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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回了宮中,因了皇上的病,宮里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本想著回來時皇上身子能見好一些,誰知卻是反復(fù)了起來,今日好明日重,整整折騰了半個月也不見起色,這會兒的京城已然快要入冬。 空氣中處處透著股子干冷。 王公親貴輪流在殿前侍疾,凌錦安和陸瀾汐更是直接留在了宮里。 自打皇上病了,長公主便愁意不展,著實擔(dān)心皇上的安危,整日食不下咽,人也跟著瘦了一圈。 院中幾顆果樹已落敗的只剩樹干,唯有歪脖的蒼松還頂著綠色,倒是給干巴巴的初冬添了抹顏色。 陸瀾汐自殿中出來,身上裹了狐皮的襖子,白絨制成了一條圍脖,護在頸前倒也暖和。 正巧碰見宮女端著托盤匆匆自抄手游廊下行來,和她走了個頂頭,宮女見了陸瀾汐便行禮問安,“奴婢見過郡主?!?/br> “這是什么?給長公主的嗎?”她指了托盤上的青花瓷盅問道。 “回郡主的話,這是秋梨銀耳,長公主這兩日用食甚少,青蘿姑娘讓奴婢燉了這個?!?/br> “好,給我吧?!标憺懴纸舆^,繼而朝長公主的殿中去。 才入了殿中,便聞到一股子香甜氣,還是之前她來時給長公主帶的香料,果皮曬干了制成,冬日聞起來倒是可媲美花香。 “母親。”陸瀾汐穩(wěn)步前行,入了內(nèi)室,正值朝陽初升,室內(nèi)光線極好,風(fēng)塵跳躍也可看得一清二楚。 “你來了,今日怎么起的這么早?!遍L公主抬眼,眼中有紅圈兒,再瞧她身后再無旁人,于是便問道,“錦安呢?” “他去尋二皇子了,”說罷,陸瀾汐將托盤放下,親盛了瓷盅中的湯水端給長公主,“母親,我方才聽宮人說,您還是不大吃飯,您再擔(dān)心皇上,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長公主本是不想吃,可是見這是女兒親自遞過來的,也便接了。 陸瀾汐目光一掃,隨即看到小幾上一封紅折,樣子看著倒是喜慶新鮮,于是便問道:“母親,這是什么?” “這是禮單,”長公主輕舀了一羹匙湯水入口,而后才道,“皇后娘娘早起派人送過來的,你還不知道吧,不知誰在皇后面前提了一嘴,說皇上這病是邪風(fēng)入體,需得沖喜才能好,若是平常,皇后不大理會這些事,可是最近皇上的身子時好時壞,她也著急,便挑了日子和成親的人?!?/br> “成親的人?這么著急上哪抓去?”陸瀾汐坐下來,拿起折子翻看起來。 “若是平常,也是難抓,湊巧前陣子不是說定了三皇子和齊家三小姐的事嗎,左右都是早晚的事,皇后的意思不如就此辦了。” “皇后一開口,還是為了皇上的事,誰又敢不從,于是今日這禮單便給我送來了,讓我過目,好跟著cao辦一下?!?/br> “原是如此?!甭牭竭@個消息,陸瀾汐一時倒是說不好心里是何種滋味,“母親這兩日也跟著勞累,不如這事由我?guī)湍鷣磙k吧?!?/br> “不成,”長公主一口回絕道,“這事誰都可以辦,唯獨你辦不了,京中誰人不知那齊家三小姐曾經(jīng)將錦安纏成什么樣,若是你插手了,旁人又止不定生出什么風(fēng)來,辦的好了也罷,萬一有哪處不合,那便成了旁人的話柄,即便你沒有旁的意思,旁人也能傳出來許多難聽的話?!?/br> “當(dāng)著面,他們肯定不敢,可是背后的刀子才最傷人?!?/br> “嗯,”聞言,陸瀾汐才恍然,忙又將禮單擱下,“母親說的是,是我疏忽了。” “對了,皇上的病,素陽叔叔也沒法子嗎?” 長公主嘆息,搖頭道:“他又不是萬能的,若論解毒他可稱天下無二,可是這尋常的病,也有他束手無策的時候?!?/br> “你入宮也不少日子了,待一會兒錦安回來,你便同他回王府去吧,我看這里也出不了什么事?!?/br> “好。”陸瀾汐應(yīng)下。 ...... 三皇子和齊夢萊成親的旨意一下,從納采到成婚不過用了三日的時間,聽起來匆忙可是長公主卻給cao辦的恰到好處,畢竟是齊陽王府的小姐,不會讓她少于了旁人去,加之又是為了皇上的事,也沒人敢在后面非議什么。 只是聽聞,齊夢萊是哭著上的轎子。 他們成親那日,凌錦安根本沒有露面,只是送了一份厚禮過去。 今日外面潮濕了一整日,陸瀾汐瞧了深墨的天色,全然看不到一顆星星,而后將窗子緊緊合上,“天氣陰陰的,是不是要下雪了?” 凌錦安自書頁上將頭抬起來,順著她的話講,“應(yīng)該是吧?!?/br> “你確定再下雪時,你沒事了吧?”從前的事還在眼前,她不敢忘,因而總是擔(dān)驚受怕,此次才一入冬她便開始害怕了,生怕哪一天下雪凌錦安又忽然疼起來。 “這話你已經(jīng)問了無數(shù)回了,”他將書擱下,大步朝她行去,而后在窗前掐了她的腰肢,“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他抬手刮了她的鼻尖兒一下。 “我只是害怕......”陸瀾汐垂下眼皮,唇角不自覺抿起。 “這兩天我在宮里忙著,都來不及疼你,今日好不容易回了王府,咱們是不是該做些什么?”他為了驅(qū)散她心中的不安,于是特意將話頭引開,身子微微彎下,用額頭抵住她的,二人視線平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