只能先按下這個問題：“我再想想。”

    事情越發(fā)錯綜復(fù)雜起來。

    一回到公司，賀見真就著急往市場中心副總辦公室里走，進門一屁股就往沙發(fā)上坐，把唐禮濤堵在門口，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唐禮濤看他那千頭萬緒、理不清毛線球反倒四腳八叉纏一身的貓樣兒就覺得可愛，又不能真的笑出來，恭恭敬敬給他煮茶：“有事叫我去你辦公室就好了，樓上樓下的跑多累?！?/br>
    賀見真很急：“哎呀您坐吧，我有事要問?！?/br>
    “什么事？”唐總老老實實坐下。

    賀見真從頭開始：“先說董事會。吳總那個席位您怎么打算的？”

    “不是已經(jīng)說了嘛，阿馳也答應(yīng)幫忙了?！?/br>
    “那吳家就心甘情愿拱手讓掉一個董事席？可能么？您是不是還有事情瞞著我？”

    唐禮濤看出來他是真的焦慮：“那我當(dāng)年不也心甘情愿把我的席位讓給他嘛。這有什么？只不過是一個董事席，你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br>
    賀見真沒接觸過董事會，的確不懂。

    唐禮濤解釋：“董事是要參與公司決策和戰(zhàn)略的，是代表股東為公司做決定的。吳家現(xiàn)在沒人有能力參與公司經(jīng)營啊，董事席位讓出來是完全合理的。你看前年林副總退休了，他的董事席不也給了別人嘛。但他手里還是拿著股份的，錢不會少他的。吳家也一樣，該他們家的股份還是他們家的，只是不占一個位置而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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