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小學二年級 第27節(jié)
她走到洗手池的鏡子前,嘴角微微彎起一些弧度,和剛剛的笑容一模一樣,這樣重復了幾次,而笑臉也如同復制黏貼一般。 慢慢走回教室時,林如玉看到樓下教室里的課桌,突然想起小時候那個惡心的男生在第一次試圖用沾了口水的手碰她臉時,下一刻她的凳子就狠狠地砸向了他。她的書包被騙得萬人踐踏,那始作俑者就只能看著自己的書包被扔下樓后的空地,一本本撿回自己的書。 既然沒有人保護她,那她自己保護自己,有什么不對,她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一場忍耐已久的爆發(fā)了。 回到教室時,教室里一片和諧,明月和單志強已經(jīng)在那里有說有笑地聊著天了,徐宣簡直快要以為自己剛剛是做了一場夢了。 “徐宣,你回來啦!快過來,劉洋說有事和你說呢!”明月興高采烈的和他招手,徐宣夢游似的走到了自己的位子旁邊。 看見他走過來,單志強有些別扭得別過頭去。 劉洋,也就是坐在他后面的人,有些不好意思道,“徐宣,大課間的時候?qū)Σ黄鸢。野阉龅沽藸C到你了,你現(xiàn)在還礙不礙事啊?!?/br> 聽見劉洋的道歉,徐宣受寵若驚,頭搖地像是撥浪鼓,“我沒事的?!?/br> “被開水燙到肯定疼啊,以后一定要注意些?!泵髟铝⒖套柚沽诉@幅卑微的模樣,又用胳膊肘搗了搗假裝看書的單志強,“大家都是同學,和諧共處友愛互敬,是不是,男子漢們!” 單志強胡亂應了聲嗯,明月也不逼他,上課鈴正好在此刻響起,她笑著回了自己的座位,還不忘給徐宣一個安心的眼神。 林如玉回來時本以為能看到一場針鋒對決,結(jié)果卻看見明月居然在和單志強他們笑容滿面地傳著小紙條,面對她不解的目光,明月偷偷小聲道,“都說了孩子不聽話打一頓就好,又不是真正的壞孩子,哪有十六七歲小男生不討人厭的,能解決問題總比制造問題要靠譜是不是!” 就這么簡單? 面對明月揶揄的目光,林如玉沒由來的心虛,還想說些什么,卻看見生物老師飄向她們的眼神,只好放棄追問,認真聽課。 中午吃飯時,余思文已經(jīng)幫明月打好了菜,明月剛坐下還沒來得及說句話,楊遠就八卦地湊上來,“明月,我們可都聽說了啊,你今天在廁所里頭美救英雄,為了個男生居然敢和馬主任頂嘴,而且還在教室里舌戰(zhàn)群雄,整個年紀都在謳歌你的英勇事跡了,回頭馬主任肯定要找你好好聊聊,你可要小心一點??!” “你們怎么會知道?我記得當時沒人啊?!边@種被放在火上烤的滋味明月一分一秒都不想再體會了,她現(xiàn)在只想讓所有人都忘記這件事,最好她能變成一個透明人! “害,我們班小胖當時就在里頭蹲坑,本來都準備回教室了,硬是被你們給堵在門口了,一回來他就和我們講了一遍,完全把你塑造成了一個為愛奮不顧身,反抗惡勢力的斗士?!?/br> 明月有些哭笑不得,她忙擺擺手,“不信謠,不傳謠啊,回頭趕緊幫我解釋一下,什么為愛奮不顧身,就是我們班同學不小心燙著了,我去幫個忙而已,就算有愛,那也只是同學愛,不要扭曲我們純潔的友誼?!?/br> “哦~同學愛啊?!睏钸h故意拉長了語調(diào),推了推低頭吃飯的趙正,擠眉弄眼的,看上去賤兮兮的。 明月氣得要揍他,只是看到趙正似乎是有心事,變得有些擔心,“阿正最近過得怎么樣啊,每次我們吃飯,你總是話最少的那個,和我們在一起沒有關(guān)系,在班級里要多和同學說說話呀?!?/br> 徐宣的事情給了明月很大的提醒,即使校園已經(jīng)是最接近象牙塔的地方,可依舊存在著偏見與欺凌,初中時趙正就曾經(jīng)成為被欺負的對象,這讓明月無論如何都放不下心,如果不是有楊遠和余思文和趙正在一個班,明月對于換班的提議不是不心動的。 “我會的,你別擔心。” 明月看向他的眼神是毫不掩飾地關(guān)切,令趙正內(nèi)心無比溫暖的同時,依舊有著無法抑制的失落,他唾棄自己的貪心,卻有不甘心地渴望著能夠離她再近一點,她看向他的時刻再多一點。 沒有人知道,當他聽見小胖回來講述的故事時,內(nèi)心是何等的嫉妒與恐慌。直到親耳聽到明月的否認,他飄零的心才落回地面。 可是,終有一天,明月會喜歡上一個人的。 “阿正人家現(xiàn)在可是女生心目中的男神,成績又好,長得又帥,一下課總有別的班級的女生偷偷過來看他,誰敢欺負他呀!”楊遠的出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視,聽見楊遠這么說,明月總算是松口氣,太受歡迎總比被排擠要好地太多。 “咳——這個,雖然說上了高中了,可是還是應該以學習為主啊,把持住,把持住?。 泵髟驴嗫谄判牡膭裰?,完全沒有看到楊遠和余思文不自然別開的臉,總有一天會瞞不住的。 誰知道呢? 作者有話要說: 改編自真實經(jīng)歷,對不起,這一章可能會引起一些不適。 第40章 坦白從寬 雖然及時地趕走了看熱鬧的人群,可班級里頭發(fā)生的事情哪有能瞞得過班主任的。 林樹人私底下找了班里幾個男生談話,徐宣回到教室之后情緒一直很低落,明月只顧著寫作業(yè),直到林樹人輕輕的點了點她的肩頭,她才嚇了一跳,在滿肚子的疑問里走出教室。 不管多少歲,被班主任找上都會忍不住有些緊張。明月開始頭腦風暴,思索最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壞事,雖然什么都沒想到,可還是忍不住心虛。 “明月,你別緊張,老師找你來呢,是想問問你,你和徐宣是什么關(guān)系啊?” 什么關(guān)系?不就是同學關(guān)系嗎?難道是馬主任他和班主任嚼舌根了? “老師我和他不是……” “我知道,老師不是這個意思,”一看明月渾身寫滿了拒絕,林樹人立刻解釋道,“老師就是想問問你,今天上午的時候發(fā)生什么事了,聽說你和單志強同學因為徐宣打架了?” “沒打架沒打架,我們就是辯論一下,都是謠言,我們都是好同學怎么會打架呢?!?/br> 林樹人:“……” 看著文文靜靜的,敢和男生打架也就算了,都證據(jù)確鑿了還敢在老師面前打哈哈,真是沒看出來啊。 “老師也知道,徐宣呢他在班級里頭,和同學相處地不怎么好,他這個性格也確實容易和人產(chǎn)生矛盾,他好幾個同桌之前都找過我,讓我給他們換個位子,我知道你和他關(guān)系很好,想問問你的意見,你愿不愿意和他當同桌?!?/br> 明月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林樹人以為她不愿意,心里嘆息,但也沒什么法子了,“我也和徐宣說了,每個周二就讓他去看看學校的心理老師,畢竟是班里的同學,老是和同學鬧出矛盾也對他的學習也會有影響,再這樣下去,他現(xiàn)在這個成績以后也只能去普通班了?!?/br> 明月抬起頭,林樹人的臉龐在昏暗的燈火下顯得疲憊而焦慮,他是真心地在擔心著徐宣,關(guān)心他的身心健康,cao心他的學習成績,他已經(jīng)做到身為一個班主任能做到的最好。 “老師,”明月看著他,蕭索的秋風中是無數(shù)燈火通明的教室,“徐宣他沒有問題,他是很好的同學,他學習很認真,待人也真誠,熱心又善良,從來不和別人發(fā)生爭執(zhí),老師,說話溫柔一些,喜歡的東西像女生一些,那不是病,不需要看心理醫(yī)生,我相信,班級里的同學不一定就是真的討厭他,只是這樣做會讓他們覺得自己是站在人群中間,更有安全感。” “老師,有的人天性是寬和而包容的,可也有的人是要通過學習才能學會的,我想該看心理醫(yī)生的不是徐宣,而是那些覺得迷茫和害怕的同學。” 昏暗的走廊,林樹人看著眼前的學生,她的面龐淹沒在昏黃的燈光中,看得并不真切,可恍惚間,林樹人卻又覺得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成年人。 林樹人嘆了口氣,他教了快三十年的書,又怎么會不知道徐宣根本就沒有什么錯,可是他不合群。 不論是對徐宣還是其他同學,變得合群才是最好的方法,改變一個人,遠遠比改變一群人要來得容易。 明月的想法沒有錯,可是太過理想化,無法改變環(huán)境,就只能改變自己,這才是面對這個世界時的適應法則。 終歸還只是個孩子啊。 卻是個好孩子。 “先回去吧?!绷謽淙伺牧伺拿髟碌募绨颍屗然厝ソ淌?,自己卻一個人慢慢走向黑乎乎的走廊。 “嘿!”明月突然喝了一聲,走廊里的燈一下子亮起,照亮了林樹人腳下的路,“老師,燈亮著更好走路呀?!?/br> 林樹人回過頭,笑著和她擺了擺手,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回了教室,明月風風火火地就沖向了教室后排,一屁股擠開了單志強,“班主任找你們談話了?” 徐宣和單志強對視了一眼,都有些不明白明月為什么這么生氣。 “明月,林老師是不是罵你了?我去和他解釋這不關(guān)你的事。”徐宣有些著急,生怕是因為著急連累到了明月。 “害,罵都罵了,你再去找老林還能讓明月再罵回去啊,我不也照樣被罵了半天嗎?”單志強從小就是辦公室的???,被班主任教訓兩句不同不癢的。 雖然沒有被罵,可明月還是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劉洋搗了單志強一拳,“你可是男子漢,明月能和你比嗎?” 不知道為什么,單志強總覺得劉洋是在罵他。 “唉,這都不是事兒,你們兩個和好沒有啊,可別因為班主任找你們又讓你們心里頭不高興啊?!?/br> “你這就是咸吃蘿卜淡cao心,人家強哥什么人,那可是男子漢,心胸寬廣著呢,是不是!” 周圍偷偷聽他們講話的人笑著調(diào)侃道,單志強臉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不是氣的,最后徐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單志強也沒憋住,一群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大概就是,一笑泯恩仇吧。 男生們不再排斥徐宣,再開玩笑,也沒了從前的惡意,徐宣也不再總是一個人低著頭不講話,解決了這樁事,明月就又將精力放在了學習上,只是整個人都變得春風得意,走起路來都蹦蹦跳跳的。 只是,快樂總是像兔子的尾巴略過秋天那樣地短暫,學期將近結(jié)束時,明月險些氣炸了肺。 年紀抓早戀的通報貼到班級后面時,劉洋正拿著膠布試圖在上面做些手腳,明月總是習慣在早自習后起來曬曬太陽,看見劉洋堵在通報那里不知道在干些上面,心里頓生好奇。 “干什么呢劉洋,膠布怎么甩墻上去了?” 劉洋眼見明月要走過來,立刻朝著徐宣他們使眼色,徐宣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單志強則是坦然多了,“明月,昨天發(fā)那數(shù)學卷子你寫好了嗎,借我看看,我有道大題不會寫?!?/br> 明月笑瞇瞇地回頭看了眼單志強和徐宣,“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拿幾張卷子就過來。” 看著明月去拿卷子,三人齊齊松了口氣,劉洋眼疾手快地把膠帶撕了下來,得意地回到了座位上。 明月拿來了卷子,“哪道大題題不會,我講給你聽?!?/br> 單志強準備隨便指一題,結(jié)果翻了試卷的兩面,居然全是填空題! 他低著頭,準備裝死。 “你們有什么瞞著我是不是,坦白從寬,抗拒者死!” 不知道為什么,明月明明說話溫溫柔柔地,可就是有股子陰風吹過他們的脖頸,“快快快,趕緊拿出來給明姐看看,咱三兄弟的命可比頓飯值錢多了。”單志強立刻要扒拉劉洋手里的透明膠帶。 不明所以地接過,明月看完以后像是不認識上面寫著的字一般,拉著徐宣給她讀一遍。 “13班楊遠,余思文兩名同學昨日晚飯時間在cao場上牽手散步,行為不端,予以全校通報,記過處分?!毙煨p輕念了一遍,小心翼翼地去看明月的反應,生怕明月當場暴起,沖去13班砍人。 想起昨天楊遠在他們面前說盡了好話哀求,請了一周的飲料和晚飯,想讓他們把墻后面的通報單給撕了,結(jié)果還是被明月給發(fā)現(xiàn)了。 “你和他們一伙的?”明月的表情就像是一個傻瓜。 一聽這話,徐宣立馬頭搖得像是撥浪鼓,力證自己的清白。 明月卻無心聽解釋,渾渾噩噩地回了自己的座位,倒在林如玉的懷里喃喃道:“我真傻,真的,單知道他們關(guān)系好,卻不知道他們竟好到了這般地步。” 林如玉好笑地拍了拍明月的腦袋,“好了,祥林嫂,快起來吧,要上課了。” 徐宣被燙傷時,明月被馬主任抓到她和徐宣在廁所里的可疑行為,可最后這件事不了了之。因為馬主任身為年紀教導主任多年練就的火眼金睛能看得出來明月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最后也就是馬主任在看見她的時候眼神更冷些,其他沒什么。 可但凡被他抓上通報單的,沒有一對是清白的。 墨菲定律用一種通俗易懂的話來說就是,怕什么就會來什么。 “誰先去說?” 兩人干瞪著眼,半天也沒有決斷出來,誰也不想去做這個倒霸蛋。要知道明月打小就教育他們不許早戀。長期在這種思想熏陶下,楊遠和余思文談戀愛后常常浮現(xiàn)出一絲罪惡感來,不約而同地對明月隱瞞起來,本想著能瞞一天是一天,說不定哪天明月自己就發(fā)現(xiàn)了,到時候順水推舟就認了,誰知道偏偏是他們兩個鬧別扭的時候被明月發(fā)現(xiàn)了了。 這下兩個人也顧不上吵架了,怎么度過這一關(guān)才是正經(jīng)事。 “我去就我去,咱倆談個戀愛,用得著怕明月嗎?!睏钸h話說的倒是硬氣,就是氣勢上已經(jīng)輸了。 余思文鄙夷地看了眼心虛的楊遠,“你不怕,那你倒是別亂抖腿啊?!?/br> 楊遠狠狠拍了下不爭氣的大腿趴在桌子上發(fā)愁,“要是我能過了明月這關(guān),以后就是見到丈母娘也不會慌了?!?/br> 余思文紅著臉在楊遠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怪不得明月不讓我早戀,男生就是幼稚!” “阿正,要不你去2班看看明月在干嘛,單志強他們也不知道回個消息,我這心里真是七上八下的?!睏钸h左思右想最后還是決定先讓趙正去探探明月的口風。 “我勸你們還是主動和她解釋一下,逃避是沒有用的。”趙正放下手里的筆,認真建議道。 “我是想主動解釋來著,所以先派你過去消一消她的火氣,雖然你幫我們瞞著她那么久,但她肯定不會生你的氣,倒時候我倆再去負荊請罪,她看在你的面子上肯定會放我們一馬的!” 楊遠也是急病亂投醫(yī),但怎么樣都比直面母夜叉的怒火要強。