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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緊緊握著,手骨處幾近泛白,用得力氣之大,像是用盡一切在控制著自己體內(nèi)的不明兇獸。 時間緩緩流淌,房間內(nèi)靜默無言,泥土混合著藥味漸漸溢散了四周。 藥材味的沖激下,兩人的身體皆動了動。 蘇櫻的目光直直望著蕭紀(jì)的墨色雙眸,沒有錯過他眼底深處的痛苦和慌張,心中也恍然明白過來。 “都怪我!”這傻瓜本就偏信別人的話,還一直認(rèn)為自己是他的親meimei,她這一趟過來竟然忘記與他解釋清楚自己的身世了。 望著她的蕭紀(jì)驟然見她露出懊惱的神情,面上怔了一瞬。 低著腦袋的蘇櫻抬頭,偷偷看了一眼他,心道:怪不得這些日子總是看到他隱忍的樣子,她還道是隱秘處受了不好言說的傷。 略微同情的看了他好一會兒,直把蕭紀(jì)看得緊緊抿唇,蘇櫻才忍不住笑著把自己的身世與他說了個明白。 沒有她以為的知道真相后的震驚,也沒有好奇她是如何知道自己不是蕭家人的疑惑反應(yīng)。 反而蕭紀(jì)默默望著她,眼中盡是疼惜,“這些年,對不起。” 蘇櫻立即懂了他的意思。 她笑著搖搖頭,主動握著他的手晃了晃,嘻嘻笑道:“那我看你要給我找未來夫君的任務(wù)是完不成了,不若就把自己賠給我吧?!?/br> 房間內(nèi)回應(yīng)她的是一道堅定的回答,“好。” 此時看去,面對面的兩人皆是滿臉笑容,悅意直達(dá)心底深處。 ****** 兩人又在這座木屋相處了將近半月,蕭紀(jì)的腿傷好多了,不需要木棍支撐,也可以出院子走動一番,偶爾還會走遠(yuǎn)了去。 這日近傍晚時分,他從附近山腳回來,往木屋院落慢慢行去,籬笆墻圍著的木屋對面依然坐著前些日子遇到的那幾位婦女。 幾人本來在邊做著手中活計,邊閑聊著村中八卦。 見到他之后,都頗有默契地停下了閑聊聲,互相撞著身邊人的肩膀,讓她們開眼瞧瞧這仿佛天神一般的人。 路過她們身邊時,蕭紀(jì)沖她們點(diǎn)點(diǎn)頭,待要往院落里走,忽地被身后的人喊住了。 “蘇家郎君,可是去山上尋你娘子了?你家娘子這回可沒有去山上采藥,她跟著村里的人去縣城采買東西去了?!?/br> 蕭紀(jì)皺了皺眉,中午蘇櫻只道了去山中采藥,并沒有說去縣城的事情。 旁邊一個較年輕的女子瞧見后,忙跟著道:“她坐的是我家男人趕的牛車,很快就能回來。你可不用擔(dān)心,我家男人長得那歪瓜裂棗模樣,她肯定看不上的?!?/br> 旁邊有人憋不住噗嗤一聲笑了,眾人笑過后,見他沒有惱怒,挺好說話的樣子,忙都七嘴八舌地說道。 “哪家郎君像你這樣,這么離不得你家夫人的,一時半會兒沒有見到她,也不用這么心急的?!?/br> “林大姐說的對,做夫君的可不能這么粘人的,你家夫人有本事,可以一人去那山上采了藥賣錢,有本事的女子都不會喜歡你這么粘人的夫君的?!?/br> “就是,不用這么心急,獨(dú)占欲可也不能這么強(qiáng),不能這么黏著你家娘子?!?/br> “我們之前啊,還以為你醒不來,還勸說蘇小娘子接受媒婆的意見,讓她重新再找一個。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她就說你喜歡她喜歡的不得了,獨(dú)占欲可強(qiáng)了,不能離開她,離開她肯定活不成的?!?/br> “我們之前還不信你家娘子的話,你看今日這蘇小娘子就離開了這半晌兒的時辰,你便心急得不行,就一直在山腳待著,想著接你家娘子,如今我們可是真的相信了?!?/br>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口中皆都有著兩個詞語。 娘子,夫君。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話,如今的心情已經(jīng)截然不同。 之前聽到她們稱呼他們是夫妻身份,他的心中總是痛苦不堪,又覺得對不起蘇櫻,因?yàn)樗脑驓Я怂拿暋?/br> 如今已然知道兩人關(guān)系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血緣關(guān)系,再聽這些人這般言語內(nèi)容,想到蘇櫻還說過自己離不得她的那些話,他的心中頓時起了熱意。 直到見到乘著夜色歸來的蘇櫻,蕭紀(jì)面上赧然不已,微微紅了耳朵。 昏黃燈光下,那墨發(fā)掩著的耳根也泛起了一層薄紅。 ...... 兩人用過晚飯后,都沒有動身,還在原處坐著。 蘇櫻望了他一眼,臉色沉重地開口道:“京城出事了。” “我今日本來在采藥,無意間聽到有人在談?wù)撓膰?,我便跟著去了一趟縣城,去打聽了些消息。” 蕭紀(jì)看她一直望向自己,眼中帶有擔(dān)憂,心中似有所覺,她要說的事情,可能與他有關(guān)聯(lián)。 蘇櫻壓低聲音道:“我打聽到,皇帝身體重病,下了傳位旨意,命嫡出的六皇子段承禎繼承皇位,但是——太子領(lǐng)兵造反了。” 她口中的皇帝自然是夏國的晉元帝,太子也只能是他們認(rèn)識的那個太子段承軒了。 蕭紀(jì)斂下眸子,遮掩了眼中的復(fù)雜情緒。 蘇櫻緊接著道:“因?yàn)樘拥脑旆?,如今外面都在傳,夏國皇帝身體虛弱不是生了病的緣故,而是被在皇上面前侍疾的未來太子妃下了毒,還都在傳著,段承軒早就預(yù)謀了這個計劃?!?/br> 蘇櫻抿了抿唇角道:“這個事情應(yīng)是真的。我之前沒有來得及和你講,我被段承軒的人迷昏之前,聽到了他的幕僚與他談此事,話中內(nèi)容與打聽到的消息無甚差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