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謝青燃走后，歸紅清思索著謝青燃帶來的那個孩子,就是奉雪吧。

    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歸紅清抬起頭，喊著讓人進來。

    那天在宴會上提出武斗,公然讓歸紅清面上難看的三位皇子被人帶了進來。

    “諸位兄長好，”歸紅清也不在意這三人有沒有向他行禮,“我已經(jīng)給各位找好了新的職位,新的工作,等大典假期結(jié)束之后,請即刻上任吧?！?/br>
    歸紅清遞出文書，那三人也沒說去還是不去，他們看著文書上的太子印鑒,已經(jīng)知道現(xiàn)在再起沖突沒有好處。

    皇帝久久不出寢宮，那天在祭禮的時候只出現(xiàn)了一瞬間。

    三位皇子在下方看著，已經(jīng)覺得皇帝的身體支撐不了多久，這個國家要由歸紅清說了算。

    因此三人接了文書，也沒有說什么“沒有皇帝印鑒，不會前行”一類的話。

    十五皇子咬牙切齒：“你多行不義，就不怕被人知道？”

    歸紅清當(dāng)場笑了起來，他實在笑得很厲害，抬手拍著桌子，連掌心都拍紅了。

    “哎喲，大家互相下死手的事又不是沒有過，你是怎么能這么自然地說這種話的？”

    歸紅清抬手擦著眼角笑出來的淚水，他對著那三人抬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我對于好名聲沒什么追求。當(dāng)壞人最丟臉的事，不就是被洗白嗎？”

    “你們盡管當(dāng)我是魔王就行。”

    歸紅清說完最后一個字，臉上的笑容就漸漸消失，變成了面無表情的樣子，看起來十分冰冷。

    三名皇子見了他的神色，也不再說什么，而是立刻離開了這間宮室。

    等出去之后，二十一皇子長嘆一聲。

    “再留下去會被殺掉的，還是走吧。他這樣的，說不定早死，到時再說。”

    在祭禮結(jié)束后三天，許多前來觀禮的人都離開了奔月城。

    奉雪等人的車駕也在其中。

    歸彥已經(jīng)用解藥解了身上的毒，他也沒有要歸紅清回饋他什么。

    對于歸彥來說，他幫助歸紅清的目的是為了自救，如今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成了。

    之后再有什么事，也與歸彥無關(guān)。

    如同歸彥回到奔月城時，歸紅清不曾前來迎接，如今他離去，也不要求歸紅清前來相送。

    謝青燃對與他們一同返回圣斯威的歸彥，客氣地問了一句“要不要一車”，而歸彥毫不推辭，笑吟吟地上了車。

    謝青燃：……啊，現(xiàn)在的人是聽不懂客套話了。

    不管謝青燃用什么眼神看自己，歸彥都上了車，坐在奉雪對面，對她微微一笑。

    這是自那天下雪后，奉雪再次與歸彥見面。

    歸彥實在很懂怎么與喜愛的人相處，因此他坐到車子里時，從頭到尾也沒說什么，只是保持和煦的微笑，絕不會讓奉雪感到壓迫。

    他在等待著冬季后的那場考試，而奉雪則透過那些紛亂的夢境，隱約看清了自己的前路。

    “親王殿下想要玩些什么嗎？”謝青燃打開車后座的柜子，里邊放著液晶屏與一些棋牌。

    謝青燃：我看你眉來眼去怪閑的。

    “那么就這個吧?！?/br>
    歸彥笑起來，隨手指了一件戰(zhàn)棋，就與謝青燃在車上安靜地下了起來。

    奉雪看著歸彥低垂的眉眼，抬手揉了揉額頭。

    容納了第二滴女神血后，她這幾天還是有斷斷續(xù)續(xù)地做夢，只是不再會引起發(fā)熱。

    她的夢大多都是片段，女神走過某處，因為什么事而分出了血液。

    這些事都與世界各地教廷里流傳下來的傳說故事相似，平息狂風(fēng)暴雨，將惡魔趕回深淵，讓大地重現(xiàn)陽光。

    這些已經(jīng)與世界融為一體的血液是無法再取出的，因此女神的力量衰弱是注定的，但祂并不在乎。

    而讓奉雪記憶深刻的，是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女神身邊似乎開始有了追隨者。

    這些追隨者也同樣籠于光中，看不清樣貌和身形，時常被女神差遣到世界各處，處理各項事宜。

    這些追隨者總是很忙碌，但只要能回到女神身邊，他們就會一言不發(fā)地陪伴在女神身側(cè)，哪怕只有短短一瞬。

    有些追隨者請求女神返回云上宮殿，他們似乎已經(jīng)清楚地知曉女神的身體快要到達極限。

    但女神都拒絕了。

    【我知道時間?！?/br>
    每一次，每一次，女神都這樣回答。

    可是在那一天，追隨者們都離去之后，逡巡著整塊大陸時，他們看到了東方的啟明星隱藏墜落的景象。

    女神化為星光沉睡了。

    ……

    “奉雪，奉雪?！?/br>
    謝青燃的叫聲在奉雪耳邊響起。

    奉雪再次睜開眼，車駕已經(jīng)停在了機場。

    她剛才又無意識地睡了過去。

    “追隨者”。

    奉雪無聲地咀嚼著這三個字。

    “是哪里不舒服嗎？”

    歸彥已經(jīng)先行下車，打開了車門，有些擔(dān)憂地低頭看著奉雪。

    奉雪抬起頭來，對著歸彥搖了搖頭，她從車內(nèi)出來之后，輕聲說著。

    “我只是做了個夢。”

    歸彥又問：“是夢到了什么呢？”

    “關(guān)于女神萊耶的事?！?/br>
    奉雪的話很像一些狂信徒，不只是白天誦念神文，晚上也會渴望夢到女神萊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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