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然，小然，小然，小然……”

    方然緩緩睜眼，癡迷的看著眼前不停喚著自己名字的男人，心里同樣不停的回應(yīng)著男人的唿喚，緊抿雙唇，努力將喉中忍不住發(fā)出喟嘆的聲音咽回去，卻還是溢出了一些，在靜謐的空間里回蕩。

    “林正文……”方然雙眸含笑的看著對方，張了張嘴，緩慢的說了三個字。

    酥麻感隨著對方的動作而來，方然微闔眼，只聽男人一聲悶哼，方然不由仰起了脖頸。

    似是被那修長白嫩的脖頸晃了眼，林正文俯身輕咬上去，隨著低沉的喘息，夾雜著一句低沉卻充滿溫暖的低語，林正文徹底松懈了力氣，閉上雙眸，陷入了沉睡。

    全程都清醒著的方然卻因為林正文的那聲低語，睜大了眼，隨即輕笑出聲。

    “小然……我愛你……”

    這果然是個夢。

    讓他越溺越深，不愿醒來。

    夜色愈發(fā)深沉，似乎沒有盡頭，整個世界都浸透在這份黑暗之中。

    客廳里，只剩下一片寂靜。

    沙發(fā)上，兩個人緊緊依偎著彼此，似是誰也不愿放開誰。

    感受著身前溫暖的胸膛，原本空蕩的心臟也滿足起來。方然緩緩抬眸，視線認(rèn)真且仔細(xì)的掃過林正文的眉眼，似是酒醉的緣故，林正文睡得很熟，唿吸平緩還帶著細(xì)微的鼾聲。

    即使眼睛閉著，方然卻仍然能感覺到林正文眉目間透露的溫柔，緩緩探出手，指尖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林正文的眼睛，唇角不由自主勾起一個細(xì)微的弧度。

    就這么看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甚至讓方然有想這么永遠(yuǎn)看下去的欲望。

    即使“永遠(yuǎn)”這個詞，總是一種奢望。

    “林正文……”

    方然輕喚了一聲，不知道是希望林正文醒來，還是希望他是沉睡著。

    “林正文，林正文，林正文，林正文……”方然不停喚著林正文的名字，話語中充滿了留念與悲哀，好似這么一直喊著對方的名字，就能將林正文刻烙進心里一般。

    林正文，林正文……

    方然用力咬著下唇，即使咬出了牙印也沒有注意，目光落在林正文的五官輪廓上，描繪著一筆一劃。

    無論剛才有多歡愉和纏綿，方然清楚的記得林正文的糾結(jié)與痛苦。林正文根本不快樂，即使知道了林正文對自己的感情又如何，林正文根本就不會覺得快樂，只會愈發(fā)的苦痛。

    方然有些念念不舍的收回手，深深看了林正文一眼，唇角是清淺的，泛著苦澀的弧度。

    林正文始終不愿意向前一步，即使自己主動向林正文走去，林正文也只會后退，不停地后退。

    然后是互相的折磨。

    方然甚至有些害怕如果林正文一覺醒來，便要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然后依舊堅決的拒絕自己，依舊不愿面對自己的感情。

    伸手輕輕撫過林正文的眼睛，眉毛，嘴唇，方然眸中是能夠融化一切的溫柔，卻夾雜著悲傷。

    林正文，你為何始終不愿意相信我的喜歡？

    緩緩收回手，方然小心翼翼的支撐起身體，手忽然一軟差點摔倒沙發(fā)下面去，只覺得腰間一陣陣的酸軟，以及后面?zhèn)鱽淼年囮囂弁?，方然瞬間白了臉，忍著疼咬著牙撐起身體下了沙發(fā)，雙腿有些發(fā)軟，甚至有些忍不住顫抖，好一會兒方然才緩過勁來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到浴室里。

    方然掩上浴室門，打開淋浴，隨便調(diào)了一下溫度，便開始沖洗身上，一整晚的折騰不僅讓身上格外的酸疼，更是出了不少的汗。方然忍著疼清理殘留在身體里的，好半晌，沖洗完畢，方然關(guān)了水，沒急著擦身體，目光落在了偌大的鏡子上。

    鏡子上倒映著方然的模樣，原本白皙的皮膚上此時添上了點點紅痕，方然靜靜注視著鏡中的自己，指尖緩緩在身上沾染的紅痕劃過，不經(jīng)意勾了勾嘴角，一個細(xì)微的弧度。

    深唿口氣，方然放下手，拉過浴巾裹住下半身，走出浴室，從之前收拾好的袋子里拿出一套衣裳穿上。

    洗完澡讓身體舒緩了許多，起碼走起路來要輕松一些。穿好衣服，方然緩步走近沙發(fā)，看著仍在熟睡的林正文，方然眸光閃了閃，就這么看了半晌，仿佛下定決心般，緩慢的俯下身去，在林正文唇上，印上一吻。

    隨即站直身體，抬起手，留念的看了眼手腕上林正文很久以前送給自己的，被自己當(dāng)成寶貝珍惜的手表，很細(xì)微的笑了笑，移開了視線，解開了手表，輕輕的放在了茶幾上。

    抬眸深深的看了林正文一眼，方然最后留念的看了一眼整個客廳，然后開門，走了出去。

    林正文，如果我離開了，你會不會來找我？

    方然不敢面對林正文醒來的態(tài)度，所以給了自己一個躲避的借口，說到底，自己也跟林正文一樣，是個自私自利的膽小鬼。

    這一次，方然將選擇權(quán)留在林正文手里。

    方然走到樓下的時候，天邊已經(jīng)透出了一起光亮，似乎下一刻太陽就要從天邊鉆出來一樣，方然有些迷茫的看著不遠(yuǎn)處一個人都沒有的綠化帶，學(xué)校宿舍這時候還沒開門，他也不可能再回公寓了，事到如今，他竟不知道該去哪里？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路燈陸續(xù)熄滅了，環(huán)衛(wèi)工人也早早的出來清掃整個城市，天邊徹底被光芒染亮，邊緣泛著淡淡的橙光，預(yù)示著今天會是一個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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