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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米色套裝的袁芷苓正沖她微笑著:“苗苗。” 田樹抿緊唇,臉色在頃刻間變得難看。 記起爺爺正在睡午覺,她干脆帶上門,將人攔在了樓道里。 袁芷苓神色微僵,卻還是努力維持風度,“mama找了你好幾次,你怎么都跑了?還在生我的氣?” “沒生氣。”田樹穿著家居服,是非常溫暖的鵝黃色,明明整個人都該是溫和的,但聲線異常地冷,“只是不想被打擾。” 袁芷苓指尖緊了緊,描畫精致的五官還是出現(xiàn)了短暫的失態(tài),“以前是我不對,mama現(xiàn)在想、想彌補,苗苗,能給我一個機會嗎?” 田樹并沒回避她的目光,相反十分坦然,“有欠缺才需要彌補,可我現(xiàn)在過的很好。什么都不缺,你要彌補我什么?” “……”袁芷苓自然說不出口“母愛”兩個字。 田樹不太會說過分難聽的話,但面對袁芷苓,她也生不出親昵的情愫。 本該是世界上最親密的關(guān)系,但面對面的時候,除了陌生還是陌生。 她垂了下腦袋,望了望自己的腳尖,忍過某一刻莫可名狀的澀然后,才又抬頭看對面的女人:“我沒有怪你,真的。我只想像現(xiàn)在一樣,和爺爺、爸爸一起好好生活。” 袁芷苓眼底終于蔓延著悲傷。 田樹說:“如果要彌補,就讓我的生活維持原狀吧。” 袁芷苓很快就走了,臨走留下了很多東西,全是奢侈品。田海明極少在消費上嬌慣她,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是和大多同齡人維持同等水平。 所以這些東西在田樹眼里其實沒什么特殊意義。 田樹拿起東西想追去還給她,電梯和樓道有個拐角,等她趕上時袁芷苓已經(jīng)進了電梯。 她站在原地汲了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轉(zhuǎn)身卻見一道身影倚著墻壁立在那。 葉尋之依然戴著口罩,想來是還沒消腫,所以并不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他慢慢直起身,將原本在看的手機收好,這才看向田樹:“到點,該上課了?!?/br> - 上課時田樹很專心,葉尋之也完全沒提走道上的事。 田樹不知道他聽去了多少,但肯定聽到了一部分,不然不會特意回避。 因為牙痛的關(guān)系,他講課時一直壓著聲線,雖然話極少,但該講的地方絕不敷衍。 田樹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很容易就能聽懂。 似乎比起老雷的授課方式,她更適應葉尋之的。 一個小時后,葉尋之提醒她休息,田樹放下筆,房間又陷入巨大的安靜中。 葉尋之似乎從來都不介意靜謐與否,他在看她的練習冊。反觀是她,有些許的心緒不寧。 人一旦靜下來,思緒就會跑偏,到底只是個半大孩子,田樹的自控能力遠沒有她想象的強。漸漸地,她的注意力還是跑到了袁芷苓身上。 四歲的時候,父母離異,她是判給袁芷苓的。 和袁芷苓在另一個城市度過了一段自以為快樂的時光,六歲的時候,袁芷苓邂逅了她的愛情。 于是田樹被送回了田海明身邊。 其實她并不恨袁芷苓,因為她和爺爺、爸爸在一起依然是幸福的。 她只是不懂,好好追求她要的愛情不就好了,又回來打擾她的生活。 是因為愛情給她的不夠了么? 還是—— 思維在剎那間被打斷,面前的書桌空白處被緩緩推過來一排AD鈣,田樹呆滯了下,一點點抬頭看向身側(cè)的人。 葉尋之并沒看她,只說:“你好像喜歡喝這個?!?/br> 田樹沒接話。 葉尋之放下手中的課本,看著面前眼圈微紅,卻極力鎮(zhèn)定的小姑娘,慢慢說道:“聽課很認真,作為獎勵送你的?!?/br> 田樹:“……” 第七章 你是她叔叔? 新的一周,從周嘉言講敘周末被騙的經(jīng)歷開始。 他周圍簇擁著一群男生,嘰里呱啦在討論游戲里被騙錢的事兒。 田樹繞過他們回到自己座位上,書包剛放下,初誼立馬湊過來八卦:“昨天葉老師來上課了嗎?” “來了?!?/br> “我就知道?!背跽x說,“他一看就特別有責任感,不會因為牙疼就不來?!?/br> 還不是因為他好看,要不然你才不會這么留意他。田樹也不拆穿,一本正經(jīng)感嘆:“你還學過看相啊?!?/br> 初誼瞪她,倒是說的有理有據(jù),“要是沒責任感,當時就不會把你送醫(yī)院啦。總的來說,是個不錯的人吧。” 田樹想起昨天他送的AD鈣。 之前會送他和磊子各一瓶,純屬臨時起意,但沒想到會在自己失落的時候也收到回禮。 而且他那句“上課專心的獎勵”,其實很有深意。 有點鼓勵的意思——是覺得“她能安心上課,已經(jīng)表現(xiàn)得很好了”的意思嗎? 田樹和葉尋之還不熟,算來算去也只見了四次面,加起來相處不超過八小時。所以對他的印象真的很復雜,但不可否認在昨天的那一刻,她心里其實是有些感動的。 再一想自己希望他說不出話,就覺得壞透了,難得有些擔心,“也不知道他牙痛好點沒。” “你們師徒感情進展蠻快的嘛。” 初誼隨口感嘆一句,田樹表情卻頗有幾分不自在,整個人坐姿都僵硬起來,“理論上他長智齒和我沒關(guān)系,但心理上,有點負擔?!?/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