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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嫁給暴君之后 第78節(jié)

    元煥此人狡詐多變,這種荒郊野外的庵堂平日并不起眼,他修個暗道,躲在里面,也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咕咕?!鄙砼越l(wèi)的肚子忽然發(fā)出響聲。

    蕭衍側(cè)頭看了過去,那個禁衛(wèi)面露羞色,忙抱拳道:“陛下恕罪!”

    桓曦和走到蕭衍身邊說:“我們都一日未進(jìn)食了,先讓大家填飽肚子吧?”

    傅陽令這才驚奇地發(fā)現(xiàn),皇帝所帶的隨從里,竟然還有一位女郎將!看這颯爽利落的模樣,真是豪氣不讓須眉。這擱前朝,哪里敢想象。

    “你去弄些飽腹的東西來。湯餅,胡餅皆可?!笔捬芊愿栏店柫?。

    傅陽令應(yīng)道:“是,小臣這就去辦?!?/br>
    傅陽令也不敢真的就用糖餅和胡餅糊弄皇帝,還是讓廚房做了幾樣小菜。他連賠不是,“今日匆忙,委屈陛下了。等天亮,定好好為陛下接風(fēng)。”

    蕭衍充耳不聞,只是繼續(xù)看那地形圖,對比之下,發(fā)現(xiàn)沒有比靜月庵更好的藏身之處了。

    眾人吃飽喝足以后,蕭衍讓傅陽令自去休息,傅陽令哪里敢,恭恭敬敬地候在一旁。

    蕭衍讓柳慶遠(yuǎn)和桓曦和在山下接應(yīng)他,他只帶兩個禁衛(wèi)親自上靜月庵查看。

    柳慶遠(yuǎn)不同意,“危險?!?/br>
    桓曦和也道:“是啊陛下,萬一真是賊人所藏的地方,您……”

    “朕與他交手?jǐn)?shù)次,對他還算有幾分了解。他應(yīng)該不會傻到玉石俱焚,如果人多包圍上去,反而會驚動他,他便不會現(xiàn)身了。”

    桓曦和知道陛下是擔(dān)心阿瑤的安危。畢竟阿瑤在北海王的手里,所以他們很被動。

    論打仗的經(jīng)驗(yàn),與北海王交手的經(jīng)驗(yàn),這里確實(shí)沒人比得過皇帝。

    現(xiàn)在也不是婆婆mama的時候,她就對蕭衍道:“領(lǐng)命。”

    柳慶遠(yuǎn)愣了一下,原想著桓曦和幫忙勸阻陛下,沒想到她這么快就站到陛下那邊去了。柳慶遠(yuǎn)雖然擔(dān)心,但沒有一張巧嘴,只能照做。

    蕭衍原本應(yīng)該等到天亮再行動,可他有種預(yù)感,元煥一定就藏在那座庵堂里,所以他一刻都不想再等。

    傅陽令還想幫忙,再為皇帝效效力,畢竟此生也許不會有第二次這樣的機(jī)會。可皇帝跟他的人馬一陣風(fēng)似的來,又一陣風(fēng)似的走了,根本不帶他。

    傅陽令心里直嘀咕,到底是什么大人物,竟然要勞動皇帝親自來見?

    *

    王樂瑤正在睡夢中,忽然被人推了推,她睜開眼睛,飛鴻對她說:“你把衣裳穿上。”

    “這么晚了,要帶我去哪里?”

    飛鴻把她的衣裳拿過來道:“你穿上衣裳跟我走就是了?!?/br>
    王樂瑤只能在她的幫助下,穿上衣裳,踏著月光,經(jīng)過了那條暗道。飛鴻把她帶到靜月庵旁邊的廂房里,推開了一道門縫,拉著她蹲下來,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沒過多久,院子里來了個人,站在清冷的月輝中。他的身上似乎沾了霜露,目光冰冷,面容威嚴(yán),就像正殿里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佛一樣。

    王樂瑤呼吸凝滯,心跳飛快,身體動了動,飛鴻一把捂著她的嘴,不讓她出聲。

    “元煥,朕知道你在這里,出來吧?!笔捬艽舐暤?。

    正殿里傳出一個聲音:“陛下果然好膽色,敢一個人上來。不怕我殺了你嗎?”

    話音落,便有一群黑衣人沖到蕭衍的身邊,將他團(tuán)團(tuán)圍住。

    蕭衍面不改色,只看著正殿的方向,元煥這才慢慢地從里面走出來。

    “我現(xiàn)在殺你,易如反掌?!?/br>
    “你試試?!笔捬芸跉獾摹B(tài)度輕描淡寫,又帶著雷霆萬鈞之勢。

    元煥笑了一聲,揮手讓那幾個黑衣人退下去。他自己走到蕭衍的面前,負(fù)手而立,“我私自潛入大梁,將你最心愛的女人擄走,你應(yīng)該很想殺了我吧?”

    “你既然知道,就告訴朕她在哪兒!”蕭衍克制著情緒說道。

    “自然就在這兒,不過沒我的命令,你見不到她。我們難得相見,我想送你一份見面禮,你看如何?”

    元煥拍了拍手,老醫(yī)從旁邊走出來,用手按在胸口,對蕭衍微微一禮。

    “這是我母親從仇池皇宮帶去大魏的巫醫(yī),醫(yī)術(shù)不敢說天下第一,也勝過你們大梁的那般庸醫(yī)。老巫,你來告訴他吧?!?/br>
    “是?!崩衔揍t(yī)對蕭衍說道,“貴國的皇后殿下,體質(zhì)虛寒,恐怕今生都很難有孕?!?/br>
    在廂房里的王樂瑤聽到,渾身一震,幾乎要癱坐在地上。

    原來那日這老巫醫(yī)來給她診脈,竟是這個目的?她原以為自己只是體質(zhì)不好,比常人難懷孕,只需喝藥調(diào)理一陣子就會好。可她竟然無法生育孩子,這對于一個女子來說,何其殘忍。

    蕭衍瞇了瞇眼睛,神色如常,“朕憑何相信你們所言?”

    元煥也不惱,抬手讓老巫醫(yī)退下去,“就憑我的妻子北海王妃,是皇后的生母。你去過大魏,應(yīng)該知道吧?馮氏一族的女子,各個貌美,但不利于生養(yǎng)。恰好,你的皇后延續(xù)了這血脈,且先天不足,所以更難有孕。”

    蕭衍雖然隱約猜到北海王妃跟阿瑤的關(guān)系,但親耳聽到元煥這樣說,還是帶給他不小的震撼。

    “王氏一族,從始至終都不知道本王王妃的身份,也不知她還活著,否則王家的人早就來尋她了。”元煥停了一下,直直地看著蕭衍,“我實(shí)在有些同情你。身為皇帝,應(yīng)該很想有子嗣來繼承江山吧?這樣吧,我可以放了你的皇后,只要你答應(yīng)放我回魏國,并娶我meimei為妃。她的身體好得很,給你生十個八個孩子都不成問題,你依然可以繼續(xù)寵愛王氏。這筆交易,不算吃虧吧?”

    蕭衍冷笑一聲,忽然伸手抓住了元煥的肩膀,隨即一個鋒利的東西抵住他的脖子。

    四下驚呼,蕭衍出手實(shí)在太快,那些鷹衛(wèi)都沒反應(yīng)過來。此刻過來,已經(jīng)太晚了。

    元煥抬手,讓他們都別動。這是兩個男人之間的對決,不需要外人來插手。

    “朕不會跟不愛的人生子,更別提是北魏的公主。就算如你所言,朕也答應(yīng)過會一生護(hù)著皇后,絕不負(fù)她。朕再問你一遍,她在哪兒?再?;ㄕ?,朕就不客氣了?!笔捬軐⒌度型?,幾乎是劃開了元煥的皮膚。

    第93章 我很想你。(一更)……

    元煥在蕭衍的面前, 身形顯得十分弱小。他們之間力量懸殊,如同一頭獅子掐住了獵物的咽喉,獵物只等著被吞裹入腹。

    但很快, 蕭衍的身體僵住。

    因?yàn)樗惺艿揭槐械种约旱谋巢俊?/br>
    元煥勾起嘴角, 臉上銀色的面具泛出清冷的光澤。他也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之人,豈會乖乖被鉗制。

    “你我之間的帳還沒算清,我怎會讓你見她?!痹獰ㄊ种械牡兑餐? 刀尖似沒入蕭衍的衣服,“當(dāng)年你奉齊昭帝之命, 出兵滅仇池國,殺我的舅父,還燒掉了秘閣。今日,我們就做個了斷?!?/br>
    蕭衍糾正他,“朕沒有燒秘閣,秘閣是突然失火的。至于仇池王, 朕只是將他打昏了, 他是自己投井而亡?!?/br>
    “你說謊!”元煥的眼神如同碎冰一般, “若不是你的人去拿藏寶圖, 怎會觸動秘閣的機(jī)關(guān)?仇池宮中幸存下來的人已經(jīng)告訴我了,他們親眼看見你殺了我舅父, 摔碎玉枕, 拿走水明玉?!?/br>
    “什么藏寶圖?朕的確拿了水明玉, 你舅父眼見國破, 一心求死,不愿為奴,朕只是沒阻止他尋死?!笔捬芴谷坏卣f。

    元煥用肩頂著蕭衍的胸膛,將他撞在一根廊柱上。元煥雖然身量瘦小些, 但力氣同樣很大,“仇池與大齊并不接壤,歷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若不是齊昭帝貪圖寶藏,為何要讓你去滅仇池!仇池自古出美玉,販玉累積了巨額的財富。歷代仇池王都會往藏寶地內(nèi)存入數(shù)目可觀的財寶,并只有繼任者才知道藏寶圖所在。你知道那是多少錢嗎!你竟敢昧著良心獨(dú)吞,難怪齊昭帝要疑你?!?/br>
    蕭衍定定地看著元煥。那年他征討仇池歸來,廢帝的確問過他可有什么東西要上交。他以為是水明玉,就說沒有。當(dāng)時廢帝的表情便有幾分意味深長,但也沒有言明。莫非廢帝指的就是這藏寶圖?既然不在他手中,也不在廢帝手中,那仇池國的藏寶圖究竟在何處?

    任何人知道有這么一筆巨額的財富,都很難不動歪心思。

    “朕再說一遍,朕沒有拿那張藏寶圖。朕也是今日才知道藏寶圖的存在。朕若拿了,當(dāng)初何需到處招兵買馬,攀附郗家?你恐怕找錯了人?!?/br>
    元煥審視地看著蕭衍,半晌后,他默默地收了刀。

    像蕭衍這樣的人,或許行事出格,不顧禮法,但也不至于敢做不敢當(dāng)。當(dāng)初蕭衍剛在荊州上任,的確是常常拙荊見肘,聽說要靠鄉(xiāng)紳和商賈接濟(jì)才能發(fā)出軍餉。后來靠軍功和封賞,才逐漸擺脫了缺錢的困境。連齊昭帝派兵攻打他,他也只能勉強(qiáng)湊出三萬人。若是藏著那筆巨額的財富,斷不至于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也不使用。

    元煥只是要試探蕭衍,想查出那張藏寶圖的下落。

    他能肯定,藏寶圖一定還在大梁。

    兩個人對視片刻,達(dá)成某種默契。蕭衍道:“此事朕會查清楚。皇后在哪里?”

    元煥的目光看向側(cè)面的廂房,蕭衍收了刀,幾步奔過去。

    王樂瑤感覺到眼前的門被用力推開,男人背著光,看不清表情,只有一道高大的身影,仿佛融入了月色之中,帶來了外面的寒風(fēng)。

    飛鴻放開她,退了出去。

    王樂瑤仍然蹲在地上,抬頭看著蕭衍,眼眶慢慢濕熱。蕭衍也低頭看她,呼吸粗重,好像一路翻山越嶺,終于要到達(dá)目的地。反而不敢觸碰她,怕只是一場夢。

    “阿瑤,我來了?!?/br>
    熟悉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此刻他不是帝王,只是一個來尋找妻子的男人。

    王樂瑤再也忍不住,起身撲入蕭衍的懷中。

    他的衣袍上還沾染著霜露,微微冰涼,還有長途跋涉的泥土和汗臭味,但她覺得那是世上最好聞的味道,一股能讓人安心眷戀的味道。

    蕭衍緊緊地抱著她,力氣大到仿佛要將她揉碎了,揉進(jìn)自己的骨血里頭。失而復(fù)得的喜悅充斥著他的內(nèi)心,他甚至怕她會像之前無數(shù)次一樣,幻化成泡影,用盡氣力地抱著。這段時日,折磨他的各種情緒和想法,猶如巨浪般一遍遍將他淹沒,讓他難以呼吸。在見到她安然無恙的這一刻,他內(nèi)心叫囂欲出的那頭野獸,終于復(fù)歸寧靜。

    王樂瑤雖然被他的力道弄疼了,但也忍著不說。

    “我很想你?!彼p聲道。

    蕭衍也很想她,甚至想此時此刻就吻她。但還在元煥的地盤上,所以他只能克制著沖動。

    “我們先離開這里?!彼陨运砷_懷抱,對王樂瑤說。

    王樂瑤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著他走到外面。

    元煥看著他們,口氣戲謔,“陛下這么快就想走了?不想再跟我敘敘舊?我把你的皇后,照顧得還不錯吧?!?/br>
    “朕先把皇后送到安全的地方,你在這兒,插翅難飛?!笔捬軖吡怂谎?。

    元煥身邊的鷹衛(wèi)立刻要拔劍。

    “陛下可別嚇我,我向來膽小?!痹獰ㄌ置麄兪談?,上前一步,在蕭衍耳邊低聲說,“你的皇后尚未見到生母,我還可以想辦法醫(yī)治她,所以你最好放了我?!?/br>
    蕭衍知道仇池國秘術(shù)的厲害,剛才那個老巫醫(yī)的醫(yī)術(shù)也在許宗文之上。他并非一定要阿瑤生個孩子,但只怕她剛才聽見了自己無法生育,心中會有道過不去的坎。若元煥能治好她,肯定要試一試。

    他對元煥道:“你在此處等著,最好別耍什么花招,朕還會見你?!?/br>
    “那就恭候陛下大駕了。”元煥不慌不忙地說。

    等蕭衍走了以后,元煥身邊的人道:“主上,您就這么放心地把梁帝和皇后放走了?他要是命人殺上來怎么辦?”

    “放心,我手里有對他很重要的東西,他不會殺我。”元煥一邊往回走一邊說,“我這回入大梁,主要是想會會他,探聽藏寶圖的下落。他竟然不知情,我也很意外?!?/br>
    “他若是騙您的呢?”

    元煥說:“蕭衍這個人,還算個大丈夫。他既然說沒拿,便是真的。放火燒秘閣并拿走藏寶圖的,另有其人。那人當(dāng)初定是跟著蕭衍的大軍進(jìn)入仇池,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你說在大齊,除了皇帝,誰有這樣的本事?”

    身邊的人一驚,似乎猜到什么,又不敢說。

    *

    蕭衍帶著王樂瑤下山,因?yàn)樗麄円恍腥硕际球T馬,所以他就把王樂瑤扶上馬背,自己坐在她身后。夜里的寒風(fēng)都被他高大的身軀擋去,王樂瑤第一次騎馬,不知馬背竟如此顛簸,她要抱著他才能勉強(qiáng)坐穩(wěn),不至于掉下去。

    她抱得越緊,蕭衍騎得越快,風(fēng)自他們身邊呼嘯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