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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皇后娘娘,溫曦不愿意!”溫曦紅著眼眶,噗通跪在青石小徑上。 溫琴心毫不客氣,讓人把秦氏趕出宮。 親手捏著絲帕替溫曦拭干眼淚,她輕道:“曦meimei,我有一些東西想送去江南給jiejie,由璇meimei的鏢師押送。一路走官道,危險倒是不多,你愿不愿意去散散心?” “愿意!”溫曦聽著喜極而泣,連連點頭,視線變得模糊,面上卻含笑,“多謝蓁表姐!” 先帝在位時,采選進行到一半,如今后宮空虛,秀女名單倒是大致定下來。 因著裴硯模樣好,甫登基便大有作為,許多人甚至暗地里使銀子,往名單里塞人。 溫琴心翻開名冊,唇線越抿越緊。 “蓁蓁不是在宮中無趣么,多些姐妹陪你,不是正好?”裴硯笑凝著她,只覺她心生醋意的模樣,也格外好看。 “裴子墨,你真要選秀?”溫琴心瞪著他,眼眶發(fā)紅。 想到他對選秀之事,任由發(fā)展,并無推拒,她忍不住道:“這么多人服侍你一人,你也不怕變成第二個魏哀帝!” 前朝魏哀帝后宮佳麗如云,臨終更是死在寵妃帳中,名聲極差。 他說過永生永世只有她一人,如今他成為一國之君,昔日床笫間的盟誓便不作數(shù)了嗎? 虧她一直信他。 “誰說是為我選秀了?”裴硯俊秀的眉峰微挑,漆眸盛著笑,并不因為她的話著惱,“那些人想塞人,就讓他們塞,入了宮就送去替蓁蓁浣衣,陪蓁蓁玩雙陸、蹴鞠,讓她們想法子哄著你玩,不是正好?” 溫琴心眼睫凝著淚,倏而愣住。 這究竟是誰的后宮? 裴硯抓起名冊,隨手翻了翻:“不過,人還是太多了些,宮里不養(yǎng)這么多閑人?!?/br> 不待溫琴心反應,他已召來寒山:“把名冊送回司禮監(jiān),傳揚出去,就說朕崇尚吃苦耐勞,凡入宮的秀女,皆需在浣衣局歷練一年,再去御馬監(jiān)一年,若仍愿留下,再面圣定位份?!?/br> “……”寒山默然。 去浣衣局、御馬監(jiān)磋磨兩年,花一樣的女子也不能看了吧?誰還愿意入宮? 果然,三日后,新的名冊報上來,只剩薄薄一張紙箋,還未寫滿。 溫琴心還沒見著人,十余名秀女便被送去浣衣局。 她羞然環(huán)住裴硯,輕道:“對不起,那日我說錯了話?!?/br> “光道歉可不夠。”裴硯輕觸她眉心,牽起她的手,附在她耳畔,輕道,“罰你今夜不許躲?!?/br> 溫琴心登時面頰緋紅:“裴子墨,你怎么凈想著床笫之樂!” “蓁蓁不是拿我與哀帝做比么?”裴硯極輕地磨了磨她耳尖,嗓音低低,透著讓人心悸的蠱惑,“若有一日,死在蓁蓁帳中,也算死得其所?!?/br> 溫琴心身形發(fā)顫,險些站不住,自知說他不過,只得抬手去捂他的唇。 袁家的一切交由袁采玥打理,袁鎏自己則被命為閩浙布政司右參議,主管海市。 成親后,衛(wèi)九皋帶著袁采玥一道入北疆,打通北疆邊貿。 北剌人可以拿皮毛、牲畜同梁國人換取食物、布匹,自此安定數(shù)年。 梁國百姓日漸富庶,對商賈不再有偏見。 裴璇的鏢局開到幾個重要的州府,女子出門比從前任何時候都安全,女子從商者越來越多,大家也見慣不怪。 女子武舉吸引到不少豪杰,暫時無戰(zhàn)事,重要的州府便各設了一支女子衛(wèi)隊,與府兵一道維護州府安寧。 往日欺男霸女的紈绔子弟,個個夾起尾巴做人,看到女子衛(wèi)隊,仿佛看到索命的夜叉。 畢竟女子衛(wèi)隊不歸地方州府管轄,諸事直接上報長公主,誰也不敢捋虎須。 國庫日漸充盈,群臣盛贊他打開海禁的魄力,連拄著拐杖的老定國公也對他贊譽有加。 衛(wèi)九皋隨手翻了幾份歌功頌德的奏章,笑言:“什么魄力,陛下那時是急著替國丈脫罪,哄皇后娘娘歡心吧?” 溫琴心立在內殿門扇后,聽到這一句,心口莫名悸動。 回到榻上又躺一會子,聽到有人進來,坐到榻邊。 “貪睡貓。”裴硯只當她仍睡著,凝著她側躺著的纖裊背影輕笑。 忽而,溫琴心起身環(huán)住他窄勁的腰,側臉貼在他襟前,柔聲問:“裴子墨,你當初奪下江山,果真是為了我嗎?” 奪江山不易,守江山更難,這幾年他如何勤勉,溫琴心悉數(shù)記在心中。 連百姓們,也都念著他的好,再無人提及他從前是如何作惡多端的權臣。 “原來是裝睡。”裴硯長指撫過她腰間。 溫琴心受不住癢,彎起腰去掰他的手,笑得眼睫濕潤。 “自然是為我自己,我想讓蓁蓁永世念著我的好,心中只系我一人?!迸岢幾×耸?,將她扶穩(wěn),薄唇輕觸她微濕的睫羽,“今年生辰,想不想去江南?” “可以嗎?”溫琴心墨瞳烏亮,驀地生出越來越多的期待。 “當然?!迸岢庮h首輕應。 一個月后,淮興府千年青檀樹下,立著兩道身影。 溫琴心踮起足尖,將手中紅綢系上樹枝,回眸沖裴硯溫柔淺笑。 一位梳著流蘇髻的小娘子,望望裴硯,紅著臉問溫琴心:“jiejie,這月老樹真的靈驗嗎?” “靈驗的?!睖厍傩念h首,朝她笑笑,款步走到裴硯面前,“夫君,我想去渡口?!?/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