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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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幾道繞著生魂化成的怪物轉(zhuǎn)了兩圈,摸了摸下巴琢磨道:這是個什么東西?我從來沒見過啊。你帶回來的那個玩意居然這么邪門? 三尸聚魂,現(xiàn)在很少有人會用這種陣法了,你沒見過是很正常的。 三尸聚魂陣是人類剛誕生的時候由人類修道者一手研究并創(chuàng)立的陣法,本意是利用人類有魂魄這一特點(diǎn)復(fù)活人類,被大規(guī)模應(yīng)用于古戰(zhàn)場。但是被反復(fù)利用的魂魄最終會變得十分脆弱,多數(shù)都無法轉(zhuǎn)世。所以經(jīng)過蓬萊仙人們的一致同意之后,相關(guān)資料被完全銷毀。 至于季千山學(xué)校里的這個陣法,多半也不是真正的三尸聚魂陣,而是一個類似聚邪魂的術(shù)法,所以才把作為陣核的小生魂變成了這樣。 再這樣下去,別說復(fù)活人類,等陣法的威力徹底消失,被邪魂喂大的小生魂就會完全跟自己的□□失去聯(lián)系,變成真正的厲鬼。 方晏初細(xì)想之下只覺得心驚膽戰(zhàn),在他的勢力范圍內(nèi)出哪怕一件小事,都會被修道界大作文章,萬一真的出了事,那凌云殿就會成為眾矢之的。他閉上眼睛,深呼一口氣:用心良苦啊。 他蹲下身來,仔細(xì)看了一眼已經(jīng)不成人形的生魂,從雜亂的毛發(fā)中還依稀能看得出人類時期的眉眼。不過生魂的面部輪廓已經(jīng)開始變形了,這是邪魂融合期的最后一步,過了這個階段他就完全不會被算在生魂的范圍內(nèi)了。 方晏初將手覆在生魂的身上,輕輕地拍了兩下,嘆了口氣:是受了我的連累。 他如今實力大減,又因為一個天道圣人的虛名被人嫉恨,身邊能用的人只有一個周幾道和一群小道童。千年來他潛心閉關(guān),就像是凌云殿的一塊石頭,一批一批修道者路過他身邊,此刻親友具在千里之外,說是孤家寡人也不為過了。 說罷他站起身來,看向季千山:你愿不愿意跟我學(xué)修道? 季千山先是愣了愣,手停在空中做著一個向前伸的動作卻不知道為什么又縮了回來,他在周幾道瞪得溜圓的眼睛中無措地抓了一把褲腿,小聲答道:我可以嗎? 進(jìn)入凌云殿以來,也許只有此刻他的躊躇和緊張才是最真實的,真的像一個無措的孩子一樣,心中充滿了懼怕與渴望。 方晏初笑了笑,上前一步摸了摸他的頭:叫師父。 作者有話要說: 周幾道:?!這好事怎么就沒攤到我身上? 第七章 (七) 師父!捏著小生魂的命門,季千山像個小狗一樣在方晏初身邊蹭來蹭去,師父師父師父 小心點(diǎn),符紙歪了。方晏初一手擋住搗亂的季千山,另一手提筆蘸墨,在黃表紙上筆走龍蛇,一張驅(qū)邪符一氣呵成。他放下筆,拿起手邊的毛巾一邊擦手一邊慢條斯理地說,把符紙拿起來給這孩子貼上。 這指的當(dāng)然是已經(jīng)變成小怪物的小生魂,季千山還捏著人家的脖子,聽了這話一把撲到桌前把符紙拿起來,對著陽光仔細(xì)觀看。 師父寫字真好看,只是他從懷里掏出另外一張黃紙,黃紙右下角蓋著凌云殿的掌門印,跟掌門發(fā)給我的驅(qū)邪符好像不太一樣??? 周幾道就在旁邊,聞言不禁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心想您說的真是實話:那是我們弟子們批量寫的,都是簡化過的,賣給那些有錢人賺兩個外快罷了。 說罷他的目光迅速掃過桌子上的文房四寶,方才方晏初用的筆墨紙硯無一不是世間奇寶。筆架上擱的那支筆就大有玄機(jī),筆管是塵世木,筆頭用的是乘黃的毛?!渡胶=?jīng)》上有所記載,有乘黃,其妝如狐,其背上有角,乘之壽兩千歲。 這種世間祥瑞居然被拔毛做了毛筆,乘黃要是修出靈智一定會為自己大哭一場的。 筆墨紙硯倒都是外物,對于提高驅(qū)邪符威力大的作用不大,最重要的是寫下咒文的人:更何況那可是小師叔親自寫的??! 天道圣人所書的咒文帶有一絲天地之力,跟凌云殿一幫剛?cè)腴T的修道者簡直就是云泥之別。季千山把那張符咒小心地貼在小生魂的腦門上,一邊貼一邊小聲嘀咕:這可是好珍貴好珍貴的東西哦,你千萬不要燒沒了。 他摳門兮兮不愿意給小生魂符紙又不得不給的樣子看得周幾道一陣無語,按著那張符紙使了點(diǎn)勁釘在小生魂身上。一簇藍(lán)紫色火焰無風(fēng)自燃,霎時間將那張符紙燒了個一干二凈,符紙上的火焰引燃了小生魂的毛發(fā),不過幾息功夫小生魂就已經(jīng)全身都是火焰了。 周幾道又看了一眼泫然欲泣的季千山:哎呀,怎么這么摳門?再讓師叔給你寫一張不就得了?師叔,我先去忙了,這生魂 就留在我房里吧,驅(qū)邪儀式我看著就行了。方晏初端坐在椅子上,呼吸悠長,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去忙吧。 師叔好好休息。周幾道告退關(guān)門的時候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小生魂身上的火依然在燒,只是屋子里剩下的兩個人誰都沒把目光放在它身上。 尤其是季千山,他的手還掐著小生魂的脖子,一只單薄的手深陷在藍(lán)色火焰里,卻并不引火上身,而是面色如常地蹭在方晏初身邊撒嬌。要師父不要命的樣兒看得周幾道不禁在心里給他豎了個大拇指,贊嘆道:牛逼! 師父季千山低垂著頭,捏著方晏初的衣角拉了拉,師父,你會給我寫嗎? 方晏初深吸了一口氣,寫咒文不是一件難事,可是他現(xiàn)在能調(diào)動的力量實在不多,再加上他寫的咒文用的紙筆墨硯都不是凡物,現(xiàn)在的他就像是被那張符紙吸干了精力似的,只想癱在椅子里睡覺。他竭力挺直身子,不讓自己的疲態(tài)被看出來:驅(qū)邪符用途不廣,你要那東西做什么? 我要珍藏師父的作品!季千山又往他身邊擠了擠,擠到一半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捏著小生魂,趕緊甩了甩手,把小生魂甩開,師父給我再寫一張好不好? 這孩子怎么沒點(diǎn)眼力見呢?方晏初一邊容忍著他在自己身邊擠來擠去,感受著自己被符紙吸走的力氣逐漸積攢回來,撐著站起身來,今天不行,以后再給你寫。這生魂是從哪里來的?你都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我不!眉頭一皺,季千山抱著腦袋捂著耳朵把頭搖的像個撥浪鼓,師父不給我寫我就不說。 你 我不說我不說我不說! 不想說該捂嘴,捂耳朵是個什么cao作? 方晏初無奈,只能掏出一沓符紙,從筆架上挑了只普通的筆,往手邊的茶水里蘸了蘸,按著黃表紙一道驅(qū)邪符一氣呵成:這樣可以了吧? 拎起那道符紙,季千山可惜道:沒法力啊一邊把符紙疊了兩疊,珍而重之地放在自己胸前的口袋里,還拍了兩下。 沒理他的話,方晏初走到生魂面前,驅(qū)邪符畢竟不是什么高等咒文,這小生魂滿身怨氣燒也得燒一會兒。隔著藍(lán)色的火焰,生魂的面貌逐漸清晰了起來,瞪著烏黑的大眼珠子跟他對視。 他已經(jīng)缺失了人類的感官,身在火海也不覺得痛苦,面無表情地蹲踞在地上,逐漸成型的手指搭在膝上,在膝蓋上一圈一圈地畫著小圈圈,嘴巴一張一合發(fā)出啵啵的聲音,像是一只吐著泡泡的魚。 師父,他還能再回去嗎? 脫體的生魂若陽壽未盡,在rou身被損壞之前回到身體還能復(fù)活,頂多發(fā)一兩天燒就又活蹦亂跳了。但是像小生魂這樣,本身就被邪魂融合過,又被驅(qū)邪符燒成現(xiàn)在這樣,肯定不能像普通生魂一樣回去了。 方晏初盯著那簇火焰越燒越小,火焰里的生魂也顯出了人形,頭也不回地答道:就這樣放他回去肯定不行,但不是沒有辦法。 什么辦法? 等小陸回來就好,但愿這孩子的家人還沒把他的尸體火化?;鹧鏌M后,生魂縮成了一個四五歲小孩的模樣,方晏初伸出手拂過生魂頭頂,想按還沒按下去的時候被一只手?jǐn)r住。 季千山擋住他的手掌,臉上看起來不怎么開心,噘著嘴道:師父,不是都說了不許把清氣分給他嗎? 方晏初收回手,雙手疊放在身前:他已經(jīng)離魂了,再不固魂會魂飛魄散。 那生魂的魂體邊緣已經(jīng)模糊了,漸漸透明化的邊緣處時有半透明的魂魄試圖鉆出來,又被凌云殿四布的安魂陣法壓了回去。 季千山偷偷摸摸地瞧了方晏初一眼,看方晏初袖著手站在一邊,雖然說了兩句話,但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八風(fēng)不動,好像一個生魂在他眼前魂飛魄散也不是什么事似的。他心里一陣舒坦,快兩步搶上前去往小生魂嘴里塞了點(diǎn)什么,眼見著已經(jīng)離魂的魂魄飄飄搖搖之下居然逐漸穩(wěn)固了下來。 師父! 方晏初看著他做完這一切轉(zhuǎn)過身來,背著手翹著腳看著自己,像一只討?yīng)剟畹募邑埶频?,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他的手一觸即離,季千山的眼睛卻唰的一下紅了,癟著嘴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小小地踢了一下面前的地面:我不是要爭功的,師父身體不好,我不想師父太累 你們能夠為我分憂,我很高興。方晏初老懷大慰地嘆了口氣,這個季千山是他千年來收的唯一一個弟子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一沖動就想收徒弟了徒弟能孝敬師父也算是師門之幸。 盡管這個徒弟身上的煞氣好像有點(diǎn)危險,還有點(diǎn)愛撒嬌,但問題不大。方晏初滿懷自信地想著。 師父真好!那我給他喂點(diǎn)煞氣也沒關(guān)系吧?季千山嘿嘿笑了兩聲,眼中精光一閃而過,扯著方晏初的衣角晃了兩下,是小黑貓的煞氣,師父你上次從那個老頭子身上摘下來的那一縷,沒有攻擊性的。 方晏初被他晃得頭暈,垂下手把自己的衣角解救出來,端詳了一下小生魂的狀況?;昶欠€(wěn)固,理智尚存。問題不大,反正生魂只要穩(wěn)住了就行,剩下的就得讓他魂歸身體之后再說了。 不妨事,剩下的都交給小陸吧。方晏初一向奉行諸事不理原則,除非火燒到眉毛了,心里下定結(jié)論后就安心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師父季千山的笑容又浮了上來,只是這一次只有嘴角上翹了兩下,很快又垂了下去,眨巴了兩下眼睛,師父,小鹿是誰啊?弟子知道我身為弟子沒什么資格問這件事,但是弟子實在好奇。 小陸就是方晏初剛想回答,卻停頓了一下,眉心微微蹙起,好像一時之間突然想不起來了似的。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周幾道敞亮的大嗓門,好像夏天里的一桶冰水一樣提神醒腦:陸師兄!你回來了! 思緒突然接上了回路,方晏初猛地從記憶里撈起了一截斷掉的線接上,接著對季千山答道:就是你師兄。 話音未落,已經(jīng)有人推門進(jìn)來了,比他的人更先進(jìn)來的是他的聲音,溫柔清澈,仿佛一道春風(fēng)拂面而來:小師叔,數(shù)百年不見別來無恙。 季千山一個激靈朝門口看去,來人一身麻布衣服,腳踏老北京布鞋,一身上下寫著仙風(fēng)道骨四個字,唯有手腕上閃著鉆石光輝的腕表透露出一絲現(xiàn)代氣息。臉上的溫和笑容一看就是深得方晏初真?zhèn)?,笑意浮在表面上,初看和藹可親再看就遠(yuǎn)在天邊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烏黑明亮,仿佛林中迷途的小鹿一般,透露著一絲湖水般的澄澈。 咬了咬嘴唇,季千山看了眼方晏初又看了眼來人的眼睛,撇了撇嘴悄聲嘀咕著:這就是那頭小鹿啊 作者有話要說: 季千山:你外頭有別的鹿了,你不愛我了o(╥﹏╥)o 第八章 (八) 陸師兄,我話還沒說完呢。師叔在屋里做法事,不宜周幾道追著來人沒頭沒尾地沖了進(jìn)來,左腳剛踏進(jìn)門檻,右腳還沒落地就收了回來,訕訕地對著屋子里的三個人點(diǎn)頭,不宜打擾。那我就不打擾了,告退告退。 他的修道者本能告訴他,此地危險不可久留。 他那地位尊崇的小師叔就不說了,天道圣人,打個噴嚏修道界都能震三震;陸敬橋陸師兄,一千年就修成渡劫期,是當(dāng)今修道界除了蓬萊之外明面上的第一人;最可恨的就是這個剛進(jìn)門沒幾個月的季千山,沒兩天就擠走了小師叔身邊的小童子,三個月就上位當(dāng)選小師叔千年來唯一的弟子。 真是個狐貍精。周幾道和陸敬橋同時想到。 季千山小步挪了挪,縮到方晏初身后,偏著頭上上下下打量著陸敬橋,一句話都不說而是戳了戳方晏初的背,湊到他耳邊,聲音壓到最低:師父,這是誰? 方晏初對整個屋子里暗流涌動的氣氛絲毫不覺,反而側(cè)跨一步把他身后的季千山露出來,推了季千山一把:小陸,這是我新收的徒弟,你季師弟。千山,這就是小陸。 進(jìn)來之前周師弟已經(jīng)跟我說了,季師弟真是年少有為啊。陸敬橋上前一步握住季千山的手,眼光絲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著他,看起來像個惡婆婆挑媳婦似的,就連粘在臉上的笑容都裂了一瞬間,掀了掀嘴角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叫陸敬橋,比你早一千年進(jìn)門,你就叫我陸師兄就好了。我天資不太好,一千年也就修了個渡劫,不知道小師弟怎么樣? 聽著這席話,周幾道一動不敢動,合了一半的門僵在半路上,他雙眼連眨了七八下,心想這場景也太眼熟了。 季千山頂著陸敬橋?qū)徱暤哪抗庹0土艘幌卵劬Γ瑴I光像是早就存在眼底一樣泛了上來,他有點(diǎn)羞慚似的漲紅了臉,慢慢地垂下睫毛:我沒師兄這么厲害,連《道術(shù)入門》都要師父教,說著他撩了撩眼皮偷眼看了方晏初一眼,這一眼就跟加了顏料似的把他的臉染得更紅了,我知道師父不是嫌我笨,就是心疼我 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手指不要撓門,周幾道琢磨道:師弟啊,你這也太白蓮花了,現(xiàn)在宮斗戲都不這么演了。除非小師叔是傻子他才會信你??! 值得慶幸的是,方晏初并不是傳說中的昏君,他只是有點(diǎn)懶但并不傻,對著正在關(guān)門的周幾道招了招手:周幾道,后山山門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