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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兒子這般模樣, 崔玉兒非但沒有半分心疼,甚至恨的咬牙切齒。 “虧我一生都爭強好勝,怎么會生了你這么個沒出息的東西,為了一個女人,將自己折磨成這樣?!?/br> “孩兒無能, 讓母親丟人了。”這話是抬杠,更是陰陽怪氣,若是從前,他不敢同她這樣說話,可是他以為林昭昭死了,既然死了,那么他的心也就隨她去了,旁的什么都顧不上了。 “的確無能,自己最愛的女人死了,卻只能以絕食相抗,你想得到什么結(jié)果?是我跪下來同你磕頭認錯,還是讓林昭昭死而復生?” “是啊,我這樣做起不到任何作用,她復活不成,您更不可能跟任何人認錯,”他忽然冷笑起來,勉強撐著胳膊坐直身子,卻還是歪歪扭扭的,“您是誰,您是堂堂承安王府的王妃,現(xiàn)在整個王府都是您的,我父王也好,我兄長也好,通通不是您的對手,更何況我呢,我是什么!” “我只是您的一顆棋子,一個工具,一個承襲王位的傀儡罷了!” 這些道理他自小就懂,可是他從未在崔玉兒面前提起過,今日吐口,倒是讓崔玉兒十分意外。 “您管我的生死做什么,您什么事都可以自己來,可是我呢,您可想過我嗎?” “又是這一套說辭,你可知,享得了多大的富貴就要舍多少情愿,世子位不好還是王位不好?我辛辛苦苦將你托舉到今日的地位,你竟還覺著委屈!”崔玉兒一瞇眼,一個恍惚,覺著從前的付出,當真是白費心思,無人領情。 “世子位好,王位更好,”凌予康晃晃悠悠站起身來,抬手拍著自己心口,“可是您有沒有問過我是否樂意?” 此言一出,像是晴天霹靂打在崔玉兒的頭頂百會,這話聽著耳熟,細想起來,這不是當初自己曾經(jīng)說過的話嗎? 王妃聽起來高高在上,所有人都羨慕不已,卻無人問她愿不愿意。 這算什么?輪回還是報應? 當初被人拿著刀架在脖子上,如今自己卻成了那個拿刀的人…… 真是諷刺。 “是啊,我不曾問過你,可是如今既然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誰都沒得選,你我都是一樣,”她一頓,“你樂意這般半死不活的活著隨你,棋子也好,傀儡也罷,反正你也沒有退路了?!?/br> 崔玉兒一時失神,像是受了重創(chuàng)黯然離去,卻在出門的剎那又恢復往日凌厲。 眾人見她出來,又齊齊低下頭。 她平望一眼,隨之冷著臉看著身側(cè)跪著的兩個嬤嬤,忽然揚聲道:“身為康寧苑里的人,卻不能照顧好世子,這般無用之人,不必留了,將她們兩個帶下去打三十板子,丟到外宅去自生自滅!” 三十板子,這是要將人打死,即便死不了,也必定皮開rou綻活不成,丟到外宅,就等于拋尸無異。 兩個嬤嬤聞言臉色大變,蒼白著臉伏地求饒,哭天抹淚,頭重重磕在地上。 田嬤嬤見一時無人敢動,便朝院中其他人怒喝一聲:“都是聾子嗎,王妃娘娘發(fā)了話還不動,是想跟著她們一起去嗎?” 眾人見狀,生怕牽連到自己,不得不起身將兩個求饒的嬤嬤拖了出去。 求饒哭嚎的聲音聲聲震耳,崔玉兒微微側(cè)過身朝門里的凌予康警告道:“你今日不肯用膳,我便處理了她們兩個,你明日不肯用膳,我便再罰另外的人,罰到你肯吃喝為止?!?/br> “你不是與世無爭嗎,我就讓你看著這些無辜的人因你白白送命,我看看你還如何與世無爭!” 崔玉兒的話聲聲傳入凌予康的耳朵里,字字句句都是折磨。 他哭,他又笑,卻毫無辦法,他知道,他永遠也斗不過自己的母親。 …… 寒冬依舊,房內(nèi)暖意如春,鵝黃色的紗帳無風卻起,動蕩不安。 無人燃燈,唯借著碳火熒光,朦朧之中看到遠處山巒重疊,山崩地裂,滿天滿地都在震蕩,搖晃之間,陸瀾汐陣陣眼暈,一會像被推入浮云中,一會兒似泡在清泉里。 凌錦安肩膀起起伏伏,她睜眼便覺天旋地轉(zhuǎn)。 喉嚨里似乎有火在燒,惹得她亂聲陣陣自嗓子眼兒中擠出來,這聲音細軟,自她口中傳到凌錦安的耳畔便成了沙場上的戰(zhàn)鼓擂起,振奮軍心,他忍不住更上一層,用盡全力在戰(zhàn)場廝殺拼搏。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像是踩著規(guī)律的鼓點節(jié)奏步步前移。 他素來愛白,所以今日手底下皆是柔白,他更愛面食,從前養(yǎng)尊處優(yōu)只知面食美味,卻第一次知道揉面團的感覺是這般奇妙。 面團不大不小,正是合適,說其調(diào)皮,卻可在手底捏成任何形狀,說其乖巧,卻又像是跳蹦的兔子,總是胡亂挑釁。 花兒恰逢春雨時便會綻放的更是熱烈,花瓣時而舒展時而收緊,朝暮有序。 熱風襲來,陸瀾汐唇齒微張,連貫的細嚶兩句好似提醒了凌錦安。 他低頭下去,將兩聲嚶嚀吞入喉中,陸瀾汐無處發(fā)散,只能咬住他的唇。 凌錦安也不覺得疼,任憑她出氣。 山霧濃時,陸瀾汐將頭側(cè)過一旁,一只手掐了褶皺的錦褥,一只手掐了軟枕,身上也跟著緊繃起來。 鼓點節(jié)奏加快,聲聲振動人心,凌錦安覺著腰兩側(cè)的禁錮開始收緊,便開始隨著鼓聲陣陣奮力博發(f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